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疼的他都快把自己身處何地都給忘記了。腦子裏就一個勁的想着:得快點過去給老張幫忙,不然就全完了……張軍雖然拿着一挺重機槍,又仗着地理位置的重要,給小鬼子予以很大的威脅。可是,張軍看似風光無限般的想打誰就打誰,但隻要沒有了老周,剩下張軍一個人絕對獨木難支,用不了幾分鍾就會被小鬼子給四面合圍而被幹掉。
甚至可以說,就算是有老周的幫襯,他倆也絕對不可能守得了多久,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盡量守住的時候,第三偵查小組能突圍到這裏,否則,等待他倆的最好結局就是能趁還沒被小鬼子合圍之前安全撤退,可是,更可能的是他倆也一同葬身在此。畢竟,人數太少了。
好在張軍知道老周危險了,不要命似的,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這邊,對這邊的小鬼子更是進行了瘋狂的掃射,一時間,還真的打的小鬼子不敢冒頭,也讓老周能暫時安全了。
“轟!”
“啪!啪!啪……”
“砰!砰!砰……”
就在老周秉承着這一信念而艱難的前行時,突然,身後傳來了一聲手爆炸聲,讓老周本能的回頭看去,卻聽見三十四米外有人慘叫,然後,就是盒子炮的槍聲與三八大蓋的槍聲。
顯然,那邊有人發生了交火。
老周腦子裏有點懵,讓他不得不用力的咬了下舌尖,疼痛感讓他清醒了點,然後,他眼神一愣,突然想到了什麽:這個時候,别說這一帶的土匪早就收編的收編,打散的打散,早就沒了。就算是真有土匪,可是,槍聲和爆炸聲響了這麽久,土匪就算是吳闖到這一帶,也肯定早就尿遁了。
也就是說,那邊敢跟小鬼子交火的,鐵定是突擊團的人。而這一帶除了偵查小組外,沒有别的戰友,也就是說,那邊來的肯定是偵查小組的人。而這邊是先前第二偵查小組突圍的方向,也就是說,是第二偵查小組的人……天呐!第二偵查小組那邊突圍的槍聲早就停了,就算是老周和張軍這樣的老兵,都認爲第二偵查小組百分之百的全軍覆沒了。可是,誰又能想到,現在,他們居然沖到了這裏。
以至于老周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滿眼的不可置信。一小會兒後,突然驚呼一聲:“娘啊!這他媽的就是個奇迹啊!”
然後,老周來了精神了,嘴裏喃喃自語着“同志們還等着我去救援了,可不敢在這時候出岔子……”,右手直接扣住左肩的傷口外被子彈打出來的那個小洞口,奮力一撕。然後,将布條在左肩傷口處纏繞一圈後,布條一頭用牙齒咬着,另一頭被右手抓着,老周深吸一口氣,眼神猛地流露出一片堅定之色,右手狠狠地一拉,布條立即将左肩傷口處箍的緊緊地。
可老周卻還是被這瞬間增加的疼痛疼的“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胡亂打了個結後,提起輕機槍就躬身往槍聲處沖去。
也許,剛才那瞬間的疼痛讓老周不僅清醒了很多,也讓傷口麻木了些,最少,老周暫時感覺傷口處也不是那麽疼了。又或者是一心想救援戰友的信念,讓他的精神高度集中,以至于都忘記了别的,反正,此時老周身手變得靈活了點,腳步也有力了很多。
順着小道上方六、七米處,順利的沖到了轉角處,果然跟老周猜想的差不多。
從槍口火舌上判斷,除了先前被老周用機槍掃射逼迫到這邊的那四個小鬼子外,還有兩三個小鬼子,他們正對着不遠處一個混黑的看不清的地方射擊。而那混黑的地方,時不時的也會回擊一、兩槍。
老周見這幾個小鬼子一時沒有摸過去的打算,立馬穩住心神,沒有第一時間就急匆匆地開槍,而是先把機槍架好,然後,邊看着火舌最集中的地方,邊摸出兩顆手雷。
低頭找了下,沒見到石塊,無奈,老周隻好半跪在地上,然後,一口咬掉一顆手雷的雷環,再猛地低身,把手雷往機槍槍炳上一磕,然後,半跪着就往火舌最集中的地方扔去。
然後,立馬如法炮制的将第二顆手雷也同樣往火舌最集中的地方扔去。
最後,趁着小鬼子沒有發現自己,老周一把匍匐在地,架好輕機槍,對着下面十多米外的那個火舌就扣動了扳機。
“哒!哒!哒……哒!哒!哒……”
三發連射,第二發連射後,一聲慘叫傳來,老周估摸着應該幹掉這個小鬼子了,然後,立馬把槍口對準先前火舌最集中,現在,大概是因爲老周的開槍驚動了他們而幾乎同時啞火,顯然是準備調轉槍口對準老周的地方。
“轟!”
“啊~!啊!”
“轟!”
可以說,兩顆手雷的出現,完全出乎小鬼子的預料。
第一顆手雷爆炸的時候,恰好,那些小鬼子剛忙着半爬着轉過身,手雷的一爆炸,立馬就傳來了兩聲慘叫。
第二顆手雷爆炸的時候,反倒是讓周圍一片死寂。
而這時候,老周可沒有客氣,直接對着手雷爆炸的地方的周邊進行了火力掃射。
“哒!哒!哒……咔!咔!”
可是,老周卻忘記了這一個彈夾裏早就打出了大半子彈,這不,他剛打出幾發子彈後,就傳來了空響聲。
老周趕緊低頭,換彈夾。
“對面的同志,你們是幾組的?”
“砰!砰!砰……”
老周剛要回答,結果,小鬼子見老周手裏的輕機槍啞火了,就知道老周在換彈夾,于是,趁着這難得的機會,趕緊瘋狂的向老周射擊。
可是,老周一點都不急,因爲他所趴的位置的左邊,剛好有一個小土包,不高,也就半米左右。也就是說,隻要老周不在這個時候,貿然伸出頭去作死,那麽,小鬼子的子彈是拿他沒有辦法的。
所以,老周一邊飛速的換彈夾一邊笑罵道:“王學兵,你這家夥聽出老子是誰了嗎?”
“你是……老周?”
“你這家夥,這麽半天才确定是老子,怎麽,耳朵被炸聾了?”老周拉了下槍栓,正要從小土包左邊露頭,卻見幾顆子彈從眼前飛過,讓他不得不暫時放棄。不過,他不急,大聲問道:“你們還有誰在啊?”
“等下再說,你先火力掩護我,我從上面繞過去找你。”
“好是好,可是,你就不怕小鬼子聽見?”
“切!這幫狗日的小鬼子,根本就聽不懂咱們中國話,否則,我早就去見馬克思了。”
“哈!哈!你小子還是這麽鬼機靈。好了,繞過來吧,我這就給你打掩護。”老周的聲音聽着歡快,可實際上,老周心裏卻十分沉重,不說王學兵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是稍稍停頓了兩、三秒才回答,而且,直接繞過這個話題,更重要的是,王學兵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這一切都表明,第二偵查小組四位同志,戰死了三維,就隻剩下王學兵一個人了。
而這戰死的三人裏面,有老周的老鄉黃光明,也是老周的老班長,怎能不讓老周心情沉痛?隻是爲了不影響王學兵的士氣,甚至是爲了給王學兵鼓舞,老周才憋着心情,裝出一副十分好爽樣的答話。
看到沒什麽子彈射向小土包的左邊,老周覺得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氣,猛地撲向左邊,直接扣動扳機。
“哒!哒!哒……哒!哒!哒……”
自己這次過來,除了機槍上按着的那個彈夾外,就隻帶了兩個彈夾……本來是來阻擊這邊的小鬼子的,誰能想到,第二偵查小組居然還有人成功的突圍出來了?現在,感覺子彈不夠用了,自然得節約點,隻能三發連射來給王學兵拖延時間。
等打完了這個彈夾,老周就隻有最後一個彈夾了。
不得已,老周邊換彈夾邊大叫:“學兵,你快點,我這可是最後一個彈夾了,要再不快點,可就沒法掩護你了。”
結果,沒人回答。
但老周估摸着,王學兵營快到這邊了,隻是怕暴露位置而不敢開口……應該不會被小鬼子擊中,因爲,就老周的感覺而言,他感到,自己一開槍,小鬼子們的火力基本上都全往自己這邊招呼,哪有精力去招呼王學兵,卻也害的自己還得時不時的躲避一下……當然,小鬼子就是想招呼王學兵恐怕也無能爲力了,月色雖然不錯,可霧氣也有點,能見度也就二十來米,再遠就是一團黑了。王學兵既然說繞道過來,那麽,離小鬼子的距離鐵定得超過三十米。當然,這要是也被小鬼子流彈擊中,那老周也無話可說,隻能感歎天意如此,奈何!奈何?
有打打停停地打了一小會,老周覺得這個彈夾也沒幾發子彈了,真的急了——要沒有了輕機槍的火力壓制,光靠一把盒子炮,别說火力掩護,就算是老周拼命的防守也守不住,更何況,也不知道是開槍拉動了傷口,還是躲避中拉動了傷口,他左肩的傷口的疼痛感又開始增加了。
無奈,老周隻得再次開口大叫:“學兵,你快點,我這要沒子彈了。”
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