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紛紛靠着樹幹,沉默休息的時候,突然,左邊傳來了“啪!”的一聲脆響。
這聲音絕對不像是什麽大型動物這段樹枝造成的,更多的像是有人在打耳光……不管怎麽說,發出這聲脆響,都表示那邊有動靜,十有八九是有人。
而那個地方出現了人,那麽,絕對不會是趕夜路的本地人,因爲這裏現在處于戰争狀态,普通老百姓絕對不會這個時候敢過來的。而突擊團的人現在根本就沒有人在這一帶活動,那麽,就隻剩下一種人了——小鬼子!而且極有可能是小鬼子派到這裏的哨兵。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幾乎是驚駭無比的就要大叫一聲,可是,理智還是制止了最爲沖動的那一刻。
不過,偵查老手的經驗讓大家全都硬生生地制止了活動之意,而是各個身體陡然僵硬了一下,然後,才慢慢放松。
先是慢慢地扭過頭去,确定視線内沒有任何可疑之物後,慢慢地轉過身,盡量不發出一丁點聲音,也不碰到一片枯枝爛葉。最後,才是讓身體慢慢睇往樹幹後面靠去……作爲偵查老手,大家都明白,面對這種情況,首先不是确定對方的具體位置和人數多少,而是首先要确保自己不暴露,這樣,才能爲接下來的偵查做好一切的應對準備。否則,一旦暴露,那就不是偵查,而是打草驚蛇了。
張軍四人全都躲到了一棵四人都合抱不過來的大樹樹幹後面,然後,大家互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駭之意。
可是,看着看着,四人全都咧嘴無聲而笑了起來,都有一種坐過山車似的心有餘悸:先前擔心山頂上有小鬼子哨兵,結果沒有發現,可是,就在大家剛松口氣的時候,卻突然聽見了小鬼子哨兵的聲音,這種心理上巨大的連續落差,就算他們全都是老兵,而且全都是偵查方面的老手,心态本身就比普通戰士強大穩當,可還是被吓的頭皮發麻。
關鍵是,這裏離小鬼子營地那麽遠,臉小鬼子臨時營地都還沒看到,就打草驚蛇了的話,那也就意味着整個偷襲計劃就将付諸東流。
而他們這些被特别挑選出來的偵查老手,被給予厚望的十二個偵察兵,就真的沒臉見人了。
如果說,獵人是最早的狙擊手,那麽,偵察兵就是最早的特種兵!
四人接下來的動作,卻有了現代特種兵的基本素質:沒人吩咐,可是,四個偵察兵卻全都緩緩呼吸,緩緩吐氣,如此進行了三下後,張軍立即點了其中一個戰士,再點了一下自己。然後,對另外兩個戰士指了指,又向各自的方向指了一下。最終,又指了下自己的眼睛,然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麽明顯的手勢大家自然看懂了:張兵帶着一個偵察兵走大樹的左邊,另外兩個戰士走大樹的右邊,爬過去,視情況而定,如果小鬼子的哨兵人數多,就再會和合計,如果少,就直接幹掉小那邊的鬼子哨兵……當然,全程保持安靜是必須的,這點,根本就不用提。
等他們繞過去二十多米,才看清楚,斜對面五六米的地方,有兩個小鬼子靠在一棵大樹下聊天,還時不時的揮揮手,或者往臉上或脖子上拍一下,先前的“啪!”聲,就是這麽來的。他倆嘴裏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麽,雖然聽不懂,但是從語氣上就可以聽出是在抱怨什麽。
還真不能怪他們這麽不盡心盡職的當哨兵,一來,開春的蚊子最爲兇猛,更何況是在這山林裏,蚊子有時候多的能讓人發狂,尤其是對于沒有在森林裏待過的人來說,就更會被蚊子騷擾的心煩意亂。他倆能堅持站在崗位上,已經很不錯了。二來,這裏離軍營的路程已經遠了,作爲最外圍的警戒哨,而且是如此偏僻的地方,又正好是主戰場的正對面,他倆也不認爲有人會從這裏進攻,因而比較放松。三麻,長途跋涉而來,卻連個休息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派到這裏來喂蚊子,誰心裏會舒服?抱怨幾句很正常,反正又沒有别人。
按照正常的警戒哨的配置,肯定是一明一暗,現在明哨在這兒‘光明正大’的站着,那麽,暗哨鐵定就在這附近。
不過,天色有些黑,雖然有利于大家摸過去,但問題是,同樣有利于暗哨的隐蔽。
隻有找到那個暗哨,才能同時行動,拔掉小鬼子這個哨口,否則,就算幹掉明哨,可暗哨隻要一槍,槍聲傳出去,這次任務就等于失敗了。
張軍四人各個眼睛瞪的大大地,連有蚊子咬到臉上也不在意,隻是想盡快的能用視線找到那個暗哨。但是,森林裏太黑了,視線不好,看十米外的東西都是一團黑,根本不可能找到那個小鬼子暗哨。
要不說,戰場上,運氣真的太重要了。
這不,就在四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小鬼子居然主動暴露了他們暗哨的位置。
兩個小鬼子開始有說有效起來,聲音也在無意中加大。
這時候,一個小鬼子腦袋上好像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引得這個小鬼子立馬擡頭,然後對着身邊樹上叫了句什麽,結果,樹上也回了句,然後,樹下的兩個小鬼子對視一眼,同時撇了下嘴,滿臉的不服與不屑。可樹上那個暗哨好像又是他們這一組哨兵的帶隊者,因而,樹下這兩個小鬼子雖然不服氣,可還是沒有頂嘴。
這一下,在張軍四人眼中,簡直就是天賜的獎勵啊:原來那個暗哨躲在樹上。
而如同要給張軍四人确定一下似的。
隻見另一個小鬼子抽出煙,先給了身邊的同伴一根,自己嘴上也叼了根,然後,擡頭對樹上說了句什麽,大概是問樹上的暗哨要不要抽煙,或者是叫對方下來抽煙之類的。
樹上的暗哨沒有回答,而是直接下來了。也不知真的是煙瘾這麽大,還是實在是受不了樹上的蚊子。
然後,三人就蹲在樹下,排成一排,抽煙。
不過,三人都潛意識的用雙手捂成喇叭狀,盡量不讓煙頭的火光擴散……從這點就可以看出,小鬼子們就算心裏有再多的不服,可是對于軍紀的敬畏早已深入到潛意識當中,由此也可以得知,小鬼子的等級觀念有多重。
而在張軍四人看來,這個小鬼子暗哨居然主動跳出來了,這可真是天賜良機,這個時候要還不抓住機會,會被老天爺一個雷給劈死的。否則,等這個暗哨過完煙瘾而上樹的話,那可就有點麻煩,暴露的風險也會極大的增加。畢竟,在平地上偷襲幹掉對方,絕對比摸上樹去幹掉對方要的難度要大得多。
于是,張軍用手勢加上小聲命令,告訴身邊的三位同志:自己負責幹掉左邊那個小鬼子,另一個同志負責幹掉右邊那個,最後那個小鬼子就交給另外兩人了。
機會稍縱即逝,時間緊迫,說完,四人就繞道,爬向對方的後面。
兩分半鍾後,也就是在三個小鬼子即将把手裏的煙抽完的時候,四人總算是來到了三個小鬼子所靠着的大樹後面。
這棵大樹樹幹絕對要兩個人合抱才能抱過來,正好是天然的遮擋物。
張軍和先前點到的那位同志都握着匕首,一人在一邊,不過,并沒有立即動手,而是看着第三位同志光着腳爬上了大樹,然後,在兩米左右的高度的樹杈上向他們發出可以行動的信号後。張軍和那個同志對視一眼,同時如獵豹出擊般的一步跨出去。
三個小鬼子正說着什麽,笑的都比較賤,顯然在熱烈讨論着絕對不是關于軍隊的話題。
位于右邊的那個小鬼子(從張軍他們的角度看)突然感到右肩膀被人輕輕地拍了下,他下意識的扭頭看去,結果,還沒看清楚是什麽拍了他一下,卻看到寒光一閃,然後,脖子上猛地一涼,緊接着就是劇痛……他一手捂住脖子,卻止不住脖子上動脈的血往外一股股地冒。這個時候,他才看清楚拍他的是一個人,隻是天色太黑,看不清楚對方具體的樣子。最終,他眼前漸漸發紅,紅到發黑,然後就在一陣陣劇痛中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相對于張軍這種藝高人膽大的戲弄小鬼子的行爲,另一位同志可就要簡潔明了得多。
一步跨上前,二話不說,更沒有多餘的動作,直接左手一把緊捂住對方的嘴,右手握着的匕首在對方脖子上一劃拉,然後迅速放手,完事!
而最有藝術動作的卻是樹上的那位同志。
隻見他雙腳挂在樹上,整個身體卻垂直下來,倒挂金鈎中,雙手猛地抓緊對方的腦袋,奮力一扭。在“咔”地一聲脆響中,那個小鬼子的臉直接扭到了後背。也讓第四位,也就是原本要幫助樹上那位來對付中間那個小鬼子的同志,根本就沒有發揮的餘地。他剛沖到中間那個小鬼子身前,一切就都已經結束了。
從頭到尾,大家同時動手,所用的時間不到一秒鍾,眨眼間就拔掉了小鬼子放在這兒的哨兵。
這種看似簡單的行動,實際上,對于四人來說,都是頂着巨大壓力的,因爲大家都明白,隻要哪一步稍稍走錯,甚至稍稍遲疑哪怕半秒,就很有可能給了三個小鬼子中某一個放聲大吼的機會。
四人同時坐在地上,無視身邊的三個小鬼子的屍體,大口大口的喘息,每個人都是滿頭大汗!
三分鍾後,四人才再次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