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整個南部州都很有名氣的媒婆孫氏。
因爲這是龍家大少迎娶正房妻子的婚禮,在這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世界,一個優秀的媒婆,注定是很搶手的。
“語桐小姐,老身是過來人,明白你心裏的那點小不情願,其實這婚姻,就是那麽回事,找個什麽樣的夫君,那都是父母長輩說了算,老身也是從你這年齡過來的,年輕的時候,仗着有些才氣,也都不把别人放在眼裏,可父母之命,不能違抗。更别說語桐小姐您身份尊貴,是大家族的小姐,這婚姻呐,就更是不能自己做主了。”
孫氏一邊說着,一邊看着語桐那張木然的臉,微微搖搖頭:“聽說你喜歡的那個小夥子,是青原州滕家的子弟,先不說這兩個大州之間相隔遙遠,就說這滕家,比龍家的家世差得也太多了,大家族聯姻,都有很多利益關系在裏面,老身不是很懂,但語桐小姐你想要抵抗,那卻是根本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何不開開心心的,等着嫁人呢?龍公子一表人才,跟語桐小姐您又是青梅竹馬,對你那是一往情得”,…”
“你說夠了嗎?說夠了就出去吧。”語桐臉色木然,淡淡的開口,沒有摻雜任何情緒,但逐客的味道十分明顯。
“啧,您是大小姐,老身也不敢跟您發火,不然這以後您成了龍家的少夫人,想要找老身的麻煩老身也吃罪不起。”孫氏微微撇撇嘴,站起身,說道:“語桐小姐既然不待見老身,那老身先行告辭就是這些東西呢”,…”
說着孫氏指了指自己帶過來的幾本書籍,封面上的畫就足以讓人面紅耳赤,是春宮畫。
“這些東西,老身是送來了,看不看,那就是小姐您的事情了。”
孫氏說着搖頭歎息着轉身出門,嘴裏還咕哝着:“唉,這大家小姐就是别扭,要是老身……啧………
哐當一聲,門被關上,作爲南部什最有名氣的媒婆,孫氏也不是一點脾氣都沒有的。
房間裏隻剩下語桐一人目光落到那平時隻看一眼就會面面紅心跳的春宮圖畫上,一滴淚水,順着眼角輕輕滑落。
“滕龍,我與你怕是今生無緣了。”語桐喃喃自語,淚水不斷滑落,隻恨自己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連自盡,都成了一種奢望。
“你說什麽?大帥政變成功,真武皇朝改天換日了?”
北宮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手中茶杯一把沒握住,當的一聲掉落在桌案上,摔得粉碎,裏面滾燙的茶水濺得到處都是,但北宮家這位家主大人,卻像是完全沒感覺一般,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對面的人:“出手的人,是那個叫滕飛的少年?”
“家主,這消息千真萬确,我聽說,小姐之前相戀那人,名叫滕龍,正是這滕飛的堂兄……”對面的人吞吞吐吐的說着,看着家主北宮雄的臉色。
北宮雄眉頭緊鎖,思索半天,長出一口氣,緩緩說道:“那又如何?那滕飛再能,還能管到我北宮家的家事不成?”
“家主,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那滕飛擁有的實力,根本不是這世俗應該有的,如今幫着淩大帥登上帝位,那滕家的崛起,根本不可阻擋,如今小姐要嫁給龍家做少奶奶,萬一那滕龍找滕飛訴苦,作爲兄弟,滕飛焉有不管之理?萬一……”,“哼,我隻知道,若是不把語桐嫁過去,我們北宮家,現在就要完蛋!”北宮雄咕哝了一句,然後說道:“我們北宮家看起來家大業大,但跟龍家比起來,不過是任人揉捏的一個面團,之前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這次能度過危機,多虧了龍家,我們,不能言而無信啊!”
“家主啊,您怎麽就不想想,這次危機,是怎麽出來的呢?”對面這北宮雄的心腹手下歎息着說道:“若不是龍家,我們北宮家又怎麽會有危機?”
“那又怎樣?大魚吃小魚,弱肉強食,本就是這世界的規則,我們作爲弱勢的一方,根本無力改變這個事實,淩大帥就算登基稱帝,那滕家就算能夠飛黃騰達,跟我們北宮家,也沒有任何關系,這南部州,還是隻有一個聲音,那就是龍家。”北宮雄歎息一聲,滿臉落寞。
“難道就不能想想辦法?比如說,請那滕飛……”,心腹手下建議着。
“這話以後休要再提。
”北宮雄擺擺手:“龍家在南部州根深蒂固,若不能将其連根拔起,就會像百足之蟲一樣,死而不僵,一隻爪子都能拍死我們北宮家,那滕飛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到最後,吃虧的還是我們。”
“唉”北宮雄的心腹手下縱有千言萬語,此時也隻能化作一聲歎息。心中暗道:隻是委屈了小姐,要怪,就怪自己不該生在大族吧!
到了第三天,良辰吉日,龍家前來迎親的隊伍,一眼看不到盡頭。
整個南部州都被轟動了,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全都到場道賀口爲了迎親方便,龍家專門在北宮家所在的綠柳城購置了一套占地面積極大的宅院,重新修繕之後,作爲龍家大少和北宮家小姐的婚房。
此舉是否含有别的意思在裏面,衆說紛纭,但龍家的财力,由此也可見一斑。
龍逐林穿着一身喜慶的紅袍,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帝都發生的事情,他不是沒聽說,但那又怎麽樣呢?娶了北宮語桐的人,是我龍逐林!不是你滕龍!
到時候,就算你找來這裏,木已成舟,又能如何?
看着那邊兩個侍女扶着的北宮語桐,龍逐林心中一團火熱,這個嬌柔妩媚的女子,今天夜裏,就将成爲他龍逐林的女人!
一想到語桐那白皙嫩滑的肌膚,和那張國色天香的臉,龍逐林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隻是這時候,他不得不堆起笑臉,應付着前來道賀的賓客,這些客人基本上都是南部州有頭有臉的,身份不夠的,根本到不了龍家大少的近前。
“呵呵,恭喜恭喜,恭喜龍大少喜得嬌妻!”
“龍少爺新婚大吉,早生貴子啊!”
“賢侄年輕有爲,看來龍家日後,必将更上層樓!”
在一陣道賀聲中,龍逐林雖然沒有喝酒,但卻有種熏熏然的感覺,愈發覺得得意,再過一會,吉時一到,就要拜堂成親,之後就可以進入洞房了!雖然不能白日……但調戲兩句自己的妻子,這别人總是管不着的吧?
這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嚣之聲,很多人都循聲望去,不知發生了什麽,都很意外,心裏都在想着誰這麽大膽子,竟敢跑到龍家和北宮家的婚禮上胡鬧。
“你們不能進去!”
“站住,你們是什麽人?”
“今天是龍家和北宮家大喜的日子,所有來人都可以吃喜宴,但這是内院,招待大人物的地方,你們不能進去!”
“朋友,你們是什麽人?大喜的日子,别逼着我們動粗!”
一陣喧嚣中,一大群人馬轟然闖入婚禮現場,并且徑自沖向最爲高級的内院。
一百多名壯漢,渾身上下散發着凜然的殺氣,爲首的一條漢子,隻有一臂,但那眼神卻極爲兇悍,面對上前阻攔的人,不發一語,手中一把長刀所向,刀氣縱橫,逼得所有人連連後退。
隊伍中還有四個身姿妖娆,蒙着面紗的女子,和一個滿臉冰冷的青年,都是一語不發的往裏闖。
頭戴着蓋頭的北宮語桐,也聽見這喧嚣聲,心中一緊,湧起幾分期盼的同時,卻又無比緊張起來。
心如鹿撞的想到:會不會是他來了?天,要真是他來了可怎麽辦?龍家不比一般的家族,高手如雲,在南部州一手遮天,就算滕飛剛扶持了淩大帥改朝換代,龍家也不會懼怕他們的。
這可怎麽辦?
語桐心中亂作一團,兩個扶着她的侍女還以爲小姐累了,攙着她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那邊龍逐林的臉色漸漸陰沉起來,當他看見逼開衆人,轟然闖入内院的這行人時,一張臉更是變得扭曲猙獰,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對面那些人早已經被殺死很多次了。
“滕龍!”龍逐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個名字。
那邊的北宮語桐頓時渾身一顫,淚水簌簌流下。
“龍逐林,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當初在真武學院怎麽說來着?誰敗了,誰就不要去打擾語桐,你這陰險小人,卻用家世相要挾,強娶語桐,今天我來到這裏,就是爲了接回我的女人!”
滕龍向前邁了一步,一身氣勢如虹,如同一隻下山猛虎!
“你就是滕龍?”賓客中,一位華服老者,越過衆人走出來,一雙氣勢逼人的眸子落在滕龍的身上,冷冷笑道:“真是不知死活,你當這裏是你青原州那窮鄉僻壤麽?老朽今天就讓你知道,這裏是南部州!就算你真的是一條龍,到了南部州,也得給我盤着!”
華服老者說着,冷喝一聲:“給我拿下!留活。!我倒要看看,誰來爲他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