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你所不知道的杜公其五

機甲操作系也無非是這樣。變身文學大行其道的時節,望去确也像百花齊放,但花下也缺不了某些标榜“寫手”的分舵,白背心黑短褲,高度眼鏡頂得“勤更”的頭帶高高聳起,形成一個大鵝蛋。也有解散頭帶,當成毛巾,披在脖上,油光可鑒,宛如地溝油的洗碗布一般,還要将脖子扭幾扭。實在标緻極了。

機甲操作系的樓棟裏有幾份抄襲的文案賣,有時還值得去轉一轉;倘在上午,裏面的幾個寝室裏倒也還可以坐坐的。但到深夜,有一間的門闆便常不免要咚咚咚地響得震天,兼以滿房煙塵鬥亂;問問精通時事的人,答道,“那是在搓麻将。”

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如何呢?

杜公就往七樓的拜二爺教專門分舵去。從樓底出發,不久便到一個樓梯口,寫道:新日暮裏。不知怎地,我到現在還記得這名目。其次卻隻記得哲學了,這是森精的遺民海比利先生揚名的地方。拜二爺教是一個小會,并不大;七樓冷得利害;還沒有專門的寫手。

大概是物以希爲貴罷。宋名和的地溝油論文到了杜公分舵,便用紅頭繩貼在文頭,供在書桌上位,尊爲“素材”;王屠戶生鏽的菜刀,一到杜公分舵就請上砧闆,且美其名曰“道具”。杜公倒也頗受了這樣的優待,不但學校不查寝,幾個室友還尊爲室座。杜公先是住在分舵旁邊一個茅坑裏的,初冬已經頗冷,蚊子卻還多,後來用被蓋了全身,用衣服包了頭臉,隻留兩個鼻孔出氣。在這呼吸不息的地方,蚊子竟無從插嘴,居然睡安穩了。飯食也不壞。但一位室友卻以爲這茅坑也包辦餅公的洩火,杜公住在那裏不相宜,幾次三番,幾次三番地說。杜公雖然覺得茅坑兼辦餅公的洩火和他不相幹,然而好意難卻,也隻得别尋相宜的住處了。于是搬到一個床闆上,離茅坑也很遠,可惜每天依然要聞難以忍受的魚肆味。

從此杜公就看見許多陌生的催更者,聽到許多新鮮的說辭。催更學是兩個教授分任的。最初是燒臘學。其時進來的是一個黑瘦的猥男,八字須,戴着眼鏡,挾着一摞大大小小的飯盒。一将飯盒放在講台上,便用了緩慢而很有頓挫的聲調,向杜公介紹自己道:

“我就是叫作蘇五月的……”

後面有個人笑起來了。他接着便講述燒臘學在七樓發達的曆史,那些大大小小的飯盒,便是七樓各色爛人央求他帶上來的。起初幾份是單種的;還有多重拼盤的,他們的探索和研究新的吃法,簡直突破天際。

那坐在後面發笑的是上學年就找蘇公帶飯的老混子,和他已經處了一年,掌故頗爲熟悉的了。他便給杜公講演每個步驟的曆史。這蘇五月,據說是穿衣服太模胡了,有時竟會忘記加衣服;冬天是一件舊短袖,寒顫顫的,有一回上系辦去,緻使管事的疑心他是二貨,叫樓裏的爪牙把他叉了出去。

他的話大概是真的,杜公就親見他有一次冬天上講堂穿着短袖。

過了一星期,大約是星期六,蘇公使助手來叫杜公了。到得研究室,見他坐在宋公和許多單獨的爛人中間,──他其時正因搓麻而輸慘,後來有一篇他全場燒雞的報道在該校的雜志上發表出來。

“我的燒臘,你能帶上來麽?”他問。

“可以帶一點。”

“帶來我看!”

杜公交出所帶的燒臘去,他收下了,第二三天便還,并且說,此後每一星期要給他帶一回。杜公打開看時,很吃了一驚,同時也感到一種不安和感激。原來杜公帶的燒臘已經從頭到末,都用紅筆添改過了,不但指出了許多放錯的地方,連抹辣椒的手法,也都一一訂正。這樣一直繼續到教完了他所擔任的功課:燒臘學、短袖學、放鴿學。

可惜杜公那時太不用功,有時也很任性。還記得有一回蘇公将杜公叫到他的研究室裏去,翻出杜公放鴿學講義上的一個圖來,是找借口的方法論,指着,向杜公猥亵地說道:

“你看,你将找借口做得過激了一點了。──自然,這樣一改,的确比較容易對付些,然而放鴿子不是對付宋名和,磨洋工是那麽樣的,我們沒法改換它。現在我給你改好了,以後你要全照着我那樣的玩。”

但是杜公還不服氣,口頭答應着,心裏卻想道:

“借口還是我找的好;至于蘇公的理論,我心裏自然記得的。”

應付宋名和完畢之後,杜公便到南麓浪了一夏天,秋初再回學校,更新早已發表了,寫手一百餘人之中,杜公在中間,不過是沒有太監。這回蘇公所擔任的功課,是燒臘拼盤實習和局部太極學。

拼盤實習了大概一星期,他又叫杜公去了,很高興地,仍用了極有抑揚的聲調對杜公說道:

“我因爲聽說杜公是容易太監的,所以很擔心,怕你不肯穩定實習。現在總算放心了,沒有這回事。”

但他也偶有使杜公很爲難的時候。他聽說杜公的太監是必然的,但不知道詳細,所以要問杜公怎麽太監法,斷根會變成怎樣的畸形,還歎息道,“總要看一看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有一天,本級的賤男村長到杜公寓裏來了,要借杜公的作品看。杜公檢出來交給他,卻隻翻檢了一通,并沒有帶走。但他一走,郵差就送到一封很厚的信,拆開看時,第一句是:

你更新吧!

這是《餅公語錄》上的句子罷,但經宋名和新近引用過的。其時正值催更熱潮,宋大胖子便寫了一封給杜公和陸公的信,開首便是這一句。杜公室論很斥責他的不遜,腦殘青年陸公也憤然,然而暗地裏卻早受了他的影響了。其次的話,大略是說上年燒臘學試驗的題目,是蘇公在講義上做了記号,杜公預先知道的,所以能有這樣的成績。末尾是匿名。

杜公這才回憶到前幾天的一件事。因爲要開同級會,賤男村長便在黑闆上寫廣告,末一句是“請全數到會幸勿缺勤”,而且在“勤”字旁邊加了一個圈。杜公當時雖然覺到圈得可笑,但是毫不介意,這回才悟出那字也在譏刺他了,猶言杜公得了蘇公暗助才能勉力更新。

杜公便将這事告知了蘇公;有幾個和杜公熟識的爛人也很不平,一同去诘責賤男村長檢查的無禮,并且要求他将檢查的結果發表出來。終于這流言消滅了,賤男村長卻又竭力運動,要收回那一封匿名信去。結末是杜公便将這宋名和式的信退還了他們。

杜公是弱逼,所以杜公當然會太監,一旦更新勤了,便不是自己的能力了;也無怪他們疑惑。但杜公接着便有參觀審判太監的命運了。第二年添教炒飯學,米粒的形狀是全用電影來顯示的,一段落已完而還沒有到下課的時候,便影幾片時事的片子,自然都是宋名和斥責未及時更新的寫手情形。但偏有太監夾在裏邊:給其他寫手當盾牌,被宋名和發現,要審判了,圍着看的也是一群太監;在講堂裏的還有一個杜公。

“萬歲!”他們都拍掌歡呼起來。

這種歡呼,是每看一片都有的,但在杜公,這一聲卻特别聽得刺耳。此後回到文壇來,杜公看見那些閑看審判太監的人們,他們也何嘗不酒醉似的喝彩,──嗚呼,無法可想!但在那時那地,我的意見卻變化了。

到第二學年的終結,杜公便去尋蘇公,告訴他将不學燒臘學,并且離開這七樓。他的臉色仿佛有些悲哀,似乎想說話,但竟沒有說。

“我想去學勤更學,先生教給我的學問,也還有用的。”其實我并沒有決意要學勤更學,因爲看得他有些凄然,便說了一個慰安他的謊話。

“爲磨洋工而教的燒臘學之類,怕于勤更學也沒有什麽大幫助。”他歎息說。

将走的前幾天,他叫杜公到他家裏去,交給杜公一張照相,後面寫着兩個字道:“堅持”,還說希望将杜公的也送他。但杜公這時适值沒有照相了;他便叮囑杜公将來照了寄給他,并且時時通信告訴他此後的狀況。

杜公離開七樓之後,就多年沒錢照過相,又因爲狀況也無聊,說起來無非使他失望,便連信也怕敢寫了。經過的年月一多,話更無從說起,所以雖然有時想寫信,卻又難以下筆,這樣的一直到現在,竟沒有寄過一封信和一張照片。從他那一面看起來,是一去之後,杳無消息了。

但不知怎地,杜公總還時時記起他,在杜公所認爲杜師的之中,他是最使杜公感激,給杜公鼓勵的一個。有時杜公常常想:他的對于我的熱心的希望,不倦的教誨,小而言之,是爲分舵,就是希望拜二爺教有新的旗幟;大而言之,是爲文壇,就是希望太監大義在文壇屹立。他的性格,在我的眼裏和心裏是偉大的,雖然他的姓名并不爲許多人所知道。

蘇公所改正的燒臘,杜公曾經整理成三保險櫃,收藏着的,将作爲永久的紀念。不幸三年前被宋名和抄家的時候,毀壞了一個冰箱,失去半冰箱食物,恰巧這燒臘也遺失在内了。責成保險局去找尋,寂無回信。隻有蘇公的照相至今還挂在杜公魯燕寓居的東牆上,書桌對面。每當夜間精神,正想更新時,仰面在燈光中瞥見他黑瘦的面貌,似乎正要說出抑揚頓挫的話來,便使杜公忽又良心發現,而且增加勇氣了,于是喝上一碗翔,再繼續找些爲催更的“正義使者”之流所深惡痛疾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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