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在療傷,但是慕容秋雨的話也是聲聲入耳。
她是慕容秋雨,她不是安如幻,如果安如幻說能爲自己放棄十年的生命,霍元真相信,甚至二十年三十年都相信,安如幻肯定能做的出來。
但是慕容秋雨若不是親口說出,自己不相信。
而且是在她以爲自己的生死關頭,在佛前說出,這樣的話就有了相當高的可信度。
自己不是她的誰,她也不是自己的誰!
“這個傻丫頭!”
霍元真輕聲的念了一句,現在他不能動,大還丹的藥力正在迅速的修複自己受傷的經脈,恢複自己的傷勢。
這是最關鍵的時刻。
霍元真躺在床上不動,慕容秋雨跪在外面也不動。
時間點點滴滴的流逝着。
一直到了将近黎明時分,那段最黑暗的時候,霍元真終于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終于算是成功的吸收了大還丹的藥力。
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大礙了,性命無憂,但是還需要靜養幾日。
憑借這九陽真氣的修複,自己不會像普通人那樣一養就是數月,大概也就是三兩日,就能恢複個七七八八了。
不過現在想行動,還有些困難。
默默的感受了一下,慕容秋雨輕輕的呼吸聲伴随着偶爾的一下抽泣還在室外傳來,霍元真心中發軟,這丫頭以前調皮了一些,故作老成了一些,自以爲是了一些,但是這些那些,都不能改變她的善良天性,都不能改變她是個好女孩兒的事實。
讓一個從來不信仰佛祖的人去求佛這麽久,難爲她了。
張了張嘴,嗓子裏面有些幹澀,那是失血過多造成的。
霍元真發出了一點微弱的聲音:“秋雨。”
這一次,他沒有叫慕容姑娘,現在還那麽叫,顯然已經是不合适了。
外面慕容秋雨似乎楞了一下,呼吸聲音都停止了,應該是在屏息凝神,是不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想到她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仔細傾聽的模樣,霍元真心裏覺得有趣,又呼喚了一聲:“秋雨,你來。”
外面傳來一聲驚呼,接着慕容秋雨的起身,又發出一聲驚呼。
第一聲是她确認自己醒了,第二聲,應該是跪的時間太久,猛的起來有些腿發麻了。
但是慕容秋雨依舊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因爲室内隻有自己床前有一盞小油燈,她看不清楚道路,還撞到了門框上面。
跑到了霍元真的面前,慕容秋雨的眼睛完全的紅腫了,漂亮臉蛋兒好像一個小花貓,也顧不得擦拭淚痕,仔細的看着霍元真:“你醒了嗎?”
看着當初的那個天之嬌女變成這副模樣,霍元真心裏難受,但是也覺得這一刻的慕容秋雨,是最可愛的。
實際霍元真他這個人就是永遠都樂觀,永遠都有些不着調的,被方丈的身冇份壓抑住了,才安穩了一些,現在看着慕容秋雨的這副模樣,還沒心沒肺的想逗她一逗。
“你是誰?”
霍元真滿臉驚駭的看着眼前的慕容秋雨,發出微弱的聲音。
“我我是慕容秋雨呀,你糊塗了嗎?”
霍元真緩緩的搖了一下頭:“不,你不是,這位姐姐,慕容姑娘是我的朋友,她很年輕,很漂亮,我認識她,你雖然長的和她有些像,但是你絕對不是。”
“你叫我姐姐?”
慕容秋雨楞了一下,随即好像明白了什麽,臉上露出了傷心難過的表情,貝齒死死的咬着紅唇,淚珠兒滾滾的流着,半晌沒有說話。
“這位姐姐,你怎麽了?能告訴貧僧,慕容姑娘去哪裏了嗎?”
慕容秋雨拼命的搖頭,淚水甩了霍元真一身。
“你,你再也見不到她了,她已經走了。”
“走了?走去什麽地方了?你告訴貧僧,我要去尋她!”
說着,霍元真似乎想起身,慕容秋雨急忙一把按住了他:“你不必去了,她一定不會見你了。”
“不,貧僧不相信,你一定是在騙我,慕容姑娘還讓我跟她一起去杭州呢,我怎能失信于她,我要去尋她。”
“不了,霍元真,慕容秋雨走的時候都告訴我了,她不會再回去杭州,不會再回去了,你也不必和她一起去了。”
霍元真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慕容秋雨:“這位姐姐,你這麽說話,貧僧很難相信,你究竟是誰?慕容姑娘爲何會走?”
“她她變的很醜,很老,而且很難看了,她說不想見你了,我我是她姐姐,她找我來的。”
慕容秋雨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霍元真,邊哭着,邊說着漏洞百出的話。
看到眼前的姑娘哭的稀裏嘩啦的,霍元真心裏卻暗暗後悔。
自己的惡趣味有些可惡了,怎能讓這樣的女子如此傷懷,雖然看了一時間有趣,但是事後肯定是麻煩不小。
心念轉動,霍元真道:“這位姐姐,請你轉告慕容姑娘,多謝他的照顧,無論她變成了什麽樣子,我都要見到她,你讓她回來。”
“不,她肯定是不會回來的。”
“那貧僧就向佛祖請求。”
說完霍元真緩緩的閉上雙眼:“佛祖,弟子一戒,請求佛祖,讓慕容姑娘再次出現在我身邊,她是個好姑娘,不應該去承受痛苦,這位姐姐說她變老了,變醜了,貧僧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回她的青春美麗,我願意付出五年。不,十年,用十年的時光,讓慕容姑娘再次漂亮起來,希望佛祖成全。”
也難得霍元真在傷痛之中還能說出這麽多話,說完以後,霍元真重重的喘息了兩聲确實是累的不輕。
聽到霍元真的話,哭泣的慕容秋雨也停止了哭聲,傻傻的看着床上的霍元真。
直到霍元真說完慕容秋雨才一下道:“霍元真,你千萬不要這樣,你才剛剛醒來,如果你耗費了十年的生命,你就會立刻死的!”
“爲什麽耗費十年就會立刻死?貧僧已經感覺好轉了,再活個一百年都沒有問題。”
“不不是的,你已經隻有十年的生命了。”
“哎呀!和你說不清楚,不行,我還要去求佛。
一心以爲霍元真的恢複是自己耗費生命救治的,慕容秋雨立刻起身就準備再到外面去求佛,讓自己再把生命傳給霍元真。
不料霍元真卻突然叫住她:“咦!這位姐…你不就是秋雨嗎?”
慕容秋雨身子一震停在了門口,一切已經晚了嗎?
“你一定是秋雨,剛才貧僧看到你的臉了你又變的年輕漂亮了,臉上的皺紋都沒有了。”
聽到霍元真如此說,而且似乎不像短時間會死去的樣子,慕容秋雨也心動了作爲一個有着傾國傾城容貌的女子,她當然不希望自己變老變醜這一刻,她也想驗證一下。
霍元真的房間裏面是有一面鏡子的,隻不過那裏光線昏暗,看不清楚,慕容秋雨終于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端起油燈走到了鏡子前面。
果然,鏡子裏面還是那個慕容秋雨,滿臉淚痕,梨花帶雨,和一隻花臉貓都差不多了。
可是這些并不影響自己的美麗。
正在暗自慶幸的時候,突然慕容秋雨從鏡子的反光裏面,隐約看到霍元真似乎在捂着嘴,很艱難的忍受着什麽。
她慕容秋雨可不是傻瓜,隻不過有些時候,心思比較單純。
到了這個時候,她怎麽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一張小冇臉蛋兒由晴轉陰,由陰轉雷,美麗紅腫的大眼睛裏面噴射冇出熊熊怒火,這個該死的和尚,居然是在耍自己!
“霍元真!死和尚!我要殺了你!”
慕容秋雨從牙縫裏面蹦出這兩句話,憤怒的轉身回到了霍元真的床邊,将油燈一放,舉起小拳頭就要對霍元真的胸口打去。
拳頭舉起,又落了下來,霍元真胸前腹部那斑斑的血迹在提醒着自己,這個人雖然沒死,但是也是重傷,絕對禁受不起自己看似無力的拳頭的。
可是就這麽被他耍了,慕容秋雨怎能甘心,坐在床邊,小嘴兒扁了又扁,終于哇哇大哭起來。
“人家救了你兩次了,你連去個杭州都如此推三阻四的,還故意欺負人家,你混蛋!”
眼看慕容秋雨淚水決堤,霍元真終于是暗罵自己,但是此刻也有些發愣:“慕容姑娘,你今天救我一次不假,上一次是什麽時候?”
“人家爲你擋生死符的時候嘛,雖然你沒事,但是人家确實爲你擋了,誰知道你不怕生死符啊,難道那就不算救你了嗎?”
“對…對呀!”
霍元真這才記起,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換成别人,安如霧的一記生死符就會要命了,而且那個時候慕容秋雨确實擋住了生死符,隻不過自己也伸手了,算是兩個人一起接下的生死符。
可是慕容秋雨不知道自己不懼生死符,她那麽做,正常情況下,絕對是救了自己一命的。
因爲自己不在乎,所以甚至忽略了慕容秋雨的好心,現在想想,自己确實虧欠這個小姑娘很多了。
雖然做了方丈,但是骨子裏面還是個混蛋,霍元真手足無措的道:“慕容姑娘,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好不好,貧僧mm咳咳咳!”
一時ji動,引發傷勢,霍元真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嘴裏兩口淤血。
看到這樣的情況,慕容秋雨吓壞了,急忙撲了過來,輕輕的給霍元真揉着胸口,“你不要動,不要動,我不哭就是了。”
說着不哭,淚水卻滴落到了霍元真的手背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