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種因恐懼而力竭的尖叫聲,在門口化妝成敵人哨兵的兩位紅軍戰士向那邊掃了眼,接着對視了一眼,同時詭秘一笑,看着,等待着,期待着。
等那倆個家夥急匆匆沖來,門口這兩個‘哨兵’總算是忍住了笑意,爲了掩飾自己内心的狂笑,兩人趕緊挺胸、站直,可要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兩人嘴角邊殘留的笑意。
也怪這倆家夥太驚慌失措,對于這種明顯有違‘常規’的端正态度沒有在意,否則,定能發現蹊跷之處——國軍衆,誰見過指揮部的哨兵給兩個普通戰士如此優待?
不僅站直,還目不斜視的讓着倆家夥嚣張的一路沖進指揮部。
隻是在他倆前腳沖進指揮部後,這倆個哨兵立馬快步上前,一人拉一邊大門,将大門關的死死地。
随機,兩個紅軍戰士化妝成的哨兵貼在門闆上,豎起耳朵聽裏面的情況。
“不好了,不好了……啊!”
“你們……你們……哎喲!”
如此,就沒了下文。
兩個紅軍化妝成的哨兵撇撇嘴,對視一眼,都感覺如此趕緊利索的解決掉着倆敵人,讓他倆聽得很不過瘾,很是遺憾,恨不能沖進去看個具體,卻隻能繼續站崗。
敵人敢把這個連留在這裏,果然有其過人一面。突擊連這一仗一開始打的十分順利,一路高歌猛進,三面幾乎都是同時進攻到離敵指揮部百米左右。按說,到了這個時候,可謂兵敗如山倒,國民黨軍隊早就撒丫子跑路,潰不成軍了,更何況,此時此刻,張青山等人把敵人的指揮部占了,連敵人連部的絕大部分長官都抓到手,用現代的話說,絕對是無比完美的斬首成功。可讓人詫異的是,就隻有一個正在當值,平日裏還算相對正直的一個副連長在外面查崗,偏偏就是這個副連長,在槍聲響起後,居然帶頭抵抗,并且,此人的軍事素養很不錯,居然不是邊打邊突圍,而是邊打邊忘指揮部撤。
并且,此人見紅軍攻勢兇猛,而己方外圍潰散,但離指揮部越近,卻相對越穩定。他當機立斷,馬上在離指揮部百米處收攏散兵,依托房子和狹窄的小道,組織建立了一條臨時防線。同時,他立即派人去指揮部求救——他雖正直,但也是相對的,自然不會擔戰敗的主角,派人去指揮部,自然是要去請示,如此,無論是逃是降,他都可以不擔負主要責任,畢竟,連長在指揮部了。
可惜,他第一次派去的那兩人過于驚慌,一頭鑽進了指揮部這個大套子裏,被打昏活捉了。
如此,又打了兩三分鍾,見紅軍攻勢越來越兇猛,他也有些心慌了……他以前也跟紅軍打過仗,自然之道,紅軍打仗雖然不怕死,可無論是武器還是個人能力,跟眼前這群兇猛異常,武器精良,更重要的是攻守都很有章法的人比起來,真是不可同日而語。心思一轉,立馬覺得:早就聽說紅軍主力要打過來了,那麽,眼前這股紅軍很可能就是紅軍的開路先鋒,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能擔任主力開路先鋒的絕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對于這樣過隊伍,别說對方已經渡江打進來了,就算是正面從營地外攻擊,自己這點人也不夠對方幾筷子夾得……
想到這兒,這個副連長立即叫來一個排長,讓他在此頂住,自己去連部請示。
他帶着五個心腹,一路直沖,很快就來到連部。
也不知是因爲身後的槍聲和喊殺聲如同催命似的催促,還是沒心情注意細節,又或者是心态過于焦慮,因而,完全忽略了門口站崗的兩位哨兵。
反倒是那倆哨兵見一下子沖來了六人,兩人雖然站直,也如普通哨兵那樣打起精神,可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神裏看到了興奮——如果換成一般的士兵,見一下子來了六人,或許會擔心能不能一下子吃掉這麽多人,可突擊連的人卻從沒有這方面的擔心,因爲他們進入突擊連的條件之一就是:膽大包天。要沒有這份膽量,又如何成爲各團的大刺頭,如何能被張青山看上眼。
反倒是這倆哨兵,站的筆直無比,一看就是标準的好兵,而且,見這群人氣勢洶洶地沖來,兩人爲了怕暴露驚喜的眼神特意低頭……一切的一切,看起來并沒有任何問題。
然而,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或者說,過于标準的好兵,就已經暴露了。最關鍵的是,他倆不應該低頭。就算投表現,也應該是高昂着頭,而且,這樣的情況,尤其是兩個小小地哨兵,在周圍的槍聲和喊殺聲不斷中,居然如此的氣定神閑,将周圍的情況置若罔聞,連口令也不問,太顯得格格不入了。
這個副連長提着手槍已經走到大門口,卻猛地想到了什麽,眉頭一皺,眼神裏精光一閃而逝,突然停下步伐,赫然轉身,陰鸷的看着倆哨兵,冷冷地喝道:“口令!”
“平安!”
“無事!”口令雖然正确,可這副連長不僅沒有任何松懈,反而全身陡然緊繃,緊握着槍,渾身殺氣淩冽的盯着左邊那位哨兵,淡淡的回了下口令後,眯着眼,問道:“我叫什麽?”
能在連部站崗的,絕對是連裏的老兵,作爲老兵,要連副連長都不認識,豈不是笑話?
左邊那個哨兵稍稍猶豫了一下,腦海裏思緒如電的想着老王特意說過,還有一個叫田澤民的副連長今晚當值,沒有來參加麻将會。
見他沒有立即回答,這位田副連長嘴角居然勾起淡淡的笑容,卻顯得有些陰冷。
“報告副連長,您的貴田名澤民。”右邊的那位哨兵見同伴一猶豫,對方的疑心更大了,爲了能把對方送進指揮部的大套子裏,免得陡生意外,他趕緊大聲提同伴回答……大聲回答,也等于向埋伏在指揮部内的張青山等人提個醒:我們可能暴露了,連長,你趕緊出來接應。
“哦~?不錯,不錯!還知道我的名字……”田澤民副連長嘴角的弧度勾的更大了點,轉身看着右邊這位化妝成哨兵的紅軍戰士,淡淡笑着說了這句話,随後,面色一冷,猛地喝道:“老子的外号是什麽?”
這點,老王可沒說,主要是時間上來不及,加上,誰也不知道,居然被正主追着問外号,這誰能夠想到?
見右邊這個哨兵一猶豫,見見低頭,田澤民副連長立馬舉起槍,頂在這名哨兵的腦袋上,冷笑道:“答不上來了吧?說吧,是誰派你們來的?來了多少人?目的何在……說出來,老子還可以放你一條小命。”
而他身邊的五位也不是笨蛋,一開始還不明白田澤民要做啥:在這生死之時,居然對連個小兵起了興趣,親自爲難,這可跟田澤民平日裏的表現截然相反。因而有些疑惑,但一見田澤民語氣越來越急,氣勢越來越兇猛,殺氣越來越淩厲,他們自然分散開來,把兩個哨兵圍住,雖提槍在手,但也隻是戒備着。
到後來,見田澤民居然把槍頂在小兵腦袋上,加上聽了一路,自然明白,這兩個哨兵很可能不是自己人,而是敵人混進來的。一時間,幾人大驚,急忙提槍直指兩個哨兵。
“連長,不好,連部可能已經完了,我們站在這裏豈不是……”田澤民身邊一個尖嘴猴腮的家夥腦子很是靈活,一想到連這哨兵都是紅軍化妝的,那麽,連部裏面的情況就不用說了,鐵定已經被人給端了。那麽,他們站在這裏,豈不是等着給裏面的紅軍活捉自己的機會?當下面色大變的提醒,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高聲打斷。
“說你嗎的頭,老子是紅軍,怎麽樣?”左邊那個哨兵雖然一直低頭,可眼珠子直溜溜地轉,偷偷往大門裏看。猛地見到張青山帶人出來,立馬底氣十足的大叫。
“你……”
那個尖嘴猴腮的家夥一提醒,幾人的面色同時大變,而左邊這個哨兵陡然嚣張大叫的承認自己的身份,讓幾人心頭發寒,幾乎要轉身開溜。但這田澤民平日裏有些威信,立馬轉身,一步上前,槍口頂在這哨兵的額頭,正要大喝大罵,卻見指揮部内猛地沖出七八人,爲首着一聲爆喝:“住手!”
田澤民的幾個手下正有人要上前把這兩哨兵控制住,以此當人質。不曾想,從裏面沖出的七八人直接沖了過來,吓得幾人慌忙調轉槍口,指向大門,隻有站在哨兵身後的兩人,每人用槍指着身前的哨兵,想以此來求生。隻是,他們的眼神裏閃爍着慌亂之色,顯然,内心已經發虛。
張青山爆喝一聲中,已經沖到了田澤民身前,雙槍直指田澤民的額頭,雙目怒睜,虎視眈眈地盯着田澤民。與此同時,田澤民也很硬氣的用槍指着張青山,雙目微眯,滿目精光,渾身殺氣。
兩個帶隊的已經針尖對麥芒的碰上了,各自的手下自然也不會客氣,氣氛一下子就極具飙升到頂點,極爲緊張。可以說,此時此刻,雙方比拼的就是氣勢:誰的氣勢能壓倒對方,誰赢;誰要是敢松懈一丁點氣勢,就會如江河決堤,一瀉千裏,将輸人輸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