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還真得感謝當初打了鎮公所一個措手不及,尤其是那些給王維慶老爹祝壽的禮物都沒來得及轉移,給一鍋端了,加上這些天對一些惡霸劣紳的抄家,讓紅軍手裏的糧食和錢财都十分充足,正打算等新兵訓練一段時間後,由新兵擔負把糧食和錢财押解到紅軍總部的任務,隻當是對新兵的又一次拉練。
現在,紅三連在桂堂鎮鎮上的革命工作遇到了第一個瓶頸:極度缺乏武器,尤其是步槍和子彈。
鎮上的百姓積極擁軍擴紅,别的方面都不缺,可沒有武器,就成爲一個當前急需解決的大難題:沒有武器,無法招募更多的人當兵,沒有武裝保護革命果實,别說各村成立自衛隊,就是紅軍戰士到各鄉村去開戰革命工作,其生命也無法得到保證——發展到現階段,大家總不能還拿着大刀長矛去打仗吧?那是對士兵生命的不負責。要知道,敵人的武器都是槍炮,幾乎沒有大刀長矛這類原始武器。
如果沒有武器,大家還穩得下心,偏偏攻打桂堂鎮時,從敵人手中繳獲了二三十支各式各樣的步槍,還有十三把盒子炮(來給王維慶老爹祝壽的人,多是一方人物,懷揣的自然是盒子炮之類的手槍。),當時決定,除了補充一下三連的武器外,其餘的都發給民兵自衛隊。又不夠人手一支,就隻能發給表現好或者槍法好的。這下可好了,自衛隊的隊員們自然人人眼珠子瞪的比銅鈴還大,緊盯着這點武器不放,深恐自己的惦記落空。
“王興發,你小子懷裏揣着什麽?交出來讓我看看。”
下了早操,張青山清到水井邊洗了把臉,快步走到自己的第二小隊……戰士們的住房都還沒修完,夥房也就是一個敞開的大棚子,食堂自然就隻能推後,所以,同一小隊的戰士們隻能把飯捅和幾盤菜集中到一處,然後圍成一圈,蹲着吃。
拿着碗筷,打好飯,走向自己所在的小隊,卻見隊員們居然起哄般的追着王興發,王興發雙手護着一個碗左躲右閃。再看看别的小隊,也是如此。隻要看他們人人興高采烈的樣子就知道,鐵定有好事。
“報告隊長,他們搶我的肉。”
王興發話音一落,旁邊的隊友們立馬起哄:“班長,别聽他的,這肉是夥房發下來的,每個小隊一碗。這小子隻是手腳靈便了點,搶得快些,就硬說這碗肉是他的,你說他這不是胡說八道麽?”
難怪大家如此興高采烈,一說起肉,真的是讓人直流口水:自衛隊從成立到現在都快十天了,除了成立時吃過一頓肉外,這麽多天,天天都是:白菜、土豆、南瓜之類的素菜,偶爾加一盤酸蘿蔔,就算是打牙祭了——小夥子們的要求不高:能天天吃飽飯就讓他們很知足了,總比以前做苦力一天,卻連個溫飽都解決不了來的強。
“啊哈!今天居然有肉。”張青山把碗一放,大爲高興的走到王興發身邊,笑道:“老話講見面分一半,你小子可不能吃獨食。來,交出來,人人有份。”
嬉鬧中,終于把那碗肉奪過來,然後,人人有份。最後,張青山卻隻分到一點油渣子,見如此,隊員們反倒不好意思的要把碗裏的肉給張青山分一點,被張青山笑嘻嘻地拒絕:“你們這幫家夥真不會吃,告訴你們,營養都在油渣子裏,現在想跟我換,沒門!”
其實,張青山是覺得自己作爲小隊長,應該讓着戰士們,否則,跟國民黨那些隻知道壓榨士兵的軍官有什麽區别?而這,也正是紅軍‘從我做起,團結互助’的精神體現。不用誰特意去教,隻要領導帶頭,下面的人自然就有樣學樣了。
今日有肉,大家吃的很香很快,王興發吃完飯,回了時耷拉着腦袋問道:“隊長,我們什麽時候能發槍呀?”
聽到這話,正要夾一筷子土豆的張青山郁悶了:這個問題是每天下操後的必備主要問題,偏偏自己無法回答,又不好忽悠戰士們。
“同志們,沒槍隻是暫時的,要相信組織,一定會盡快給大家弄到很多槍彈。”說到這兒,張青山正打算說紅軍成立時也沒武器,都是靠從敵人手裏繳獲而得。可王興發卻嘟着嘴說:“可我剛才洗碗的時候,聽二中隊一小隊的人說,他們很快就能領到槍了。”
“那是扯淡。當初開會時我就在場,大家一緻決定:武器不多,無法做到人手一把,所以,就隻能先發給表現好或者槍法好的隊員。”說着說着,張青山護短的一面爆發了,指着一小隊那邊對隊員們說:“我們二小隊又不是後娘養的,哪方面都不比他們一小隊差,要是誰敢假公濟私,哼!老子就去越級反應,看他娘的誰先倒黴。”
張青山的聲音有點大,一小隊的人自然聽見了。隻見一小隊的隊長站起來,冷笑道:“張青山,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哼!你們一小隊到處放話,說你們會先領到槍,而且是人手一把。”張青山也放下碗,站起來冷笑到:“嘿!嘿!你問問大家,都是兩個肩膀扛着一個腦袋,誰會比誰差?誰會同意?”
“不同意你又能怎麽樣?”
“怎麽樣?比比不就知道了。”
“嘟嘟嘟……”
兩人話趕話沒好話,眼看着就要比拼一下時,集合号聲響起,頓時哪還顧得了這些,趕緊讓大家收拾碗筷,緊急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