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家卻聽見了一陣翻箱倒櫃聲。
就在大家好奇的想去看看張青山的時候,張青山又笑眯眯地跑回來了。不過,他手裏多了各碗,另一隻手卻捏着拳頭。
“老張,大家是請你拿主意,可你這翻箱倒櫃的,到底搞什麽名堂?”
對于胡英澤這話,張青山神秘兮兮地一笑,也不答話,直接上了炕,坐回到原先的位置。
右手上的碗往桌上一放,左手張開,卻見五個小紙團。
把紙團放進碗裏後,張青山還要顯擺,或者說,他正爲自己的靈機一動而得意了。這不,也不急着說話,而是點燃一根香煙後,看着大家,右手對着碗,笑眯眯地說:“除了一營外,幾位營長,請吧!”
大家一下子就明白張青山的意思了:抓阄!
胡英澤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沉聲道:“老張,這麽幹是不是太兒戲了?這畢竟是打仗,不是過家家,要是這麽來的話……老張,别的不說,一旦師部的領導們知道你這麽來選定,恐怕師部的領導會立馬找你麻煩。要不,我們換個方法?”
大家心裏都有點認同胡英澤這話:别的不說,隻說‘打仗豈能兒戲’這麽一句話,就足夠了。
倒是田國忠想的有點跟張青山接近,也确實能明白張青山的難處,所以,他對于張青山以這種方式來選,說真的,他還真沒什麽意見。而他唯一反對的就是:要是沒有第五營,他絕對立馬支持張青山這麽幹,可問題是,現在不是把第五營也包括進去了,那就有大問題了。
第五營成立不久,内部有綠林好漢、新兵,還有少量的老兵,這樣的底子,複雜程度不言而喻,其組成的整體,戰鬥力還真不好說。而且,沒有進過像樣的大戰考驗,其戰場上的能力如何,誰也沒有底。更何況,第五營的訓練還沒開展多久,其相互間的默契程度還遠遠不夠……一句話,就整體實力而言,第五營絕對比不過另外三個營。
但是,現在張青山把第五營也加入進來,萬一真的選到了第五營,那可怎麽是好?
不讓第五營去,本身就理虧了。說的難聽點,那就是看不起第五營,搞不好會鬧出大矛盾,甚至以李靖的個性,說嘩變都有可能。
可要讓第五營去,呵呵,那後果就更嚴重了。派别的營過去,端掉小鬼子重兵把守的彈藥庫,本身難度就不小。更何況實力弱一些的第五營……說的難聽點,在田國忠,甚至不少人的心裏,不僅都不看好第五營,更是覺得:派第五營去執行這個任務,還不如不去了,那樣的話,也不會打草驚蛇,最少将來還有機會去執行這個計劃。
所以,田國忠兩次都想開口,甚至都想把張青山叫到外面去單獨談談。
可是,第一次,看到張青山那自信的笑容,出于對張青山的了解,知道張青山露出這樣的笑容,肯定是有把握的,雖然不知道張青山這個把握從哪來,但他願意相信張青山。
第二次,是跟張青山的目光對視了一眼,從張青山的眼神中,田國忠看到了張青山那狡猾之意,頓時就以爲張青山肯定是在這個抓阄上搞了鬼名堂,所以,他放心了:既然張青山在抓阄上搞了鬼名堂,那就能保證第五營不會中獎,那麽,派另外三個營中的哪個營過去,田國忠都不會有意見。
所以,田國忠借着喝酒而低下頭的時候,裝作不經意的掃了眼李靖,也就沒多話了。
倒是李靖,萬萬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好機會,頓時就激動起來……在場的所有人,就屬他最爲激動,也最爲支持張青山的這個抓阄——沒抓到怪自己的運氣,可萬一抓到了,那麽,第五營風生水起的機會來了,自己的機會也來了。
聽到胡英澤的話,張青山笑着對胡英澤反問道:“老胡,你要有什麽辦法,隻管說,我一定聽你的。”
“這個……”胡英澤一時間根本就想不到别的辦法,剛才之所以反對,也隻是一時情急而已。
“好了,老胡,既然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咱們就這麽來。”
“可是,老張,我還是覺得這個辦法不好,會引起師部的憤怒的。”
“師部的憤怒我現在管不着,我現在最頭疼的就是選擇哪個營去執行這個任務。”張青山苦笑着搖搖頭,看了大家一眼後,對胡英澤說:“老胡,我就隻問你一個問題:一營的情況我就不說了,現在,面對剩下的四個營,你打算派誰去?”
“我……哎~!”老子要是選好了,還來問你?
“那不就是了。”張青山的聲音稍稍大了點,道:“這四個營實力都差不多,無論你選哪個,都會寒了另外三個營全體指戰員的心,這絕對不利于團結……而且,現在離出發的時間也就兩個小時左右了,也就是說,不允許我們在猶豫下去……與其這麽拖拖拉拉地幹耗着浪費時間,還不如痛快點。既然實力都差不多,那就看天意。”
這次,胡英澤雖然擡頭看向張青山,卻沒有出聲。
見胡英澤不反對了,張青山這才對另外四位營長正色道:“話我就不多說了,相信你們也知道我們幾個的難處。還是那句話:看天意!”
“我在這碗裏的四個小紙團,隻有一個紙團上寫了個‘中’,另外三張都是白紙。爲了公平起見,大家都必須要把抓到的小紙團打開,讓大家看看,免得有人說我張青山搞鬼,從而不服。大家明白嗎?”
“明白!”
“我把醜話守在前面,既然是抓阄看天意,那麽,選到誰誰就必須去,而另外三位沒被選到的,也不得有怨言,更不能事後放屁,說老子和老胡、老田偏心,要不然,老子可就不講戰友情,不給面子了。”
“團長,你放心,公平競争,大家心裏都沒意見,就算要怪,也隻能怪自己手氣背,大家說是不是?”
對于李紅輝這話,大家自然點頭贊同。
“那好,幾位,請吧!”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齊子軒第一個要動手的時候,張青山突然想起了什麽,一下子又打斷了大家:“等一下。”
“有個事我先說清楚。這次爲了能完成任務,我已經給炮兵連下了命令,讓他們帶足彈藥,跟選定的這個營一起出發,到時候,會配合去執行這個任務。”
衆人一聽這話,更加覺得肩頭上的擔子重了:連炮兵連都全給過來配合,還有什麽能比這更能說明大家對于這個任務的重視程度的了?
同時,大家心裏也更加激動:有了炮兵連的幫助,而且是帶足了炮彈去幫助,那就更有把握去完成任務了,而且,别的不說,就是自身的損失也能相對的減少到最小。
不過,也許是因爲都有些緊張,大家雖然整齊劃一的點頭,卻無人開口,但各個都直勾勾地盯着碗裏的小紙團,就好像各個都有透視眼一樣,真希望能看到紙團内的那個‘中’字。
随即,四個營長伸出手,各自抓起了一個小紙團。
有意思的是,四個營長都不是好對付的,都不急于第一時間打開自己手中的那個紙團,而是左右偷看着,都希望身邊的人第一個打開。
見這四個家夥居然都不急于打開,都在偷看别人的,從而引起了别人的不滿,一時間都有超狗兒架的意思。張青山也很想知道誰抽中了,所以,直接幹涉,道:“好了,都别看旁邊人的了。都把手伸到桌子上,一起打開就是了。”
四人一聽,這也是個辦法。
于是,四人都依言而行,當着張青山他們四個人的面,緩慢中,同時打開自己手中的小紙團。
“哈!哈!”齊子軒突然大笑起來,可因爲這一笑,反倒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齊子軒大概是覺得自己中獎,本身就足夠吸引仇恨的,要是再表現的嚣張,那會引起公憤的,因而,趕緊刹車,硬生生地忍住了下面的笑聲。
轉而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動,努力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努力用最和平的聲音,邊把紙團展示給衆人邊道:“各位同志,實在是對不住了,老齊我手氣背,就替大家走一趟,還得麻煩各位同志幫襯幫襯,在家裏多拖住小鬼子主力一些時間……時候,老齊定當備好酒肉,上門一一道謝。”
衆人聽見齊子軒那誇張的激動笑聲,心頭就落了下去,齊齊看去,卻見齊子軒那張展開的小紙團上,有一個不大,但十分明顯的黑色字——中!
二營長李紅輝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也不說話,抓起根煙,點燃,抽起悶煙來了。
五營長李靖則苦笑着搖搖頭,歎了口氣道:“天意如此,怪不得誰,我無話可說。”
四營長彭鵬脾氣暴躁點,一拍桌子,指着齊子軒的鼻子喝道:“老齊,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信不信,你要是再跟老子這麽顯擺,老子現在就帶兵去搶了你的任務?”
彭鵬這話雖然是有點惱羞成怒,可話裏的意思也很明顯——“老子帶兵去搶了你的任務”,最後四個字,等于他也認命了。隻是覺得齊子軒顯擺,找個借口發洩一下内心的郁悶而已。
齊子軒趕緊拿起酒瓶,給大家倒酒。
拿起自己的酒杯,滿滿地滿上一杯後,對三人敬道:“老李,老彭,老靖,小弟謝謝你們相讓,也不多說,全在這酒裏,先幹爲敬!”
然後,一揚脖子,一飲而盡,到真有幾分豪爽之氣。
……
但計劃依然趕不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