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内發生的一切似乎沒有發生,又恢複了往常的秩序,這冷宮還是生人回避的禁地,無人肯前來。
正是因爲如此,二人才得以在這裏安穩的呆了下來。
安如幻的情況有些不穩定,期間還發燒過一次,霍元真再次弄來雪水給其擦身,不眠不休的照顧了好幾天,才讓安如幻恢複了過來。
喝的也是雪水,不過吃的東西就沒有了,霍元真不敢貿然離開,一是擔心安如幻,二是自己如果出去,一旦被發現,那麽恐怕離開都是問題了。
幸虧兩個人功夫都不錯,一段時間不吃東西也沒問題,一點水足以維持下去了。
過了四五天,安如幻的情況終于是好了一點,隻不過丹田小腹受傷,徹底好轉之前不敢貿然使用内力。
因爲要抵禦初春的寒冷,基本多數的時間,都是霍元真在修煉,然後将安如幻放到自己的腿上,讓其靠在懷中,這也是無奈之舉。
他修煉,正好可以緩解二人之間的尴尬。
到了三月十五的清晨,安如幻清晨醒來,發現霍元真竟然不知不覺的靠牆睡着了。
“這一段時間苦了他了。”
安如幻年紀雖然比霍元真大,但是心态也不見得比霍元真成熟多少,這些日子依偎在這個和尚的懷裏,穿着他的衣服,讓自己的心理更是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看着霍元真的一隻手臂還在托在自己的脖頸,讓自己躺的舒服一點,安如幻有些心中不忍,伸出小手,輕輕的給他捏動了一下肩膀。
她一動,霍元真就醒了過來,看來懷裏素面朝天,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的安如幻,笑道:“安前輩今日醒的好早。”
安如幻點了點頭,但是這個前輩的稱呼,聽起來卻覺得有些刺耳。
哪個前輩會被一個晚輩如此對待,安如幻不想聽霍元真這麽說。
“如今隻有你我二人,這個前輩就不必叫了。”
“那貧僧就叫前輩女施主。”
安如幻微微的搖了搖頭:“不要總是自稱貧僧了,也不要叫我施主,你整天這麽抱着我,還說貧僧施主的,聽起來好别扭。”
“那就叫一聲姐姐。”
這一次安如幻點了點頭,如此的稱呼,顯得親密一些,也能緩解這種尴尬的氣氛。
“你有俗家名字嗎?”
“霍元真。”
“那我就叫你霍元真,這個時候,我也不想叫你方丈或者是和尚。”
“一切都依安姐姐。”
對于稱呼,霍元真不是那麽在意的,到了這個時候,還過于執着名字的叫法,有些扭捏了。
“你爲什麽會救了我?”
對于自己被霍元真救了一事,安如幻頗爲不解,一直想探尋究竟。
“此事說來也簡單,我偶然來到了皇宮,正好你們在那裏打架,你姐姐跑了,而你落到我這邊來了,我救了你就跑,然後就來到了這裏。”
“這裏還是皇宮嗎?”
“是冷宮。”
“難怪如此的冷清,一個人都沒有,不過這樣也好。”
說完了這幾句,兩個人半晌無言。
本來以前就沒有過什麽交集,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共同話題。
可是如今不同,安如幻在霍元真的懷裏,蜷縮的依偎着抵禦寒冷,現在她的精神也好轉了一些,不會一直昏昏欲睡,如果不說話,氣氛确實有些暧昧。
“我的衣服呢?”
霍元真的眼神往地下一掃,安如幻也回頭看了一眼。
地上都是自己被撕裂的衣服,很多上面都滿是血污,包括自己的肚兜還有亵褲,也就那麽扔在了那裏。
臉色绯紅的道:“你去找找我的衣服前面,裏面有東西。”
霍元真聞言,輕輕的将安如幻放下,如今的安如幻,自己坐一會兒問題不大了。
來到了地上,活動了一下長久不移動的胳膊腿兒,然後在地上翻找了起來。
在她的衣服原先的前胸處,霍元真果然找到了東西,一共有兩個,一個是一張絲絹,一個是一塊小玉牌。
将東西拿了回來交給安如幻。
安如幻将兩樣東西拿在手裏,對霍元真道:“你不想知道這都是什麽東西嗎?”
“安姐姐如果想說,自然會說,如果不想說,那麽我也不會問。”
霍元真嘴裏這麽說着,心裏卻想着那一小塊絲絹會不會就是血魔殘圖。
不料安如幻并沒有打開那塊絲絹,而是将那塊玉牌遞給了霍元真,“你看看這個。”
霍元真拿起玉牌一看,上面有着一行小字:“人生如霧亦如幻。”
翻過牌子的另外一面,上面寫着一個幻字。
安如幻的東西,好像都有個幻字,包括她的那把劍,劍把上面也有一個幻字。
“這應該是姐姐的貼身東西了,還有一句詩。”
“我娘留下來的,一塊是我的,一塊是姐姐的,如霧如幻,是我們的名字,這詩句應該隻此一句。”
霍元真轉動了兩下玉牌:“人生如霧亦如幻,流連凡塵懶爲仙,真神應悔登天界,難伴青絲今生緣,安姐姐,你若不成仙,神仙都要下界了。”
随口弄了首小詩,然後将牌子遞給安如幻。
安如幻聽完霍元真的話,蒼白的臉上浮現動人的神采,就那麽歪着頭看了霍元真半晌,突然展顔一笑,“霍元真,你說的話這麽好聽,這個牌子送給你了,謝謝你救了我。”
霍元真微微搖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貧僧也是人,安姐姐這般人兒,就是換了誰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安如幻聽到霍元真不收,面色有些暗淡,“我還從來沒有送過其他人東西,包括小環,她是我的徒弟,我也隻是交給了她武功,沒有給過她什麽,你爲什麽不收我的東西?”
聽到安如幻如此說,霍元真反而有些爲難,心想你怎麽不把那個血魔殘圖給我,但是話當然不能這麽說,隻好将安如幻的玉牌拿過來:“既然如此,就不辜負安姐姐美意了,恭敬不如從命。”
看到霍元真收下了自己的玉牌,安如幻露出微笑:“這就對了,和尚也不能不通人情嘛。”
“安姐姐不是不叫我和尚了嗎。”
看到安如幻好轉,霍元真的心情也好了,和安如幻開了一句玩笑。
“我也隻是說順口了,沒關系的,你們不是說一切順乎本心嗎,我想怎麽說出來,就怎麽說出來。”
安如幻随意的踢踏了兩下自己的長腿,然後舒服的伸了伸腰肢,伸展到了一半,突然又臉紅的拉着身上的僧袍,方才不小心将那根布條露出來了。
“哦,對了,這張血魔殘圖,當初我和小環去殺了宮季良得到的,不過裏面的武功女子無法修煉,沒什麽用了,給你。”
說完安如幻将那張絲絹扔給了霍元真,似乎是一件随便的東西,和玉牌的價值根本無法相比一樣。
“這麽就得到血魔殘圖了?”
霍元真沒想到,夢寐以求的血魔殘圖就如此得到了,而且看安如幻的樣子,是真的不在乎。
“收起來,最好不要練,而且也不要讓别人得到了。”
安如幻說完:“好了,兩件東西都給你了,謝謝你救我還救了小環。”
說道華小環,安如幻突然話音一落,臉色有些暗淡。
霍元真感覺到了安如幻的情緒變化,不過卻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小環的陰氣都已經被我驅逐了,她以後應該是無礙了。”
霍元真正要說下去,安如幻卻突然搖了搖頭,滿頭青絲來回擺動:“不說了,我累了。”
“既然累了,就休息,安姐姐的傷勢,再修養個十天八天的,應該就能施展内力了。”
安如幻點了點頭,然後将伸出去的雙腿收了回來,擡起頭來,目光盈盈的看着霍元真。
霍元真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輕輕的伸展雙臂,将安如幻輕盈的嬌軀抱了起來,放到了懷裏,感覺到對方的身體發涼,立刻運轉九陽真氣,給安如幻驅寒。
這一次安如幻輕輕的依偎到了霍元真的胸口,秀美的臉蛋兒貼着他的胸膛:“離開了這裏以後,你還承認我是你的姐姐嗎?”
霍元真輕輕的吐出一口氣,心裏有種别樣的情緒升騰了起來,安如幻這樣的女人,一旦溫柔起來,還真是不好抵擋。
“安姐姐言重了,既然已經如此稱呼,自然沒有更改的必要。”
“世事無絕對,你怎麽知道就不能改呢?”
安如幻再次輕聲的低語了一句,然後又主動往霍元真的懷裏依偎了一下,整個人如同一隻蜷縮的小貓,就那麽緩緩的睡去。
看着懷中玉人,霍元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世事難以兩全,安如幻這樣的人兒若能擁有,固然是邀天之幸,但是自己已經選擇了另外一條路。
況且安如幻的心思自己也拿不準,很有可能,她一旦恢複功力,就立刻會變回那個冰山美人,聖潔不可亵渎了。
一隻手托着她的脖頸,一隻手闆着她微涼的腿,霍元真再次進入空明狀态。
二人每天呆在這裏,白日閑聊,每當安如幻累了,就會自然而然的依偎到霍元真懷中,已經不會有什麽扭捏。
随着時間的推移,漸漸的安如幻恢複的越來越好,到了三月二十多日,霍元真要給她最後一次換藥,此次換藥結束,安如幻會嘗試運功,如果可行,霍元真就會出去給她弄回來一些衣服,明天就準備離開皇宮了。
當那一抹胸圍再次打開,安如幻胸前美景再次出現在霍元真眼前的時候,安如幻眼角兩行清淚突然滾滾而下,止都止不住。
霍元真也微微咬牙,不去看哭泣的安如幻,這哭,明明沒有聲音,爲何卻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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