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爬兩步,突然摸到一個人,吓的他立馬就高舉匕首,随時準備刺下去。
可碰了碰那人,發現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又幹脆掐了對方小腿一下,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他腦子裏就想到一個問題:難道是剛被打死的?
随即心情就直線往下沉:難道是戰友?
還好對方是背對着自己,這讓一班長放心了些,也大膽的就此順着對方的後背一直往對方的腦袋摸去,最終确定這不是自己的右邊的那位戰友,因爲那位戰友雖然年輕,卻是個大胡子,這家夥沒有胡子,自然不是。
這讓一班長的心情又瞬間好了起來:看來大胡子還不錯,幹掉了一個……主要是因爲,大胡子既然能幹掉這個敵人,那就說明,大胡子自己最少還活着。當然,也有可能是先前就被打死的,但不管怎麽說,隻要不是大胡子就行。
一班長又趕緊向前爬,這次,他隻爬了一步,下一步就又摸到一個人。
這次,因爲對方是背朝地下躺着,一班長也不客氣,直接用匕首對準對方,然後一路摸上去……又是一具屍體,而且同樣沒有一臉的大胡子,這下子,讓一班長對大胡子的還真有點佩服,畢竟,能在這麽小的地理中,能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幹掉兩個敵人,這确實是一種本事,最少展示出突擊連的精銳性,對得起突擊連戰士的稱号。
随即,還沒等一班長高興,他順手向前一爬,又摸到一個人。
有了先前的兩次經曆,讓一班長對此已經有點習以爲常了,甚至都覺得這大胡子确實有本事,居然還幹掉了第三個敵人。
不過,一班長也不敢放松,畢竟,自己稍稍一松懈,而萬一對方裝死而突然對自己發難的話,那絕對是一種巨大的麻煩。所以,他還是把匕首對準對方的身體,做出随時可以在第一時間内就刺下去的準備,然後右手開始順着這人向上摸。
一路摸上去,沒有任何意外,甚至沒摸到一點濕潤的東西,比如說鮮血。這讓一班長以爲對方是腦袋或者脖子受傷而死。
可是,當他摸到這人的脖子上,卻發現對方的脖子上也沒有傷口,倒是讓一班長心頭猛地一驚:因爲他突然感覺到右手手背被什麽東西輕輕地刺了一下。
一班長心頭一驚,趕緊順手往上摸去,果然是胡須。
再仔細摸一下,确實是一臉的大胡須。
再摸摸他的頭,确定了,确實就是自己的戰友啊!
而且,在往上摸眉心的時候,一班長感覺到自己滿手都是粘稠的液體,顯然是血液。最終,一班長發現大胡子的眉心往上一點有一個彈孔……甚至,一班長都能想象得到,大胡子在往前面爬的過程中,被一顆子彈突然射中了頭部,沒有任何預兆的就犧牲了——走的無聲,犧牲的光榮!
一班長克制住内心的悲憤,因爲他明白,現在不是爲戰友的犧牲而傷感或哭泣的時候,因爲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說的難聽點,哪怕就是要爲大胡子報仇雪恨,也首先必須要保住自己現在的生命才行,否則,自己也犧牲了,還怎麽給大胡子報仇?
一班長輕歎一聲,放下大胡子的遺體後,又開始順着架子往前爬。
爬了兩三步,就摸到了架子的邊緣,再往右邊伸手摸了下,空無一物,确定這裏就是小岔口了。
一班長趕緊爬入小岔口内,可是,就在他想休息一下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趕緊往回爬到大胡子身邊。
一點一點地把大胡子的遺體拉到小岔口内,這才長松一口氣……主要是一班長覺得,大胡子雖然犧牲了,但自己不能讓大胡子的遺體再被子彈或者流彈給傷到,這是對大胡子的遺體不敬,所以,他拼着被發現的風險,也要把大胡子的遺體拉到小岔口内。說白了,這是一班長覺得自己現在不能馬上給大胡子報仇雪恨,因而心生愧疚,就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稍稍彌補一下内心的愧疚。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雙方都有所顧忌,因而一方一旦停止射擊,另一方必然也不敢再射擊,所以,現在槍聲停了,這就給了一班長一些機會。否則,現在雙方要是還在槍戰的話,一班長首先考慮的不會是這事,而是如何趁機幹掉小鬼子們。
休息了幾秒鍾後,一班長覺得時間緊迫,不能再等了,于是,他站起來,彎着腰,還是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拿着盒子炮,一點一點地向岔口内而去。
結果,剛走一十八步,他就摸到了小岔口的盡頭。摸着四周都是架子,架子上全都是小箱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手雷或者炮彈,無奈,他隻能原路返回。
不過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最少,他知道自己身後這條路中沒有敵人,可以放心的把後背面對身後了。
手剛摸到大胡子遺體的腳,一班長卻突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接近自己……雖然看不見,但一班長很相信自己的感覺,事實上,到這個時候,這樣的環境下,他也隻能相信自己的感覺了。
感覺到對方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接近,一班長的身體也跟着一點一點地緊繃起來。雖然他面對這樣的情況,已經記不清到底經曆過多少次,但每次再面對這樣的情況時,他還是會緊張。因爲誰都不知道,這一次,自己還會不會成爲那個幸運兒,還有沒有機會活下去。要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雖然身手會占有一點的優勢,但是各種意外情況也不會少,比如說,如果對方突然開槍,這麽近的距離,就算你身手再好,也沒法躲避。從這點上來說,運氣真的很重要,所以,一班長每次都會很緊張——事關自己的生命,除了屍體外,誰能不緊張?
一班長左手握着的匕首稍稍放在身前,盡量保持能先用匕首幹掉對方的想法,右手握着的盒子炮也已經瞄準了前方,随時可以開火,身體則一點一點地往下壓,盡量壓低,這樣既能在一定程度上确保自己的安全,又能随時如彈簧般的一躍而起,對敵發起緻命一擊。
就在一班長覺得對方離自己的距離很近了,甚至隻需要對方再往前移動一點,自己就可以搶先動手的時候,卻沒想到對方陡然停了下來。
這讓一班長更爲緊張了,因爲他弄不清楚:對方到底是發現了自己,還是因爲小心而停下來?
但還沒等一班長有過多的判斷,卻聽對方輕聲問道:“是班長還是大胡子?”
這一刻,一班長居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主要的還是心靈上那種有同伴的安全感讓他想哭,雖然他知道這個同伴的存在,可當和對方會和後的這種安全感,還是讓他十分驚喜。最主要的原因還在于這個戰友還活着:摸摸身邊大胡子的遺體,再聽聽戰友的話,這一刻的複雜心情,讓人很是想哭。
“小四川,是我!”
“班長,你果然在這裏,太好了。”對方盡量克制住内心的喜悅,沖上來,一把抓住班長的衣服,笑道:“可擔心死我了……對了,大胡子了?”
一班長沉默了一下後,小聲道:“大胡子犧牲了,就在我身邊,你自己摸摸看。”
幾秒鍾後,見氣氛太過于沉默,甚至有種淡淡地哀傷,一班長覺得這樣不好,有點打擊士氣,開口道:“你小子膽子也太大了,在那邊好好地,怎麽摸過來了?”
“那邊岔口内隻有七八米深就到頭了,裏面不是子彈就是一些儀器,沒辦法爆炸,所以我就想過來看看你們這邊有沒有發現。”
“那你也該提前打聲招呼,剛才我以爲是小鬼子過來了,差點就動手了……要是把你小子當小鬼子給幹掉了,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班長,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這樣的環境下,你讓我怎麽給你打招呼?不過我也想好了,既然我都能摸到那邊的小岔口内,相信你和……嗯!相信你也應該能摸到這邊的小岔口内,所以,我隻要感覺到前面有人,就估摸着十有八九應該是你了。有你在,這邊小岔口内的小鬼子絕對不是你的對手……對了,班長,這邊的情況怎麽樣?”
“這邊也差不多,也是個死胡同,兩邊架子上全都是子彈……看來,小鬼子把炮彈藏的還挺深的。”
“班長,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按計劃辦!你去通知同志們,我們已經打開了缺口,大家可以悄悄地摸進來了。”
“好!”
半分鍾後,在小四川的帶領下,一排長帶人來到了。
一班長簡約的将情況彙報了一遍,對此,一排長也沒多說什麽,隻是稍稍沉吟了一下後,就讓大家以三人位一組,四散開來。主要目的不再是殺死多少小鬼子,而是要盡快尋找到這座軍火庫内的炮彈。
尤其是,排長還特别提醒大家,首先考慮的是炮彈,其次才是小鬼子的手雷,因爲他覺得,炮彈最爲保險:炮彈頭一觸地就爆炸,可手雷就不一定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還是保險起見的好,所以,能找到炮彈才是最保險的。
衆人接到命令,立即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