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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上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很多聽說出事了的人們,全都一窩蜂似的往倉庫那邊跑去。
海威城的海港十分繁華,往來船隻不計其數,因此,碼頭上的倉庫也是連成一片,往來船隻的貨物,卸下船後,幾乎都要先存放在這些倉庫裏。
因此,這裏的倉庫價值,可想而知。
當年滕雲志在這裏擁有十二個巨大的倉庫,其價值無可估量,而且,這些倉庫,并不屬于滕家,而是屬于滕雲志私人的!
但凡這種地方,都是地下勢力橫行之地,滕雲志能在這裏擁有十二個巨大的倉庫,可以想象,當年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這些完全屬于滕雲志私人的倉庫,在滕雲志身死之後,便被滕文庭和滕文虎等人,以這是滕家人的産業爲由,将原來那些看守和管理倉庫的人清理出去,直接霸下了這十二個倉庫。
而碼頭上那些強大的地下勢力,又因爲敬重滕家三爺的爲人,并沒有染指這些産業,所以,就讓滕文庭和滕文虎兩人,撿了一個巨大的便宜。
但有一點,因爲這十二個倉庫都是滕雲志的私産,所以,這些産業的地契,全部都在滕飛的手中!
包括海威城中那些屬于滕雲志私人所有的産業,這些産業的所有契約文書,全都在滕飛的手中!
當年滕雲志出事之後,這些東西,就在第一時間,送交回了滕家鎮,暫時由老爺子滕文軒保管。這次滕飛來到西陲,老爺子也就把這些東西,一并交給了滕飛。
往不往回要,那是滕飛自己的事情。但至少要讓西陲這邊的滕家分支明白一件事:你們占了别人的産業,那不是屬于你們的!
滕飛本來接受了陳方的建議,對一些原本屬于父親的私産,要徐徐圖之,不想鬧大,主要是滕飛不會久居西陲,也不想跟這邊的分支撕破臉,讓人看笑話,甚至最終便宜了外人。
可滕飛和陳方等人怎麽都沒想到,海威城中的滕家分支,已經嚣張跋扈到了這種程度!
滕飛可以想象,這次跟随自己的,都是父親當年的手下,見到三爺的産業被外人占據,肚子裏都難免有些怨氣,說話估計不會很好聽,可就算再難聽,也沒有直接出手将人打成重傷的道理?
很快,滕飛和陳方等人來到了這邊的一座倉庫,倉庫看上去很宏偉,十分高大,巨大的青磚上面鏽迹斑駁,看上去很是有些年頭。
倉庫外面圍了一大群人,走到近處,就聽見裏面傳來一個嚣張的聲音:“你們算什麽東西?這是我滕家的産業!憑你們這群渣滓,也配生出染指之心?還說什麽這倉庫是你們少爺的,狗東西,還躺在地上裝死,媽的,老子怎麽沒一腳踢死你?”
這個聲音聽上去十分猖狂,而且并不年輕,聲音中那股子濃濃的不屑,誰都能聽出來。
“你滕家?你算什麽東西!”陳方的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的怒吼,猶如一頭發怒的野獸,身上忽然散發出一股凜然之氣。
滕飛稍微有些驚訝,陳方并不會鬥氣,甚至連普通武者都算不上,會三招兩式防身的功夫,但距離高手這兩個字,可是差得很遠。這是滕飛第一次從這個五十多歲的老人身上,感受到他不同的一面。
陳方說着,分開衆人,目光落到倒在地上那個中年人,中年人已經昏迷過去,地上還有一攤鮮血,嘴角也有血迹。
陳方的一雙眼,徒然變得淩厲起來,看向打傷中年人那人。
那也是一個中年人,看上去四十五六歲,身材有些偏瘦,一雙眼十分陰郁,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看着陳方冷笑道:“呦,這不是陳爺嗎,想不到,這一次是你帶頭的,可是有些年頭沒見了,話說,陳爺,你這手下,越來越不懂規矩了,竟然跑來我這裏,說什麽這是他家少爺的産業,讓我們滾蛋。原本我還在納悶,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原來是陳爺你的人,不過話說回來,姓陳的,當年你是怎麽說的?好像你說,再也不回西陲了是?還有,如果你老了,記性不好,我可以再次提醒你一句,這,是我滕家内部的事情!你個外姓人,也就當年滕雲志看你順眼,滕雲志已經死了,你當你還跟滕家有任何關系?”。
“滕雲風,當年三爺就說你不成器,果然如此,十年過去了,你還是半點長進都沒有!”陳方冷冷的看着對面那中年人,然後讓人把地上被打的吐血昏迷的人擡下去治療。
“慢着,我讓你們把他帶走了嗎?”滕雲風一擺手,手上泛起一層搖擺不定的淡淡紅暈,正是滕家家傳鬥氣——霹靂火焰掌的明顯标志。
“姓陳的,叫你一聲陳爺,那是給你面子,不然的話,你在你雲風大爺的眼裏,狗屁都不算!你以爲你是什麽東西?你的狗跑到我家門口來狂吠,我不追究他沖撞我,那是你雲風大爺大人有大量!怎麽,一句道歉的話都不說,就想把人帶走?那你家雲風大爺的面子,以後往哪擱?”中年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陳方,滿臉挑釁。
“滕雲風,你侮辱我沒關系,雖說當年三爺活着的時候,你在他面前連狗都不如,但你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跟誰一起來的!”陳方因爲憤怒,臉頰劇烈的抽搐着。
“姓陳的,我看你是活夠了,你以爲這還是十幾年前?你以爲這還是滕雲志那狗東西……”
滕雲風話還沒有說完,猛然間感覺到有一股極爲強烈的殺氣指向他,當下将他後面的話給憋了回去,同時,聽見一聲低沉的怒吼,一道身影,如同閃電一般,在陳方的身邊淩空而起,天空中閃過一道匹練般的白色光芒,直接斬向他的頭顱!
不好!
滕雲風猛然間打了一個寒戰,想要往旁邊躲閃,可是這一刀來得太突然,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
就像一開始沒有人認爲滕雲風會出手打傷滕家三爺商隊的人一樣,現在也沒有人認爲滕家三爺商隊中的人敢出手對滕雲風不利。
畢竟,這已經不是三爺那個時代了。
聽起來很悲哀,但卻很現實,現在的海威城滕家,勢力大得驚人,就連玄武皇朝的皇帝陛下,都不願輕易得罪!
咔嚓!
一聲清脆的聲響,就像屠夫抄起手中的大砍刀,狠狠剁向案闆上的肉骨頭……
滕雲風的一雙眼睜得老大,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甚至連驚恐都沒有,完全不敢相信,滕家商隊當中,會有人敢向他出手。所以,一直到死,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最後恍惚間,滕雲風似乎覺得這個膽大包天敢殺自己的人,看上去,似乎有些面熟……
滕雲風的腦袋,連着他的身子,被一刀給分成兩半!
鮮血流了一地,一股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提醒着人們,這不是幻覺,這是事實!
血淋淋的事實!
啊!
圍觀的人群轟然散開,一個個臉上帶着劇烈的驚恐,嘴巴裏發出驚恐的叫聲。
“殺人了!殺人了!”
“滕家庫房的大管事被人殺了!”
“滕家大家主滕文庭的庶出兒子被殺了!”
一時間,那些遠遠避開的人們,一臉驚恐的議論着,同時,全都神色複雜的看着那個有些偏瘦的少年。
少年手中的刀,還在不斷的滴血。
“我的少爺,這下事情鬧大了……”陳方雖然也恨極了滕雲風,恨不能将其千刀萬剮,可他完全沒想到,滕飛會突然出手,而且,出手就要了滕雲風的性命!
滕飛擺手打斷陳方的話,然後站在那裏,向着四面八方看了一圈,那雙眼清澈純淨,但很多人都情不自禁的避開這少年的眼神。
如此相貌清秀英俊的少年,出手卻無比狠辣,直接就敢殺人,這樣的人,就算碼頭上最能打的烏賊幫成員碰上了,恐怕也會退避三舍,絕不會主動招惹。
“這狗賊……”滕飛用手一指地上早已死透了的滕雲風:“他敢出言侮辱亡父,我豈能容他?”
說着,滕飛那張清秀的臉,泛起一抹猙獰,怒吼道:“辱我父親者死!”
辱我父親者死!
六個字,擲地有聲,振聾發聩。
“天呐,這少年……這少年是三爺的兒子!”
“三爺的兒子居然來西陲了!”
“十年之後,三爺的兒子竟然來到了這裏,這是真的嗎?他真的是三爺的兒子?”
“我怎麽聽這邊的滕家人說,三爺的兒子是個鬥武雙廢?”
“你看看他剛剛出手的架勢,你敢說他是鬥武雙廢?雖然沒見他用鬥氣,但很顯然,他已經擁有大鬥師的實力了!”一名鬥氣武者冷笑着說道。
“沒錯,滕雲風的實力,聽說已經是三階高級了,這樣一個鬥師,都不是誰都能殺的……”
一時間,碼頭上圍觀的人們議論紛紛,很多人看向滕飛的眼神,都變得有些不同了。
這少年,是當年那個傳奇人物的兒子啊,可他還能重複他父親曾經的奇迹嗎?現在海威城的滕家,可不是好惹的,他一來就殺了滕家的人,殺的還是他叔叔輩的族人,如果滕家那邊執意追究,并且将其定性爲同族相殘,那可就麻煩了。
因爲那樣的話,外人就算想救滕飛,就等于随意插手别人的家事,這是大忌!
就算是一國之君,也不會輕易去幹涉别人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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