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飛也沒有去理會柳茜霞,他試着伸出手,放在冰涼的地面上,晶瑩剔透,可以清晰看見自己倒影的地面上頓時傳來一股雄渾無比的能量。
轟!
龐大的能量順着滕飛的手掌,沖進他身體的經脈當中。
沒錯,就是鬥晶!
滕飛感覺自己的思維都變得有些混亂了,之前烈陽聖地的六宮主給自己幾塊鬥晶,丁雪甯那丫頭都眼紅的不得了,一門心思的想從自己手中騙幾塊過去。而今自己竟然置身在一座完全由鬥晶構成的古殿當中!
如果不是精神力足夠強大,外物難以動搖本心,這種巨大的外物沖擊,甚至會讓滕飛心境受到影響!
略微失神了一會,滕飛站起身,古殿的牆壁以及柱子上,到處反射着他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氣,嘴裏咕哝着:“鬥晶而已,沒什麽了不起的……”,邁步向裏面走去。
從古殿深處唯一一個打開的門進去,正好看見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正跪在一張巨幅畫像前,雙手合十,看上去十分虔誠。她面前桌案上,擺放着一具香爐,上面香火缭繞,應該是剛剛燃起的香。
女子口中喃喃說着什麽,然後又拜了三拜,這才回過頭來,露出一張絕色容顔,略帶幾分戲谑的說道:“不錯不錯,居然這麽快就回過神來,尋常人若是冷丁見到完全由鬥晶建立起來的古殿,估計不是被吓暈了,就是瘋狂的捉摸着怎麽把這座古殿搬走,像你這樣迅速反應過來,并且不爲所動的人,我還真沒見過哩!”
“前輩初次進入到這地方的時候,又是什麽反應呢?”面對一臉戲谑的柳茜霞,滕飛并不緊張,笑眯眯的問了一句。
女子頓時語塞,狠狠白了滕飛一眼,透着萬種風情,撇撇嘴,猶豫了一下,還是有些不甘願的說道:“被吓暈了……”,“哈哈哈!”滕飛忍不住大笑出聲,不管這女人究竟什麽心性,人品如何,就沖她這份坦率,滕飛對她的印象便壞不起來。
“笑什麽笑,有那麽好笑嗎?”女子惡狠狠的瞪了滕飛一眼,忽的冷冷說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滕飛笑着搖搖頭,索性席地坐下:“前輩若是想殺我,何必費這麽大的事,長途奔襲,把晚輩帶到這個地方來?”
“哼,你倒是有些小聰明,不過,你猜錯了,把你帶到這裏,不是不想殺你,而是不想讓你被柳天穹和柳紅苕那對兄妹拿住,聖神的傳人,再怎麽窩囊,也不應該死在他們的手上!”女子一臉風輕雲淡的說着。
滕飛卻被驚呆了,嘴角抽搐着,看着這女子,一臉不解的道:“前輩這話是什麽意思?聖神傳人?聖神我聽說過,但這聖神傳人,又是從何而來?”
“你不知道?”柳茜霞略帶幾分意外的看了一眼滕飛,随即說道:“你不知道也實屬正常,但你修煉的基礎功法,是天道五十鬥脈大法,這個,你總該知道吧?”
“……”,滕飛當即臉色大變,滕的一下站起身,戰斧煉獄出現在手中,一身恐怖的殺機漸漸彌漫出來,一雙眼凝視着柳茜霞:“你到底是誰?”
“咯咯咯,…”柳茜霞嬌笑不已,笑得花枝亂顫,用手指着滕飛:“你怎麽不裝了?小、家夥,你簡直太可愛了,快收起你這套把戲吧,再這樣,姐姐真要愛上你了呢,你自己不是剛說過,我想殺你,根本不需要帶你來此,那你現在緊張個什麽勁呢?”
滕飛嘴角抽了抽,悻悻的把煉獄收起來,收斂殺機,坐在鬥晶鋪成的地面上,剛剛那一霎,他确實被驚到了,這世上,除了青龍老祖知道他修煉天道五十鬥脈大法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如今卻被一個來自仇家的人一口叫破。就算滕飛對她印象再怎麽好,要說心中一點緊張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這些年随着滕飛了解的事情越多,就越發的感覺天道五十鬥脈大法的不凡,甚至在很多人口中,這功法還牽涉到了長生不死的話題,一旦被世人所知,這功法真在他身上,必然會引起驚天波瀾。
“唉,天道五十鬥脈大法,真是絕世功法,能不能靠他通向永生之路,這個誰都說不準,但憑借它一飛沖天,成爲一代睥睨天下的強者,卻是輕而易舉,小家夥,你的運氣真好,讓人羨慕。”
滕飛此時卻注意到,這女子雖然嘴裏說着羨慕,但其實并沒有多少羨慕的情緒,淡淡的語氣中反而流露出幾分無奈。
“你有些奇怪,是吧?”柳茜霞笑了笑,輕歎一聲:“就爲了尋找聖神傳人,我背負着罵名,忍受着侮辱,已經尋找了數百年之久,沒想到偶然回到門派一次,你這真正的聖神傳人,卻主動送上門來了,想必這是聖神他老人家不忍心見我太勞累,眷顧于我。”
說着,柳茜霞看了一眼牆壁上巨幅的畫像,奇怪的是,那畫像上,隻能看見一個老者的背影,步履躊躇,仿佛想要踏空而去,又仿佛有些猶豫,要不要踏出這一步似的。背影透着幾分蕭索,給人的感覺又非常優雅,同時還散發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仿佛天生就是一個絕世王者般!
滕飛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畫像,更沒見過區區一個背影,就能透露出如此多的情緒。
“我叫柳茜霞,是黑水魔宮的弟子,之前想要擒住你的那兩個人,男的是黑龍柳天穹,曾經的黑水魔宮魔子,一代教主,女的柳紅苕,是柳天穹的親妹妹,人稱水龍,我的外号……嘿,叫花心…”
柳茜霞自顧講述起關于自己的事情,也不管滕飛是否能聽得懂。
“那是快一千年前的事情了,我們三個,被稱爲黑水魔宮的三條龍,一男二女,是當時黑水魔宮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人物,就如今天跟你同時代的柳如風和柳如月兄妹一樣,隻是當時我的天資,比他們兄妹要好,柳天穹作爲兄長,未來的黑水魔宮教主,對我還算不錯,但柳紅苕,卻嫉恨我的天資,屢次想要加害于我…識柳茜霞輕歎着,回憶起當年的舊事:“那時候,我的長輩在黑水魔宮地位頗高,一直保護着我,但總躲在長輩羽翼下的孩子,是不可能真正成長的,我決心外出曆練,那時候,我還隻是一個鬥尊境界的小姑娘,天真爛漫,胸無城府,腦子裏并沒有那麽多的陰謀詭計。”
“柳紅苕心機重城府深,派人暗中跟着我,一直到這處荒漠外圍,那些人才現出身形,追殺我,我一個鬥尊境界的小武者,怎麽可能是數個鬥聖的對手?于是,被打成重傷,逃進這片荒漠中,當時我全身經脈盡斷,而且是不可恢複那種,眼看着就要死于非命,聖神眷顧,我命不該絕,讓我進入到這處上古遺迹當中。”
柳紅苕的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世人都在尋找真正的聖神大墓,卻沒有人想到,真正的聖神大墓,竟然就隐藏在這不起眼的荒漠當中……”
“這裏……,是真正的聖神大墓?”滕飛一臉吃驚的看着柳茜霞。
柳茜霞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裏就是真正的聖神大墓,不然你以爲這世上還有什麽人,能使用鬥晶建出一座宮殿?隻是,這是一座空墓,聖神一身造化通玄,沒人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仿佛冥冥中早有定數,我在這裏,得到一種功法,這功法,隻适合經脈盡毀的人修煉,呵呵,是不是很神奇,是不是很諷刺?”
柳茜霞看着滕飛:“如果我沒有身受重傷,就算來到這裏,得到那功法,怕是也沒有勇氣盡碎自身經脈來修煉……”
“這……,确實。”滕飛忍不住發出歎息,換做是他,恐怕也會如此想法吧?
“我在這裏閉關十餘年,直到一身實力突破到聖級,才進入到這個地方,随後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成爲了聖神傳人的守護者。”柳茜霞一臉落寞,淡淡的道:“于是,此後無數年裏,我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尋找聖神的真正傳人,爲此,我被柳紅苕萬般诋毀,甚至不敢找她報仇,就怕壞了聖神他老人家的大事。
滕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柳茜霞,忍不住問道:“就算你這條命,是在這裏撿回來的,但你也沒必要如此聽話吧?還是你擔心,聖神哪天會突然出現找你麻煩?爲了一個不存在的承諾,你連仇恨都能放棄?”
柳茜霞聽了,忽然紅着臉,狠狠瞪了一眼滕飛,突然咬牙切齒的道:“你當我傻麽?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一巴掌結果了你!”
“*…”滕飛頓時一臉無語的看着柳茜霞,心說這關我什麽事?這位活了近千年的女人,怎麽說翻臉就翻臉?
柳茜霞看着滕飛那不解的目光,心中更是羞惱,俏臉微紅,嗔道:“看什麽看?”
滕飛嘴角抽搐着,把臉别到一旁,心中隻剩下無語了:抓我來這地方的,是你:主動跟我說各種事情的,是你;說我是聖神的傳人,修煉天道五十鬥脈大法的,也是你:說是我守護者的人,還是你……。
從始至終,我什麽都沒說好不好?爲什麽做出一副恨不能殺我後快的樣子?從年齡上來算……,我也不可能有機會得罪到您老人家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