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夫匆忙的跑回來,神色慌張,說出鎮裏的巴依老爺來抓人了。
琴娜還算鎮定,對勒夫道:“不必太擔心,巴依老爺以前和我父親有些交情,應該不會爲難我們的。”
“可是琴娜,我們還欠巴依老爺的錢呢。”
“沒關系,我去和巴依老爺說,他應該能給我們一點時間。”
勒夫不再說話了,這個家裏面,琴娜這個女主人說的算,首陀羅出身的他,在琴娜面前一向是有些底氣不足的。
霍元真也沒有做聲,畢竟這裏的事情自己不知曉,不好冒然插手。
一會兒功夫,外面傳來了一陣亂糟糟的聲音,好像是那個巴依老爺抓了一些人。
勒夫和琴娜也不說話了,緊張的在室内等着,希望巴依老爺可以直接走過去,不要到自己的家裏來。
但是沒過一會兒,外面就有人來到了琴娜家的院子裏。
琴娜和勒夫都站了起來,人已經來了,躲是躲不過的,還是要出去面對。
他們出去了,霍元真也不好留在室内,跟着到了院子中。
外面來了六七個人,其中一個帶頭的是一個矮胖子,留着兩撇小胡子,頭戴着金絲的帽子,身穿着華麗的袍子,手珠光寶氣的,戴着好幾枚戒指,五顔六色。
後面有幾個戴着白色頭巾的男子,腰裏挂着彎刀,一看就是武士打手一類的跟班兒。
“哦!尊敬的巴依老爺,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勒夫首先笑着打招呼,走了過去。
那個矮胖男子看到勒夫,臉露出鄙夷的神色:“勒夫,不要和老爺我來這套,快說,欠我的二十個銀币什麽時候還?”
“巴依老爺。”
勒夫緊張的搓着手:“您看,我們的香蕉今年收成不好,都被那些大象吃掉了,我正準備這兩天和那些水手去海邊捕魚,賣了錢就還您呢,結果您現在就來了,真是不巧。”
巴依老爺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笑了一聲:“這麽說來,你們現在沒有錢了?”
琴娜也急忙走了過去,對巴依老爺施禮道:“巴依老爺,請您給我們一點時間,琴娜還記得,前些年您和我父親還是朋,經常會到我們家裏去,還曾經一起在聖河之中沐浴,請您看在我父親的份兒,再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就好。”
巴依老爺下打量琴娜,笑道:“琴娜,當年你還是小姑娘,如今已經是幾個孩子的媽媽了,不過還是那麽漂亮,不錯,當年我和你父親确實是朋,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自從你父親信奉大梵天、濕婆神之後,我們就不是朋了,如今你父親早已被處死,更是和老爺我一點關系都沒有,今天老爺來,就是要錢的,你們若是拿不出錢來,休怪老爺不客氣了!”
琴娜惶急的道:“巴依老爺,我們确實沒有錢,您就再給些時間,勒夫真的就要出海去捕魚了。”
“哼,出海的事情,誰能保證,萬一遇到風浪死在大海之中,我還能跑到大海裏面找他要錢不成。”
“可是那要怎麽辦呢?”
“這個事情簡單,琴娜你跟老爺我回家去,暫時做老爺的女人,隻要勒夫捕到魚買了銀币,就可以拿錢将你贖回去,若是他不能拿回來前,琴娜你就一直跟着老爺我。”
勒夫在旁邊氣的臉通紅,大聲道:“巴依老爺,這是絕對不行的,甯可我跟你回去做奴隸幹活兒,也不能讓琴娜跟你回去。”
“你?你幹的那點兒活,都不夠還利息的。”
“巴依老爺,琴娜一直當你是長輩的,你怎麽能這樣呢?”
“哼,别說廢話了!将琴娜給我帶走!”
巴依老爺一揮手,後面的幾個武士立刻走了過來,就要抓人。
勒夫勇敢的攔在了琴娜的前面,其中一個武士眼睛一瞪:“低賤的首陀羅,居然敢冒犯吠舍!找死!”
天竺的等級制度分明,低賤的人冒犯高貴的人最嚴重的會被處死,若是被打一頓,更是家常便飯了。
霍元真一看這名武士,不禁暗暗搖頭。
這名武士就是一個學習過外家粗淺功夫的人,甚至後面的幾個隻是身強力壯,看去連外家功夫都沒練過。
由此可見,天竺雖然未必就沒有武藝,但是肯定武學水平不高,從這些連外家拳都沒練過的人就能擔當武士就可以看出來一二了。
但是他們有身體,有武器,對付勒夫這種普通人還是很輕松的。
這名武士揮起手,就要給勒夫一巴掌。
勒夫知道要挨打,但是還沒有躲,依舊勇敢的攔在琴娜面前,隻是這種勇敢看去是如此的徒勞。
琴娜更是慌了手腳,身爲吠舍的女兒,她也沒有見過什麽真正的大世面,在這些首陀羅的面前還有的優越感現在也沒有了,眼看自己的丈夫要挨打也是無能爲力。
武士的巴掌眼看要落下去,突然眼前人影一閃,胳膊一麻,揮出去的手掌被人拍了一下,感覺如同被鐵錘打中一樣,手臂頓時就軟了下去。
後面的幾個人都沒有看清楚,隻覺得那個和尚晃了一下,就到了武士的面前,擡擡手,武士的胳膊就軟了下來。
“啊!”
這名武士痛苦的大叫一聲,抱着手臂退出去老遠,眼裏驚恐的看着霍元真,好像見到了鬼一樣。
霍元真隻是快速過去輕輕拍了他的胳膊,但是自己如今有鐵臂功,有龍象般若功,随便的出手,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這名武士的胳膊估計要修養個幾天了。
巴依老爺這時候才正視起了這個和尚。
現在刹帝利是統治階層,巴依老爺是知道如今天竺的國王,孔雀王朝的娑羅王是信奉佛教的,對于僧侶都很尊敬,隻不過現在的僧侶非常少,又沒有新的寺廟出現,所以天竺的僧侶還不是很多。
而眼前這個人雖然是一個僧侶,但是很明顯不是天竺人,既然不是天竺人,那就沒什麽可怕的,巴依老爺也沒把他放在心,沒想到此人居然敢對自己的手下出手。
“外鄉人!你是哪裏來的?你明白你在做什麽嗎?”
巴依老爺不是飯桶,知道這個僧侶怕是有些本事,沒有敢立刻讓手下,先摸摸對方的底細再說。
“阿彌陀佛!貧僧從東土盛唐而來,貧僧也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麽,天下人管天下事,這位女施主和他的夫君已經答應還錢,并且哀求你們給些時間,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不寬限時間,還要動手抓人打人,貧僧焉能坐視不理。”
巴依老爺下打量了霍元真兩眼:“你是僧侶,僧侶在我們孔雀王朝是很受尊敬的,我可以帶你去貝拿勒斯的寺廟,觐見那裏的大師,保證對你好好招待,但是這邊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管了。”
“若是連這不平之事都能坐視不理,貧僧還出的什麽家?拜的什麽佛?還如何安心享受這裏大師的招待?不處理好這件事情,貧僧不去。”
“外鄉人!真是不知好歹!”
飛揚跋扈慣了的巴依老爺大怒,對身後的那些武士道:“你們一起,殺了這個人!”
那些武士有些猶豫,畢竟對方是僧侶。
“怕什麽?他又不是我們天竺的僧侶,死了也沒人管的。”
那些武士聽到巴依老爺的話,如同吃了定心丸,是啊,不是天竺人,死了就死了,有什麽好怕的。
五六個人一起拔出了腰間的彎刀,大吼一聲,對着霍元真沖了來。
他們也看得出,這個僧人不好對付,還是直接下狠手。
霍元真根本不在乎他們的彎刀,就這些廢銅爛鐵,自己睡着了都不會被砍醒。
自己的身體不在乎,但是霍元真不想他們砍壞了自己的衣服,這是甯婉君送給自己的,要珍惜一些才行。
閃電般的出手,那幾個人根本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麽,手裏的彎刀就到了那個僧人的手中。
“阿彌陀佛!這種傷人的利器,留着也是禍害,貧僧代你們毀去了。”
說完以後,霍元真手掌一揮,噼裏啪啦的拍了幾下,又抓又扭,那幾把彎刀被他砸成了一團,最後扭了兩下,成爲了一個籃球般大小的鐵團兒。
用手一掂量,這團廢鐵大概有二十斤左右,霍元真對眼前目瞪口呆的幾人道:“若你們還敢如此爲惡,下場就如此刀。”
說完以後,霍元真将這團廢鐵抓住,猛的對着遠處丢去。
本來是打算扔的遠遠的,但是霍元真忘記自己的神力了,這一下使出了全力,那團廢鐵帶着風聲就飛了出去。
在這些人的目光注視下,廢鐵越飛越高,越飛越遠,飛過平地,飛過高山,飛過雲端,最後在天邊陽光的照射下,閃了一點光之後,就再也不見了蹤迹。
巴依老爺眯縫着眼睛,感歎了一句:“這些破刀到什麽地方去了呢?”
“阿彌陀佛,它們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去了天國了。”
“嗯,很好,天國好啊!”
巴依老爺點點頭,突然大吼一聲:“妖怪呀!”
兩條小短腿兒撒開,腳下帶起一溜煙塵,巴依老爺掉頭就跑。
與其同時起跑的還有那幾個武士,但是居然都沒有跑過他們那養尊處優、平時手指頭都懶得動的老爺,也不知道回去以後會不會被炒鱿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