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噌！噌！噌……”
相對來說，對于二連長這邊而言，步槍的作用不大，根本就比不過機槍，隻因爲大家所處之地一樣。
中間熊熊燃燒的大汽車組成的火龍，完全阻隔了雙方戰士在路邊上的視線。看不見，開槍有用嗎？
而真正的互射，則是在路坎下的戰士們和半山腰的機槍陣地上的小鬼子門之間的較量。
當然，這樣的較量中，手握步槍的戰士們自然是無法跟機槍陣地上那幾挺輕、重機槍相提并論的。
有意思的是，小鬼子們顯然把經曆都擊中在如何沖過去，而一班和二班的戰士，大概是因爲壓力過大而造成了緊張，所以，雙方的戰士都忽略了一點：他們完全可以把手雷或者手榴彈抛過去，給對面路邊的敵人造成巨大的傷害。
然而，有一個人沒有忘記，那就是二連長……事實上，他一開始也忘記了，因爲他要忙于指揮。不過，等他邊指揮邊下意識的繼續一點點的綁好集束手榴彈之後，他看着手裏的集束手榴彈，再看看對面燃燒的汽車後面時不時露頭開一槍的小鬼子們，二連長就跟突然開竅了似的，眼神中閃爍出一片興奮的光輝。
“用手榴彈！”
二連長頓時就是一聲高呼。
等戰士們紛紛掏出手榴彈後，二連長大喝一聲：“拉！”
然後在心裏默數了三下，突然直起身，在大喝一聲“扔！”的聲響中，将手裏的集束手榴彈向口子對面路邊的小鬼子們扔去。
而戰士們也幾乎是同時冒險站起來，将拉掉引線的手榴彈向對面汽車後面扔過去。
從某方面說，這就是戰場指揮員能力的最直接的體現：往往一個想法，或者是往日的經驗應對突發情況，就能挽救很多自己同志，也能給敵人造成巨大的殺傷。由此可以得到一個答案：爲什麽很多崗位或者是升遷，都要求經驗豐富，尤其是在軍事中。
“轟！”
“轟！轟！轟……”
首先是一顆絕對比普通手榴彈要響得多的巨大爆炸聲出現，其結果就是将對面口子外的小鬼子炸的，在接下來的一分鍾裏沒出現一個。而其氣浪更是将幾個小鬼子的屍體直接炸傷天，又或者是五馬分屍，最終，有不少殘肢都落到了二連長他們這一邊了，可以想象，爆炸的威力有多麽讓人滿意。
而緊接着就是一連串高密度的爆炸。
戰士們都躲在路坎下面，躲避小鬼子機槍的掃射，因而看不到結果，但是，大家從不斷顫抖的地面，卻能感覺到這一撥手榴彈爆炸的威力。尤其是那顆集束手榴彈的爆炸，幾乎把大家都震的集體跳動了一下。
然而，對于躲在對面路邊的小鬼子們來說，可就等同于世界末日了。
沖天的火光不僅僅是手榴彈爆炸所引起的一丁點，而是周圍熊熊燃燒的汽車火焰，如同被大風吹過，非但沒有熄滅，反而借風而起，火焰更加高漲。
地面連續的顫抖，如同在害怕一樣，引起了小鬼子内心深處對于死亡的極度恐懼。
而那些随着爆炸而四處亂飛的彈片，則如同死神鐮刀，一片片地尋找着倒黴者，收取倒黴者身上的血肉或者是生命。
這個時候，二連長并沒有一絲得意之色，反而眉頭緊皺，因爲他突然想起一個大問題：這次過來，考慮到手榴彈的重要性，所以，在來之時，大家補充彈藥，希望能多得到一些手榴彈，可是，四營的儲備本身就不多了，而且當時緊急出發，最近的一個安全所又離此一百多米遠，根本就來不及去取。沒法，私營張隻能一邊派人緊急去取彈藥，一邊讓大家湊湊。
結果，看着大家所剩的手榴彈也不多了，二連長就隻能讓每個戰士帶上五顆手榴彈……要知道，當時，爲了能拖住比自己多得多的小鬼子兵力，武器方面又不如小鬼子，所以，手榴彈就顯得尤爲關鍵。因而，大家在戰鬥時，隻要面對比自己多的小鬼子，或者是面對湊成一堆沖過來的小鬼子，大家就會下意識的使用手榴彈，因而，就算已經得到一個安全所的彈藥補充，卻還是捉襟見肘。
而在偷襲小鬼子車隊時，第一撥手榴彈就取得了不小的戰果，可考慮到後面的戰鬥，手榴彈必然會成爲二連武器方面的關鍵點，所以，這也是二連長不允許大家仍第二撥手榴彈的一個重要因素。
而在沿途過來的時候，大家又使用了一些，差不多等于第二撥手榴彈了。
現在，大家使用的是第三撥手榴彈，如此算下來，每個人也就剩下兩顆手榴彈了。
而這還隻是指三排一班和二班的，像負責攻擊小鬼子車隊兩端，并且阻擊小鬼子的一排、二排和四排，爲了能阻止小鬼子的進攻，鐵定已經使用了不少手榴彈，甚至把手榴彈都使用光了。
原本，二連長覺得，使用了三撥手榴彈後，每人剩下的兩顆手榴彈就會使用到攻擊百米外那一堆武器彈藥上，畢竟，小鬼子人數不僅比自己這邊多得多，而且武器也要好得多，彈藥又充足，自己這邊就隻能靠死拼硬沖，帶着死不回頭的犧牲精神去攻擊，雖然士氣上有保證，可是，光是士氣還不夠，最少也要準備一些手榴彈，才會讓大家在武器上不至于太吃虧。
誰都知道，光靠槍，别說攻擊到百米外那一堆武器彈藥前，就是能沖過小鬼子的層層阻擊都不可能。有了手榴彈，大家最少還有信心去試試。
既然手榴彈消耗的這麽大，而且自身準備的又不充足，那也就是說，先前計劃靠手榴彈開路，硬沖到百米外那堆武器彈藥前的計劃就不得不放棄。
現在擺在二連長眼前的就隻有一條路：趕快撤出去，然後讓那兩門小鋼炮去收拾百米外那一堆武器彈藥。如此一來，雖說任務完成了大半，可二連得以保存了大部分人手，也算是可以接受的。
公平的說，這個時候，二連已經算是完成了任務：四營長給二連的任務是摧毀小鬼子所有汽車，而不是非要連同小鬼子的武器彈藥一同摧毀。那麽，就算有兩三輛小鬼子的大汽車躲過一劫，就算小鬼子有一半的武器彈藥沒有被炸毀，可對于最主要的任務而言，也屬于正常接受的範圍，怎麽着也是完成了任務。
這個時候撤退，可以說，二連是非常順利的彎沉過了任務：即完成了任務，又保存了自身的大部分戰士。
再說，帶那兩門小鋼炮來，本身就是防備這種意外的意思：一旦二連無法從正面突進，完不成任務，那麽，小鋼炮就會以火力進行打擊。
想通了這些，二連長立即對後面喊道：“司号員，吹号，讓大家趕緊撤退。”
“嘟！嘟~！嘟……”
号聲響起來，二連長卻對身邊的人大喊：“留着手榴彈也沒有用，同志們，把剩下的手榴彈給老子扔過去，炸死這幫狗日的。”
一聽這話，大家也不客氣，紛紛把手榴彈向對面扔去，有機靈的，還專門往遠處扔。
于是，在号聲中，手榴彈的爆炸聲如同交響曲一般的伴奏。
而二連長帶着一班和二班的戰士，趁着對面的那幫小鬼子被炸鬼哭狼嚎，而無暇顧及他們的機會，十分順利的撤退。
可是，大家剛來到斜坡，耳中就傳來了一聲巨響，緊接着就是密集的爆炸聲。
惹的大家紛紛扭頭看去，卻見前面不遠處，也就是一排和二排正在戰鬥的地方，猛地閃現出一大片火光，緊接着就是周邊最少有十個小火光幾乎同時閃現。
而在這種大爆炸和覆蓋式爆炸中，傳來的卻是一陣慘叫聲和咆哮聲。
很顯然，一排和二排還沒來得及撤退，就遭到了小鬼子巨大的打擊。
二連長一看，目光一凝，然後手一揮，直接叫道：“跟我來，接應一排和二排的同志們去。”
雖然不明白一排和二排爲什麽會突然遭到這樣巨大的打擊，但可以确定，一排和二排此時必定傷亡慘重，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中，如果自己不盡快趕過去救援，一排和二排甚至撤不出來。
不過，随後讓二連長稍稍松了口氣的是，一排和二排戰鬥的地方雖然遭到巨大的爆炸，可很快又有槍聲響了起，并且，能用肉眼看到雙方互射的子彈在夜色中穿梭所帶起的銀灰色尾翼……這就好啊！不管遭到什麽樣的打擊，但是，隻要還有槍聲，隻要還表明在戰鬥，就是說，一排和二排的戰士們，不僅士氣沒有收到太大的影響，而且，戰鬥的本身就表明，那邊還有人在堅持戰鬥。
自己帶人過去救援的意義就越發顯得重要了。
想到這裏，大家的步伐都加快了很多，也不在顧及上面是否出現小鬼子，直接奔跑過去。
一排和二排戰鬥在小鬼子車隊的前端，這裏的地形和别處幾乎沒有區别。唯一的區别在于路坎離公路地面的距離都不高，最高處也就一米左右，最低的地方，甚至比公路路面還要高一些。
而二連長和戰士們趕到這裏的時候，首先注意到的不是上面的戰鬥，而是斜坡下面，包括斜坡上的慘狀，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都能想到一排和二排的同志們打的鐵定艱苦，可沒想到，打成的這樣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