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振西正想追擊,突然感覺到了極度的危險。
久居這天山之上,冬季漫長,他是知道雪山的危險的。
雪山之上,不能大聲說話吼叫,怕引起山神的震怒帶來災禍。
因爲聲音如果過大,山上的積雪就有可能滾落,從而吞沒那些發出聲音的人們。
尤其天山的幾座高峰,一年四季無夏日,全部都是寒冬,外間chun暖hua開,這邊冰天雪地,昨夜的一場暴風雪籠罩這雪山之頂,今天早晨,到處都是深深的積雪,而且未曾凝實,正是容易浮動的時刻。
這個和尚的嗓men兒又如此之大,又是近距離的對着雪山大吼,焉能不出事!
果然,随着霍元真的一聲大吼,山頂的積雪開始震動,開始滾落了!
數千米的博格達峰一旦雪崩,那是極其恐怖的畫面!
這一刻,三個人都沒有繼續動手,而是驚駭的看着山頂。
那從山頂滑落的積雪,宛如一道移動的城牆,上面的積雪帶動下面的,滾雪球的理論這一刻被演繹到了極緻。
巨大的轟鳴聲回dang在天地間,雪煙飄起,遮天蔽日,轟隆隆的滾動而下。
“賊和尚!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想和老夫同歸于盡,沒那麽容易!老夫這就走,這雪崩休想将老夫掩埋!”
馬振西這一刻顧不得追殺霍元真和羅彩衣了,轉頭就往山下跑。
他是先天後期,速度很快,隻要他跑的及時,還是有機會逃出這次災難的。
“想跑!你跑不了了!”
霍元真一聲獅子吼引發了雪崩,立刻轉身對馬振西殺來,現在如果被馬振西跑了,那就再也沒有機會殺他了。
一道無相劫指she出,直奔馬振西的後心,緊接着他再次淩空向馬振西撲去。
馬振西的身體一扭動,躲開了無相劫指,随後手中鐵拐直接甩了出去,帶着無窮的内力,淩空擊向霍元真。
“金鍾罩!”
霍元真的金鍾罩立刻在體表出現,硬擋了飛來的鐵拐一下。
“咔嚓”一聲,金鍾罩四分五裂,馬振西的功力太高,随手飛出的鐵拐就将霍元真的金鍾罩擊碎,但是鐵拐也失去了威力,落到了雪地之中。
金鍾罩破碎,霍元真再次負傷,但是他的身體隻是輕微的震動了一下,并沒有停頓,而是繼續向馬振西撲來。
馬振西還想來一記劈空掌,突然一道劍光閃過。
羅彩衣趁着這個機會撿起掉落的寶劍,直接遠遠的就是一個投擲,寶劍當成暗器用,直刺馬振西xiong口!
馬振西無奈之下,揮掌擊落羅彩衣的寶劍。
可是這麽一耽誤,霍元真終于又到了馬振西的頭頂,雙掌狠狠的砸下。
馬振西已經無處可躲,隻能是全力抵擋。
十三層的龍象之力和馬振西先天後期頂峰的内力碰撞,二人四掌jiao擊,霍元真被震的身體在空中翻騰。
而馬振西更是凄慘,整個人都被震到了冰雪之下,竟然已經被雪漫到了xiong口。
先天後期的絕頂高手,也禁受不住這龍象之力如此狂暴的沖擊,他也不禁是嘴角滲血。
而這個時候,那雪崩已經近在咫尺,即将把幾人吞沒!
“彩衣,快過來!”
霍元真這邊喊着,羅彩衣已經按照原定的計劃,飛快的跑到了霍元真的身邊。
霍元真身體沒怎麽站穩,一把抓住了羅彩衣的手腕,往懷裏一帶。
随後一個巨大的黑影籠罩了二人,正是金眼鷹趕到。
就在雪崩即将淹沒自己二人的時候,金眼鷹鐵爪一伸,霍元真也一伸手,一把抓住了金眼鷹的爪子。
接着飛行之力,金眼鷹直接帶動二人從雪地上滑行而過。
羅彩衣埋首在霍元真的懷中,霍元真則是被nong的滿身滿臉都是雪hua,在雪地了趟出了一道溝,然後終于是被金眼鷹帶着升空。
雪崩呼嘯而過,瞬間就将馬振西吞沒。
馬振西當時整個人陷到了雪地裏面,來不及發力,被雪崩直接吞沒。
霍元真一手抓着金眼鷹,一手抱着羅彩衣,在低空盤旋。
“霍元真,你說這雪崩能要了馬振西的命嗎?”
霍元真搖了搖頭:“不會這麽簡單的,先天後期,沒有那麽容易被殺死!”
“那怎麽辦呢?這樣都殺不死他的話,我們還有機會嗎?”
“飛回去!”
霍元真對着金眼鷹下達了命令,然後手一抖,直接将羅彩衣抛了起來,金眼鷹在空中一個轉折,讓羅彩衣落到了自己的背上。
“霍元真,你還要做什麽?我們該走了!”
羅彩衣上了金眼鷹的背,心裏突然湧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這個和尚,又要去拼命了。
霍元真沒有回答羅彩衣的話,金眼鷹也隻管忠實的執行主人的命令,立刻帶着霍元真向馬振西被吞沒的地方飛了回去。
霍元真的目光,根本就沒有離開那個馬振西被吞沒的地點,他相信,馬振西絕對不會這麽容易就被殺死的,他現在隻是陷入了困境,自己要做的,就是絕對不能讓其脫困!
當金眼鷹來到馬振西被吞沒的地點上的時候,霍元真果然看到,那雪崩過後,雪層似乎還在動。
這裏的雪在動,下面的馬振西果然沒死,他要破雪而出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其出來!”
霍元真知道這是最關鍵的時刻,馬振西如果破雪而出,自己就沒有機會了,現在他還在雪中,看不見東西,就是最好的機會。
“彩衣,我要下去了,若我不能出來,你一定要将我的消息帶回少林寺。”
“不,你不能下去!”
羅彩衣在上面痛苦的喊着,眼淚唰唰的流,他也看到馬振西要出來了,霍元真下去豈不是送死。
“記住,告訴少林寺和尚,一切聽從無名長老的指揮,還有,告訴淩霄宮的安如幻,就說貧僧和她的緣分盡了,告訴天涯海閣的慕容秋雨,她的心疼病,貧僧不能爲她治療了,告訴婉君,她的情意,貧僧隻有下輩子還了。”
“不,求求你,不要下去,求求你!”
羅彩衣感覺到和尚真的要離自己而去了,淚水控制不住,拼命的哀求下面的霍元真。
霍元真沒有管羅彩衣的哭泣,而是繼續道:“還有還有你,貧僧不會忘記山谷中的驚鴻一瞥,不會忘記你曾經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叫過我夫君大人,我都記下了!”
說完這些遺言般的事情後,霍元真看到下面的馬振西已經快要破雪而出了。
“哈哈!馬振西,先天後期是嗎,貧僧今天就要試一試,看看你這先天後期有什麽了不起!”
說完以後,他毅然的松開了金眼鷹的爪子,身體在空中一個轉折,頭下腳上,将全身的内力都灌注在雙掌之上,淩空而下,直奔下面即将出來的馬振西撲去!
馬振西好不容易才從積雪裏面鑽出來,剛剛lu出頭,還沒等換氣,突然頭頂惡風不善,擡頭一看,隻見那個和尚從天而降,那雙讓自己都害怕的鐵掌再次對自己打來!
“啊呀呀!和尚你瘋了!”
“馬振西,貧僧說過,雪山之上就是你的埋骨之所,你就留下!”
馬振西倉促的舉掌抵擋,可是倉促之間的發力,如何能抵擋泰山壓頂一般的霍元真,如何能抵擋十三層的龍象般若功,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他根本無法抵禦。
這力量太大了,大的霍元真自己都無法控制,和馬振西對掌的瞬間,因爲下面是松軟的積雪,他的力量壓的馬振西再次往積雪裏面陷去,而霍元真自己,也跟着馬振西一起,直接陷進了積雪之中。
這次的雪崩很大,積雪足足有三四丈後,兩個人一陷進去,立刻就沒了蹤迹。
“霍元真!”
羅彩衣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可惜霍元真已經聽不到了。
山頂之上,又是一陣轟鳴聲傳來。
羅彩衣驚駭的擡頭,也不知爲什麽,是因爲他們對掌的震動過大,還是因爲自己的大聲呼喊,隻見那雪崩居然又出現了第二次。
這一次的雪崩,雖然不如第一次那般驚天動地,但是也是不小的,無數的積雪卷動着,山呼海嘯一般的洶湧而下。
羅彩衣無力阻止這一切,隻能是眼睜睜的看着,那積雪再次将二人消失的地方吞沒。
原本就有三四丈厚的積雪,被二次雪崩一掩蓋,現在又多了大約兩丈厚的一層。
這種情況下,有人可以活下來嗎?
何況下面的二人肯定還有一番搏鬥,不是雙雙戰死,就是一死一重傷,死的就死了,重傷的人,也絕對不會幸免的活下來。
他就這麽去了嗎?他将一切該jiao代的東西都jiao代了,可見他出手之前,就已經有了死的覺悟。
爲什麽?爲什麽這個和尚這麽傻,放過馬振西又能如何?
羅彩衣的淚水停止了,這一刻,她已經忘記了哭泣。
漫天的雪hua落下,這瘋狂的雪山終于是漸漸的恢複了平靜。
雪地之上,一切搏鬥的迹象都消失了,隻有風兒輕輕的吹過,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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