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渡大江,如同天兵神将與敵營。又内外配合,趁敵不備,抓住戰機,不僅給敵人包圓,更重要的事奪取了紅二、六軍團長征所面臨的第一道天塹,讓主力部隊絲毫不損。接連兩次可謂神乎其神,自身卻基本沒有傷亡(犧牲一人,無重傷員,輕傷三人,其中一人還是崴了腳)。接下來看準時機,當機立斷,果敢的打破原有的戰術部署,趁敵慌亂,一舉擊潰兩倍于己的敵人,不僅體現了戰士們高超的個人能力,更加體現了指揮員的果敢與冷靜還有軍事眼光。
而這一切的一切,往大裏說,突擊連爲紅二、六軍團長征來了個開門紅,鼓舞了士氣,讓大家對未來更有信心;往小裏說,突擊連用自己的行動和戰績,證明了自己,讓所有心有異議者閉上了嘴巴——以一個連去對付一個營,這本身就是一件難事,更何況還得保護好船隻,防止敵人的反撲等等情況,突擊連不僅做到了,而且幾乎做到了完美,哪怕這裏面有運氣的成分,可突擊連在這裏面所起的作用是有目共睹的。
突擊連組建初期,可是到處挖人,絕對得罪了一些人。随後,總部機關和各位首長對突擊連無論是生活上還是武器方面,幾乎是有求必應的寵溺,自然也引起了有些人的不滿。現在,突擊連用自己的戰功證明了自己的存在價值,這個開門紅對得起首長們的期望……說的難聽點,這開門紅要是沒開好,哪怕是沒達到期望,恐怕突擊連接下來的日子就不是那麽好過的,而且,哪怕受委屈,别人也不好幫他們說話。
“師長,您過獎了。要論首功,我們突擊連可不敢認這個頭,得是……”吃獨食,拉牛屎!這個道理,張青山從小就懂得——大家一起上山圍獵,就是一種合作共赢的方式。張青山很義氣的一手一個,把正滿眼激動的羅大春和牛英武推到前面,笑道:“師長,我先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本地遊擊大隊的政治指導員羅大春同志……這位是遊擊大隊的大隊長牛英武同志……這位是我們紅十七師的吳正卿師長。可别看我們師長年輕,但打仗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尤其擅長打硬仗,在我們整個二、六軍團都是赫赫有名的……”
“打住,打住!”吳正卿師長趕緊制止他,笑罵道:“再讓你小子吹下去,我還不的被你吹到天上去下不來了,那還怎麽革命?”
然後,正色的給羅、牛二人敬了個标準的軍禮。
羅、牛二人一楞,随即趕緊回禮。一個叫着“吳師長,禮重了,當不起……”另一個則搖手說:“吳師長,可不敢當,萬萬不敢當……”
“當得起!當得起!”吳正卿邊跟二人握手邊笑道:“我知道,别的不說,就說要沒有你們這些地方上的同志前期的充足準備和戰時的全力配合,我們絕不可能以這樣小的代價換來這樣的勝利。就憑這一點,我吳正卿給你們整個遊記大隊敬個禮算得了什麽?回頭我一定給你們請功。”
還沒等兩人回話,一旁的張青山笑道:“師長,确實得給他們請功。因爲要論首功,得是羅大春指導員和牛英武隊長所帶領的本地遊擊大隊所有。師長,您是不知道,當時時間緊,任務重,我急得都要遊泳過江,是真沒辦法了……要沒有這些遊擊隊的同志的前期充分的準備和舍生忘死的幫助,别的不說,我們可能現在都還在江對面打轉轉了……”
說到這兒,張青山感覺有人戳自己的後腰,下意識的回頭一看,卻見王小力正看着吳正卿傻傻地發笑,可右手那如蘿蔔頭似的手指卻急戳着張青山後腰,而一旁的王大力卻對兒子翻着白眼,恨其不争——知子莫若父!你這表功的心态不僅急,而且過于明顯:這麽多人圍着,沒見都是介紹到誰,誰才上前跟這個大官說話,這叫規矩。可你小子倒好,一副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樣,娘的,這不僅僅丢你一個人的臉,連帶你老子我也跟着一起丢臉。
“對了!師長,說到智取牛欄壩,就不得不提這二位了。”有了這開頭,見吳師長目光看過來,張青山趕緊讓到一邊,好給王家父子留下空間:“這位是王大力,大家都叫他老王。這位是他的兒子王小力,大家都叫他……”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卻見激動的滿面紅光的王小力直接一個敬禮,中氣十足的大叫:“吳師長好,您叫我小力就行了。”
“好壯的漢子……”
王小力身高足有一米八五,卻有兩百多斤,絕對是個大胖子。可吳師長表揚起人來,自然不可能有這樣大的漏洞。這不,王小力一聽這話,立馬昂首挺胸,一副好漢的模樣。
可吳師長接下來的一句話,卻……
“你這樣壯的漢子,我可不敢跟你握,要不然被你把我的手捏壞了,可就拿不了槍咯。”
“您是師長,我怎麽敢……怎麽能……”王小力立馬鬧了個臉紅,大概是過于緊張,又或者是被吳師長的身份吓到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好在一旁的老爹拍了他一巴掌,笑罵道:“你這憨貨,吳師長是跟你開玩笑的,連這都聽不出來?”
然後有對吳師長笑道:“吳師長,您别看他長的兇悍,個子大,其實他也就是有一把子力氣而已,平時很老實的。”
吳正卿聽得哈哈一笑,主動伸出雙手跟王小力握手,笑眯眯地打趣道:“小力,可不敢用勁哦!”
果不其然,王小力伸出去的雙手手掌幾乎如石膏一樣,不敢亂動分毫,深孔一用勁,真把吳正卿師長的手給捏壞了,那可就是大罪過了。
一旁的張青山看看笑的極爲慈祥的王大力,再看看一臉憨厚,表現得老實巴交的王小力,陡然想起王小力捏碎敵人哨兵脖子時的趕緊利索,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的樣子,立馬就覺得:這倆父子都不是好貨。王大力當了大半輩子兵,是個見慣生死的老兵油子,能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力很正常。可這個王小力,看樣子也就二十歲左右,别的不說,就憑借他殺人時的那股子狠勁,絕對跟‘老實’二字不沾邊。
就在張青山琢磨時,猛地感覺到一點異樣,擡頭一找,立馬就看見老王正扭過頭來,露出大白牙做咬牙切齒裝,鼓着那雙大眼怒視過來。一對視,老王左嘴角抽出似的動了下,眼睛直往跟王小力握手說話的吳正卿身上瞄。
張青山一楞,想想,明白了:難怪老王生氣——别人在師長大人面前露臉時,你在一旁如老鴉似的呱呱亂叫的幫着吹噓,可輪到我們父子倆時,你卻躲在一旁一言不發,總不能叫我們自吹自擂吧?怎麽,是想看我們父子倆的笑話,還是說我們父子倆得罪你了?
張青山趕緊上前去幫忙。
“吳師長,他們父子倆可了不得。一聽說我們需要人打入敵人内部去了解情況,做好相應的配合。他們父子倆就主動請纓,深入虎穴……要沒有他們父子倆的幫忙,我敢說,我們就算拿下牛欄壩敵營,付出的絕對現在幾倍甚至是十幾倍的代價……”
不知道真實情況的,聽得津津有味,比如說吳正卿師長就是個很聰明的人,不僅聽得極爲認真,還時不時在最關鍵時刻問一句,絕對是個知情識趣的好聽衆。而張青山可不管這些,自顧自的狠狠地替這對父子吹噓一番後,退到一旁,甘當陪角的把舞台留給主角。卻有種入冬時節流冷汗的沖動:誰敢說溜須拍馬不是一門高深的學問,老子一手捏死他!
突然,他幡然醒悟:這種嘴巴活,非自己所擅長,而有人卻是這方面的好手。
正琢磨着找個什麽借口把胡英澤請來,卻陡然感覺又有人戳自己的後腰。
正要回頭看,就聽牛小花輕聲的說了句話,讓張青山有種大白天被鬼吹冷氣,脖子上都起雞皮疙瘩的荒誕感。可見,牛小花對于張青山不僅不第一時間介紹自己,而且把自己的功勞不與羅大春和牛英武相提并論而頓生萬丈怒火。也幸好此時周圍人多,否則,牛小花說話的語氣絕對不如溫柔如冰。
“該我了吧?”
張青山打了個冷顫,正要點頭,卻聽牛小花輕聲依舊,但口氣已經轉爲威脅:“如果你不好好替我吹吹牛,我立刻向吳師長說,你趴懸崖時,偷摸了好幾位婦女同志的手。”
天地良心!那個時候,我累得想撞牆,就算有這膽,也沒這力氣啊!當時不過是怕你們婦女同志力氣小,爬到山頂時因後續之力跟不上而上去幫着拉你們一把,那也叫摸婦女同志的手?這還有沒有王法?你曉不曉得,無論是我黨的政策還是紅軍的軍規,都有明确規定:調戲婦女會被直接槍斃的。
“他倆要說完了,輪也給輪到我了,快去!”
生平第一次被婦女拿這種事威脅的張青山無賴的點點頭,體會到了趕鴨子上架的時鴨子的悲憤心态,心頭一半哇涼哇涼,另一半卻熊熊怒火,卻還不得不如沐春風,滿面笑容的大步上前,深孔走得慢,會變成窦娥。
“吳師長,這還有位巾帼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