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族長頓時語塞,猛然間想起自己剛剛的确用五十萬兩黃金招攬過坐在馬車上那大胡子青年來着,一張充滿皺紋如同菊花的老臉有些漲紅,一百萬兩黃金啊!
這真的不是一個小數目,張家拿是拿得出來,但拿出來之後,也要傷筋動骨,剛剛他用五十萬兩黃金招攬暴龍,不過是一個老狐狸的一點小手段罷了,就是明着挑撥暴龍和滕飛之間的關系,明眼人都看得出,可誰能想到,形勢急轉直下,自己說過的話,反而成了束縛自己的枷鎖。
尤其這少年他不但要錢,還要命啊!
張老族長一聲閱人無數,還從未見過如此強硬而又狠辣的少年,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個跟他年齡差不多的人,他會心服口服,可問題是,這短發少年,真的是……太年輕了。
就這樣答應下來,真是……太不甘心了!
可不答應又能如何?跟滕飛血拼到底?
張老族長搖了搖頭,知道那更是不現實,就連那位無比強大的前輩,都無法奈何這個少年,而且看起來,似乎還挺欣賞他……想到這,張老族長重重歎息一聲:“罷了,罷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說着,把目光投向兒子,目前的張家家主,沉聲說道:“下命令,把當年參與這件事的人,都抓起來。”
“什麽?”張家家主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父親,想不到父親真的就這樣妥協了,而且,當年參與這件事的,其實主謀并非是他父親,而是他啊!
“沒聽見我的話嗎?身爲張家的人,平日裏享受優渥的待遇,關鍵時刻,就要有爲家族獻身的覺悟!”張老族長沖着兒子遞了個眼神,然後看了一眼身後那些目光閃爍的族人,張老族長緩緩說道:“你們的家人……”
正說着,忽然間一個張氏族人從懷裏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在張老族長的後心,怒吼着咆哮道:“狗屁的族長,爲了保護自己的兒子,就要将我們出賣,當年那件事,分明就是家主一人做的決定,老子憑什麽要跟着受牽連?”
說着,手中匕首狠狠一擰,想說什麽的張老族長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一絲鮮血順着嘴角流淌出來,兩眼一翻,氣絕身亡。
這人一把抽出張老族長身上的匕首,然後刺向張家家主,同時大吼道:“殺了這個狗東西,你們難道想被送出去送死嗎?”
這件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以至于就連滕飛都有些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的看着張家人自己起了内讧。
張家家主似乎被吓傻了,站在那裏連躲都沒躲,卻被一個手下一把拽開,同時一腳狠狠踹在行兇那人下腹,大聲吼道:“還不把他拿下!”
這群人當中,大部分是忠于老族長和家主的,當下出來幾人,将刺死張老族長的人死死按住。
張家家主這時候才回過神來,臉色蒼白,滿眼驚恐的看着那個兀自掙紮不已的族人,大概怎麽都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父親,父親!”張家家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父親嚎啕大哭。
暴龍坐在馬車上,忍不住撇了撇嘴,心道:看見了嗎?這……就是貴族,這,就是号稱強大的家族,還真是樹倒猢狲散啊!
滕飛也有些無語,說實話,若非在張家堡長街之上,張家設伏殺他,導緻歐拉拉被重傷,歐蕾蕾也受了傷,看在陸紫菱還活着的份上,滕飛真的可能就此放過了張家。
不過現在滕飛是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很顯然,那灰衣老者,來這邊主要的目的,是自己,跟張家,怕是也隻有一丁點香火情而已,不然的話,也不會中途撇下張家獨自離去了。
既然如此,滕飛沒有任何理由就這樣平白放過了張家,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張家居然自己内部會産生内讧……這一點,跟範家,可是差了太多啊!。
難怪範家能成爲青原州三家貴族之首,真的不是沒有原因的。
刺死張老族長的這個張氏族人,直接被亂刀砍死,這會張家家主也顧不上念及宗族親情了,再念及,恐怕自己也被殺了,當即怒吼着發出命令,将十幾個人直接控制起來。
這十幾個人,都是當日參與對付滕家的張家高層,此刻被控制起來,全都面無人色,同時有幾個硬氣的,則對着張家家主破口大罵。
“當年那件事情,你就是主謀,老族長反而有些不大贊同,我們死不足惜,但你,張誠,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一個被控制住的張家族人惡狠狠的瞪着張家家主,眼中恨不能冒出火來。
“沒錯,張誠,當年就是你一力主張對付滕家,你是家主,這件事你不決定,我們有什麽權利決定,而今卻要拿我們當替死鬼,張誠,你不得好死!”
“老子就是死,也要把你拖下水,張誠,今天你不死,我這一房隻要有一個活着的,早晚找你報仇!有種你就屠了我這一房滿門,讓人看看,你張家家主的威風!”
“……”
一衆被控制住的張家高層,全都破口大罵,而且罵的竟然隻有張家家主張誠一人!
滕飛站幽靈威武暴龍是二貨在一旁,仿佛如同一個看客,嘴角劇烈的抽搐着,很難想象,這些人的怒火,竟然都是沖着張家家主一個人發洩的,他這個真正要他們命的人,反而站在這裏,沒人理會。
張家家主也已經氣得七竅生煙,冷笑道:“滅你們那一支?好啊,這是你自己要求的!”說着,看向自己那群手下,怒吼道:“還不動手,還等什麽?”
那群張誠的心腹手下聞言當即紛紛出手,将這些不斷破口大罵的張氏高層紛紛斬殺,頓時人頭滾落,血流成河!
其他那些張氏族人,此刻全都面色慘白,少數幾個忍不住蹲在地上幹嘔起來,這場面,太血腥,太恐怖了!
張誠咬咬牙,說道:“去取一百萬兩黃金的金票來,交給滕公子!”
那邊有人飛快的去取了一百萬兩黃金的金票,這金票是真武皇朝最大的錢莊,有着皇族背景的真武錢莊發出來的,信譽極好,隻要持着真武錢莊的金票,在任何一家真武錢莊的分店都可以存取金銀。
滕飛接過金票,随手遞給後面趕來的暴龍,然後一臉嘲諷的看着這些張氏族人。
張誠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看着滕飛說道:“滕公子,這群人自知必死,血口噴人,當年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我根本不在張家,那時候我在帝都……”
“算了,你在哪都不重要,張誠家主,這件事,就此揭過,從此後,你我之間,再無任何恩怨,你張家和我滕家之間,也各走各路,沒有任何關系。”滕飛冷冷一笑:“告辭!”
說着,轉身上了馬車,暴龍非常鄙夷的看了一眼張誠,撇撇嘴,調轉馬頭,朝着張家莊園外而去。
身後,留下一衆臉色無比難看的張家族人,張誠看着那輛馬車,臉色極爲複雜,不過他已經顧不得其他,當即命令人先将這些屍體收斂好,馬上準備後事,随後,又吩咐心腹,要将這些死的高層家中滿門全部滅掉!
因爲這些人剛剛的話語,已經說出口,他們的家人必會對自己恨之入骨,不除掉那些人,自己家主之位必将被動搖!
至于說心狠手辣……成大事者,有哪個不是心狠手辣?當今皇帝陛下,不也同樣如此麽?
張家家主臉色陰沉着,看見自己父親的屍體,又忍不住落下幾滴淚……
……
馬車上,暴龍看着滕飛由衷的贊歎道:“主人這一手真是高明!”
“哦?你指什麽?”滕飛此時,心情大好,靠在車門上,眯着眼睛問道。
“留着張家家主啊……呵呵,當時我還以爲,您拿到金票之後,會直接把他也殺了呢。”暴龍嘿嘿笑道:“卻沒想到,您居然留了他一條命,這下,整個張家,怕是要四分五裂啦!”
滕飛笑了笑,他一開始,的确是想把這個張家家主也殺了的,殺一人是殺,殺百人也是殺,又不差他這一個。
就算陸紫菱還活着,但這也無法掩飾張家當年的龌龊舉動,無法掩飾這幾年滕家受到的打壓,更無法掩飾今天他們在張家堡的安排!
這種事情裏面,又怎麽會少了張誠這個張家家主?
可張家那些族人的反應,讓滕飛改變了主意,張家這個家族,跟範家完全不同,他們遠沒有範家的團結和凝聚力。
張家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他們内部之間出現了極大的矛盾,留着張誠這個家主,就是一步妙棋,滕飛不相信張誠能把他的那些族人全部滅盡。
就算他真能全部滅掉那些族人,但這個家族,恐怕也要散了,而他這個家族,也必将受到所有人的唾棄!
這,是一個死局!
隻要張誠還活着,就算明知道這是一個死局,他也必須往裏鑽!
滕飛想着,臉上露出三年來,最爲開心的一個笑容,看着暴龍說道:“走,咱們,回家!”(未完待續)【本文字由啓航 幽靈 提供 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