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撰寫的日常推理,大概是因爲往往廢話太多之故罷,讀者一向就甚爲寥落,然而在這樣的生活艱難中,毅然預定了《地溝油》全本的就有他。我也早覺得有寫一點東西的必要了,這雖然于杜停杯毫不相幹,但在生者,卻大抵隻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夠相信真有所謂“在天之根”,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現在,卻隻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實在無話可說。我隻覺得所在的并非文壇。一堆斷更的借口,洋溢在我的周圍,使我艱于呼吸視聽,那裏還能有什麽言語?奮筆疾書,是必須在有燒臘之後的。而此後幾個所謂缺乏素材的陰險的論調,尤使我覺得悲哀。我已經出離憤怒了。我将深味這非人間的拖沓的悲涼;以我的最大哀痛顯示于非人間,使它們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這作爲催更者的菲薄的祭品,奉獻于太監的靈前。
真的寫手,敢于直面慘淡的點擊,敢于正視淋漓的屏幕。這是怎樣的堅毅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爲爛人設計,以時間的流駛,來洗滌舊迹,僅使留下些許的評論和微漠的打賞。在這些許的評論和微漠的打賞中,又給人暫得裝逼,維持着這似更非更的世界。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
我們還在這樣的世上活着;我也早覺得有寫一點東西的必要了。離二月一日也已有近三個月,月刊的杜公快要淪爲季刊了罷,我正有寫一點東西的必要了。
在機甲操作系的爛人之中,杜停杯是文壇的寫手。寫手雲者,他向來這樣認爲,這樣說,但我現在卻覺得有些躊躇了,我應該對他奉獻我的怒意與刀鋒。他是“忍耐到現在的我”的進攻目标,是總要找理由太監的中國的太監。
他的姓名第一次爲我所見,是在機甲操作系平公這浪逼做上段領班,嘴炮攻擊系中一批機甲操作員的時候。其中的一個就是他;但是我不認識。直到後來,也許已經是魯有**率領賤男,強拖出分舵之後了,才有人指着一個爛人告訴我,說:這就是杜停杯。其時我才能将姓名和實體聯合起來,心中卻暗自詫異。我平素想,能夠不爲嘴炮所屈,反抗愛吹逼的平公的學生,無論如何,總該是有些桀骜鋒利的,但他卻是圓溜溜一個鵝蛋,滑不留手。待到偏安于拜二爺教分舵,撰寫日常推理之後,他才始來與我交流作品,于是見面的回數就較多了,也還是始終一個鵝蛋,滑不留手。待到日常推理字數蔚爲大觀,往日的素材以爲用盡,準備陸續封存的時候,我才發現他字數不及我一半,以至于頻繁詞窮。此後似乎就不更新。總之,在我的記憶上,那一次就是太監了。
我在十九日早晨,才知道上午有群衆向杜停杯催更的事;下午便得到噩耗,說杜公居然又找借口,甚至到數百個,而宋氏大刀即在借口之列。但我對于這些傳說,竟至于頗爲懷疑。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杜停杯的,然而我還不料,也不信竟會下劣兇殘到這地步。況且始終鵝蛋臉的猥瑣的杜停杯,更何至于無端拿我當借口呢?
然而即日證明是事實了,作證的便是他自己的太監。還有一個,是餅八撸的。而且又證明着這不但是找借口,簡直是大找特找,因爲身體上還有拳擊的傷痕。
但杜停杯就有說,說這是“刀傷”!
但接着就有借口,說這是受宋名和利用的。
太監,已使我目不忍視了;借口,尤使我耳不忍聞。我還有什麽話可說呢?我懂得太監作品之所以默無聲息的緣由了。更新呵,更新呵!不在更新中爆發,就在催更中滅亡。
但是,我還有要說的話。
我沒有親見;聽說,他,杜停杯,那時是欣然太監的。自然,斷更而已,稍有信心者,誰也不會料到有這樣的太監。但竟在機甲操作系太監了,從二月,到四月,已是徹頭徹尾的太監,隻是沒有宣布。同住的餅八撸想代他更,批了四發,其一是嘴炮,立仆;同去的中送塔又想去代他更,也被擊,從大龍入,穿河道偏右出,也立仆。但他還能坐起來,一個爛人在他身後又猛a兩發,于是讀秒了。
始終鵝蛋臉滑不留手的杜停杯确是太監了,這是真的,有起點的更新時間爲證;萎靡而爛透的餅八撸也太監了,有他不舉的抱柱爲證;隻有一樣萎靡而爛透的中送塔還在泉水裏呻吟。當三個爛人彷徨地轉輾于機甲操作系所擅長的嘴炮攢射中的時候,這是怎樣的一個大快人心的場景呵!分舵爛人的頹廢猥瑣的生活,機甲操作系的滿寝室的燒臘飯盒,不幸全被這幾個爛人曝光了。
但是勤奮的催更者卻依然昂起頭來,不怕他個個都找着借口……。
時間永是流駛,文壇依舊熱鬧,有限的幾個太監,在起點是不算什麽的,至多,不過供無惡意的閑人以飯後的談資,或者給有惡意的太監作“休刊”的種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義,我總覺得很寥寥,因爲這實在不過是苦心的勸說。宋名和的血戰催更的曆史,正如煤的形成,當時用大量的刀功,結果卻隻是一小更,但勸說是不在其中的,更何況是徒手。
然而既然有了傷痕了,當然不覺要擴大。至少,也當浸漬了全舵;爛人,賤男的心,縱使時光流駛,洗成绯紅,也會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更新的些微的期望。屠公說過,“杜公再不更,就讓他斷根,一刀砍下去,再無下半身。”倘能如此,這也就夠了。
我已經說過: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杜停杯的。但這回卻很有幾點出于我的意外。一是杜停杯竟會找這樣的借口,一是借口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杜停杯面對大刀竟能如是之從容。
我批駁杜停杯的斷更,是始于去年的,雖然是少數,但這種幹練堅決,百折不回的氣概,總令讀者屢次爲之感歎。至于這一回在批駁中引經據典,勇于揭秘的事實,則更足爲宋名和的勇毅,雖遭陰謀秘計,壓抑到作品相關,而終于讓讀者見到的明證了。倘要尋求這一次寫作對于催更的意義,意義就在此罷。
催更者在淡紅的血色中,會依稀看見微茫的希望;真的大刀,将更奮然而前行。
嗚呼,我說不出話,但以此催更杜停杯!
四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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