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是門口貼了春聯,打掃的幹淨了很多而已。
不過,最大的變化就是兩樣:一是人人都喜氣洋洋。畢竟,經過大家的共同努力,突擊團不僅從無到有,更是在青龍山及其周邊地區站穩了腳跟。而且,經過幾仗下來,突擊團如今也算是兵強馬壯,具有跟小鬼子正面一搏的能力……當然,跟小鬼子相比,實力依然不算什麽,尤其是武器方面,依舊是最大的缺陷。
二是人數多了些:自從鴿子口戰役之後,二營、三營回到了各自的駐紮地,而爲了照顧龍鳳縣和同仁縣,四營就駐紮在了兩個縣之間。突擊團團部就駐紮了一營和五營。其中,五營依舊是駐紮在鴿子山上,側翼着突擊團團部對外最主要的道路。
大年三十,很多本地的戰士被放假十天,讓他們回家跟親人團聚過年,這既照顧到戰士們的念家情緒,同時,他們回去,也是對八路軍突擊團的一種宣傳。如此一來,光是一營就走了近兩百号戰士。
可是,正因爲大年三十,又是突擊團到達此地的第一個年,所以,張青山和胡英澤聯名跟各連隊發出命令,各連隊的連長或者指導員,必須要有一人都團部來過年,因爲大年初三,團部要召開突擊團自成立以來,最大也是最全的一次大會,并就去年的工作做一個總結,同時,對來年的任務做一個商讨和部署。
如此一來,很多老戰友又能見面,并在一起好好樂呵樂呵,所以,雖然人數少了些,可熱鬧的氣氛卻不減反增。
“小孫,你怎麽就這麽不愛說話了?”
張青山當團長的時候,孫炳成是他的警衛員。如今,張青山降職爲突擊連指導員,不用張青山說,胡英澤一腳就把孫炳成給踢到了張青山身邊。名義上是讓他加入突擊連,實際上依舊幹着給張青山當警衛員的工作,隻是誰的心裏都清楚,卻誰都沒說而已。
“團長,我……”
“咳!咳!”
“指導員,我本來就不愛說話。”孫炳成經過張青山的降職後,話更少了,隻是,他這個認死理的個性,好像稍稍轉變了點,或者說,有點眼力勁了。這不,一聽見張青山咳嗽,他立馬就改口:“再說了,我是您的警衛員,最主要的就是保護您,我要是話多的話就分心了。萬一有人對您不利,豈不是麻煩了?”
張青山掃了他一眼,心想着:當初把這愛認死理的家夥調到身邊當警衛員,除了這家夥武術不錯外,他不愛說話也是一個主要原因——禍從口出的道理誰都明白!不愛說話,往往意味着他的保密性強。
眼見就到團指揮所外大門了,張青山掏出煙,象征性的給孫炳成遞了根,孫炳成趕緊搖手謝絕。
張青山也沒在意,把煙叼在嘴裏,一邊掏火柴一邊就要進團部。
誰知,站在大門口左邊那個哨兵手一伸,攔住了張青山。
張青山不解的看向了那個哨兵一眼,眉頭一皺,心裏就有火氣了:咋的,老子降職爲突擊連的指導員,不是團長了,就不能進團部了?你們就這麽落井下石……對于降職的人來說,這心裏難免有點不舒坦,或者說,有點敏感,此時最見不得别人落井下石。
身後的孫炳成也怒了,向前跨一步,怒視那個哨兵,正要開口。
誰知,哨兵卻左右掃了眼,小聲地對張青山說:“團長,你還是快躲躲吧?”
一聽這話,張青山心頭的怒氣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老子雖然當了突擊連的指導員,可也沒見誰敢給老子臉色看,怎麽好好地,要老子躲起來,尤其是在這大年三十的時候,地主都知道今天不能找佃戶要賬,誰這麽大膽,敢連這最基本的規矩都不講究了……張青山雖說不是團長了,可在突擊團裏的威望,依舊無人能及,就說胡英澤雖然是團政委和團長一肩挑了,可真要是跟張青山硬碰硬,在突擊團内,聽他命令的人恐怕不會比張青山多——這就是威望!尤其是,張青山是因爲公事而丢的團長,在戰士們心裏,他就是條敢作敢當,爲國除奸的好漢。
“大年三十的,誰這麽不講……”張青山皺着眉頭,沒好氣的說。可話都還沒說完,就醒悟過來,小聲問道:“不會是宣傳處的主任陳姐又來了吧?”
還沒等那個哨兵點頭,就聽見一個大嗓門在咆哮:“還一幫大老爺們了,就這點能耐,我呸……什麽政委、參謀長,有本事就跟老娘當面鑼對面鼓的講清楚,就知道躲,哼!老娘還就不信找不到……”
張青山下意識的扭頭看去,卻見陳姐邊回頭指着指揮所内大罵邊走出來。
吓的張青山趕緊就要躲,卻遲了。
“啊哈!團長,你來了,太好了,我這有件事正好求您給我們宣傳處做主了。”
已經往回走的張青山,隻得尴尬的轉過身來,笑的有點尴尬:“陳姐,有什麽事?”
他多少了解陳姐的脾氣:絕對巾帼不讓須眉!絕對是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主,這認死理的個性,比孫炳成還厲害。認定的事,想方設法都會完成,不過,她雖然認死理,可爲了完成任務,她也是不拘一格,什麽手段都敢用。而且,她脾氣還有點暴躁,惹急了,不管你是什麽人,她都能指着你的鼻子破口大罵,你要敢還嘴,她就敢動手。
陳姐也不講究什麽淑女形象,見到張青山就跟見到失散的親人一樣,興奮的直接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過來後,唯恐張青山開溜了似的,一把抓住張青山的左臂衣袖不放,嘴裏跟連還珠似的,張口就大聲說:“團長,政委說話不算話,答應我的事,有能力辦到都不辦,你是團長,可一定得管管,要不然,我可不幹!就是鬧到師部,我也一定要……”
張青山心裏正求神拜佛,可千萬别是換槍的事,誰知,一聽陳姐這話,心裏就哀歎一聲:這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這事說起來也怪胡英澤嘴快!
宣傳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突擊團所打的每一仗,宣傳都很到位。
而團宣傳部裏就隻有兩把盒子炮,由宣傳部長和副部長陳姐各一把,這自保的能力自然差。所以,宣傳部每次開展宣傳工作的時候,都會由團裏派人去當警衛。
一開始,大家都還能習慣:正面的宣傳工作基本上都是打勝後才開始大肆宣傳的,在别人的保護下自然沒覺得什麽。可是,随着工作的需要,有時候就要提前出去宣傳,這個時候,派一個班、排出去,别說被派出去的那些戰士因爲沒能直接上前線而不爽,就是宣傳隊裏的同志們也覺得不适應和不方便,于是,就有了靠别人來保護,還不如自己用槍來自己保護自己。
宣傳隊也屬于軍隊的一員,對于槍自然是喜歡的,尤其是對于宣傳隊裏的男同志來說,這要出去宣傳,身上沒槍,别的不說,這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隻是突擊團剛創建不久,武器彈藥缺乏,大家還不好說什麽,畢竟,他們的主要工作是宣傳,而不是打仗,就算有槍,也隻能是優先供應打仗的戰士們。
但随着突擊團日益強大,槍支多了起來之後,宣傳隊想要擁有槍來保護自己的想法就如長草般的強烈起來:就算不能給我們全隊幾十号人一人一杆槍,但多少得給點,讓我們有點自保能力并不過分吧?可你們一支槍都不給,我們還是靠兩支盒子炮來充麽面,這就過分了——心裏沒底氣,這宣傳工作就得受限制啊!
後來,在攻下龍鳳縣縣城後,原先的團宣傳部改爲宣傳處,副部長陳姐也終于扶正,成了宣傳處主任。
新官上任三把火!
陳姐明白宣傳隊的同志們現在最渴望的就是槍,于是,他這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團裏要搶。
陳姐找到當時還是團長的張青山,張青山沒答應,以‘現在槍支還不多,尤其是你們宣傳隊就算要配槍,多數也得配盒子炮之類的短槍才合适,今後看機會,我一定給你們全都配上短槍’,爲理由而委婉的拒絕了。
陳姐當時想想也是,就沒說什麽。
但是,當鴿子口戰役結束後。
在慶祝鴿子口戰役勝利的大會後,會餐時,當時胡英澤既爲這樣的勝利而高興和自豪,又爲一下子犧牲了那麽多優秀戰士而心疼。加上大家起哄,胡英澤難免多喝了點。
而陳姐抓住機會,當衆提出要給宣傳隊配槍的要求,胡英澤一沖動,拍着胸口就當衆答應二十支三八大蓋和五支盒子炮。
跟陳姐這樣的女中豪傑就别提什麽‘酒後胡言亂語不算’之類的借口了,那是找罵的表現,更何況你還是當衆答應的。
這下可就讓陳姐抓住了話柄,别人也不好說什麽,于是,陳姐就隻認準了胡英澤。
胡英澤實在是不厭其煩,就給陳姐撥了二十支三八大蓋——突擊團本來就有兩千把三八大蓋,加上鴿子山戰役後,繳獲了不少三八大蓋,全團一人一支還有富餘,給宣傳隊送二十支三八大蓋,毫無壓力。
可是,五支盒子炮就難了——小鬼子使用的是****,當時繳獲了五把盒子炮,卻沒人喜歡,又不能從别的同志手裏奪吧?突擊連現在也由先前的人手兩把變成了一把。可是,陳姐她們全都不喜歡****,就鐵了心的要盒子炮,于是,問題就卡在了這五支盒子炮上面。
于是,胡英澤就開始躲着這尊女菩薩。陳姐就更惱怒了。這不,大年三十都特意到團指揮所裏堵胡英澤……這架勢,一看就是不給她五把盒子炮,誓不罷休。這不,連團部裏人都被她給當成了出氣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