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來挽回眼前的極度劣勢。
眼巴前還有十幾個小鬼子,而幾十米外的林子裏,還有大量的小鬼子等着沖過來,好奪取高連長他們的陣地,從而迅速完成對四營的三面合圍。
而現在最最要命的就是小鬼子不斷發射的小鋼炮炮彈,偏偏高連長他們對此毫無還手之力,隻能任由小鋼炮炮彈的狂轟濫炸。
非要說有辦法的話,那也隻有唯一的一個辦法: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抵擋鋼鐵炮彈。雖然明知九死一生,卻無怨無悔。最少,也要爲四營即将面對的巨大劣勢而做好撤退的準備而赢得一定的時間。
要說唯一有利的,恐怕就是眼巴前這十幾個小鬼子被大家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這樣一來,雖然要面對小鬼子的炮彈,但是,小鬼子步兵想要從對面沖過來,大家還是能相對安全的射擊,多少還能讓小鬼子在沖過來的途中被打死不少。
而對于整個四營來說,最大的劣勢不在于武器上,而是在于兵力的嚴重不足。否則,哪怕是小鬼子的武器再先進,在這樣的環境下,仍然有很多種方法去幹掉它。
“高連長,狙擊排一班班長向您報道。”狙擊排對外從不說自己的名字,最多就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說自己的職位,甚至對自己的親友也不會透露自己在突擊團内到底當了什麽兵種——狙擊排對外一緻宣稱自己是團部後勤哨兵或者炊事員之類的不會引起大多數人懷疑,又不會太引人注目的職業。
這點,可是有血的教訓:因爲狙擊排是自學成才,很多方面都是摸着石頭過河的性質,這其中就難免會出現各種意外情況。
四個多月前,當時大家還沒有在這方面考慮什麽,往往隻是在外人面前胡亂報一個職務,可是對于自己的親人,還是如實回答。
一個狙擊手得到五天的休假而回家探親,他母親問題在突擊團的情況,他驕傲的說自己是突擊團的狙擊手,是被重點培養的對象。
于是,他母親很驕傲的就像親戚朋友宣傳。
當時,突擊團正好騰出手來,全力剿滅或收服三個縣大大小小地土匪。
于是,就有被打敗而逃生的土匪頭子知道了這個情況,便特來報複。
綁架了他的家人後,對這個狙擊手提了個要求:拿張青山的腦袋來換他家人的性命。
這個狙擊手立即就把情況告訴了小駝子,然後,狙擊排對他的家人展開了營救。
最後的結果是:土匪頭子在臨死前對他的父親舉起了槍,但他的母親爲他的父親擋槍而死……這件事情後,突擊團就做了嚴格的規定: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打聽狙擊手的情況,狙擊手也不能向别人透露自己的任何信息。
由此可見,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都是在不斷的摸索和付出中逐漸完善。
高開正剛搖了搖腦袋上的泥土,正要拿起望遠鏡去觀察眼巴前和對面的敵人是否進攻,突然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還沒等他看過去,耳邊就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知道不能打聽對方的姓名,高連長隻得對對方笑了一下後,問道:“你們的任務是什麽?”
“營長知道你們這邊被小鬼子的炮彈壓制着,要我們過來幹掉小鬼子的炮兵陣地。”說着,羅欣稍稍擡頭看了眼對面,淡淡地說:“從這裏,無法直接幹掉小鬼子的炮兵陣地,就隻能繞過去。”
羅欣看着高連長的眼睛,正色道:“可是,就算我們五個繞過去,也很可能無法直接幹掉小鬼子的炮兵陣地。爲了保險起見,請派給我最少十個戰鬥經驗豐富的戰士。”
高連長灰頭土臉的臉色立馬就苦笑起來:我們這邊本來就沒幾個健全的人,基本上都是傷兵,雖然大家各個都是戰鬥經驗豐富之輩,可我到哪給你找你需要的戰士:估摸着你們的意思是要這些戰鬥經驗豐富的士兵,在你們的火力掩護下,沖進小鬼子的炮兵陣地,炸毀或者搶奪小鬼子的小鋼炮。而我要是給你派傷兵的話,估摸着會幫倒忙……這些傷兵匍匐在地,還能開槍,這也是把這些傷兵集中起來放在這裏的原因——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會把這些原本應該送到安全所去進行救治的傷兵派到這裏來打阻擊。但要他們全速沖鋒,那就是爲難人了,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是腿部中彈,怎麽沖鋒?
高連長剛要張口解釋一下,腦子裏突然想到了一群人——十七個獵人!
頓時笑道:“同志,我們這的情況想必你也清楚,基本上都是傷員,根本無法達到你們的要求。但是,我手底下還有一群人,隻是他們不是軍人,而是獵戶,你看……”
“獵戶?”羅欣眼神一亮,點頭道:“那就是他們了。他們在哪?”
羅欣就是這五個被留下來的狙擊手的頭,先前和獵戶們合作過,自然知道,這些獵戶的本事,所以,一聽能再次和他們合作,心裏就有點高興。
“就在那邊的雷區邊緣處。”高連長右手往右邊一指,道:“他們不是軍人,不适合這樣的戰鬥,所以,我老早就派他們到那邊去做警戒。”
“時間緊迫,我就不都說什麽了,回頭請你喝酒。保重!”能早一點幹掉小鬼子的炮兵陣地,就能早一點完成任務,更能早一點減少高連長他們這邊的壓力和損失。
“保重!”
高連長看着這五個狙擊手後退了兩三米後,四肢飛速的爬着,如四腳蛇一樣向遠處爬去,心裏是真的期盼他們能成功……這五個狙擊手原本是小駝子留下來幫助四營正面防守,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對付小鬼子機槍手的。現在,卻被四營長直接派到了這裏,可見,四營長也知道,這邊一旦失守,整個計劃将前前功盡棄不說,恐怕會給四營造成毀滅性的打擊。可四營這邊又實在抽不出一點兵力來支援這邊,這不 ,沒有辦法,隻好把這五個相對來說,對正面戰場有着巨大幫助的狙擊手全給派到了這裏來。這也等同于在委婉的告訴高連長:老高啊!我是真的盡力了,實在沒有别的辦法了,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但是,我隻有一個要求:哪怕打到隻剩下一個人,也必須把這邊給我守住。
獵戶們此時面對着安全的前方,耳中卻傳來了後方不斷的炮彈爆炸聲以及戰士的慘叫聲,甚至還能聽見高連長聲嘶力竭的咆哮聲,心裏真的是滿肚子牢騷。
咱是獵人怎麽了?咱不是軍人又怎麽了?真要幹起來,咱們單挑也好,群毆也罷,就不相信收拾不了你們。不就是武器比咱們好點嗎?把咱們手上的火铳換成步槍,咱的槍法絕對不會比你們差。真要一對一的話,咱自信能打的你滿地找牙。就是十七個對十七個,在這原始森林裏,咱閉着眼睛也能玩死你們……可是,憑什麽你們在那裏打鬼子,拼命,卻要我們在這裏眼巴巴地看着而什麽都幹不了。這也太不公平了,回去後,咱有什麽臉面跟家裏人和鄉親們吹噓這事?難道說:哎呀,那一仗打的可慘烈了,隻是,那是八路軍的同志們在打,咱們隻是在一旁望風……想想都讓人臉上臊得慌。
可是,那個高連長不允許咱們回去,還說防守在這裏,是對整個陣線的警戒和保護,能讓他們專心打鬼子……騙鬼尼,明明就是看不起咱們,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讓咱們想回去幫忙都不敢動,卻隻能在這裏發牢騷,哎~!下次,咱們必須得跟他們說清楚,必須得給咱們發好槍,必須得讓咱們也上戰場打鬼子……大家都是兩個肩膀頂着一顆腦袋,咱不比别人差!
“誰?站住!”
就在大家跟各自身邊的人小聲議論的時候,突然,一棵大樹上傳來了向華冷冷地聲音。讓大家趕緊集中精神放到身前的黑暗之中。可是,聲音卻從他們背後傳來:“我們是狙擊排的,向大叔不記得我們了?”
能開口就稱呼這群獵人的首領的姓氏,自然是自己人,讓大家瞬間提升到嗓子眼的心又飛速的落了回去。
隻見五個身披僞裝服的人,提着槍走過來。
“果然是……狙擊排的兄弟。”小駝子早早地就對向華解釋過,不能打聽狙擊手的名字和别的資料,所以,向華隻能改口。
“向大叔,高連長那邊的形勢很不樂觀,我奉命去幹掉小鬼子的炮兵陣地,可是人手不夠,需要……”
“既然時間緊迫,你就不用跟我們解釋了,直接說,需要我們做什麽?”
見向華如此爽快,羅欣也很痛快的說:“我需要十個人,而且必須要完全服從我的命令和指揮。”
“好!”
向華爽快的答應了一聲後,轉身叫了九個人的名字。
可是,看到沒有自己的名字,剩下的人就不幹了。
一個壯小夥直接抗議:“向老大,爲什麽不叫上我?你這不是看不起我嗎?”
向華看着對方憤怒的眼神,二話不說,直接上前給他的腦袋賞了一巴掌後,罵道:“你這冬瓜,身上的蒿草味都要把老子熏暈死過去了,你當老子不知道你受傷了?”
對方一楞,随即有點尴尬的笑了笑,低下頭:在一般的森林裏,受點傷,流點血沒什麽,可是,在原始森林裏,一旦受傷流血的話,那可是十分要命的。别的不說,光是野螞蟥,聞到了血腥味,就會跟打了雞血似的撲過來。也就是蒿草味暫時壓制住了血腥味,才讓他安全無事。
“爹!那我了?”
“老子衛國殺敵,死也就死了。你嘛~!最少也得給咱向家留個後,再跟老子談生死。”說完,也不管兒子那不服氣的眼神和沒選上之人的不甘眼神,吩咐大家繼續在這裏警戒,他則帶着九個獵人,跟羅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