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一肚子火,趕到鴿子口,終于見到了遊擊大隊的身影,這可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毫不猶豫的下令騎兵們趕緊給我沖上去殺光他們。
結果,這幫子平時高傲無比的騎兵們,連敵人的面都沒照過,就被地雷一通亂炸給打殘了。
這下,讓山口支隊所有人都火冒三丈,自然要急于找回面子——狂妄自大者一旦被打擊,會異常憤怒。加上他們仗着武器犀利和前線連續的勝利,自然就更是不把對手看在眼裏。
于是,鴿子口戰役,也是突擊團第一次跟小鬼子主力部隊硬碰硬的戰鬥,打響了!
可是,不得不說,作爲山口支隊的最高指揮官,山口直井在指揮作戰方面,還是很有才能和經驗的。
雖然他内心的火氣就快要噴出來燒頭發了,可他還是硬生生地克制住了。并沒有第一時間就派兵去救援騎兵,因爲他知道,此時去救援騎兵,無異于兵家大忌——添油戰術。更是等于把士兵往敵人的口袋裏送,不僅不會救出多少騎兵,反而還很有可能把整個山口支隊都一點點地送進去,葬送在此。
所以,他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就地補防,準備攻擊鴿子口左側山坡——如此一來,就起到了圍魏救趙的戰術作用!不僅可以吸引突擊團的注意力,減少對騎兵的屠殺,而且,一旦占領鴿子口左側山坡,更能打破敵人的伏擊圈,甚至還能從左側向右側發起攻擊,從而一舉消滅突擊團主力。
當然,這一切都建立在他的自信上:武器、兵力、戰術安排,他都很自信自己這方絕對不會輸于突擊團。
還是按照最普通,也是日軍最愛使用的攻擊戰術:排兵布陣完成後,放在陣型後方的炮兵先對敵進行地毯式炮火攻擊,然後步兵發起沖鋒。如果沖鋒受阻,就會派出裝甲車上陣,協同步兵攻擊敵人陣地——反正,在小鬼子眼中,國軍都沒什麽好武器,就更别提武器裝備連國軍一半都不到的八路軍了。
等完成了排兵布陣後,山口大佐才井然有序的下令攻擊。
……
“小鬼子要打炮了,快進掩體躲避!”
老兵在戰場上的作用毋庸置疑,其中最突出的有兩點:一是榜樣的力量;二是戰場上求生和殺敵的本領。
這不,随着連長一聲大吼,新兵們要麽在慌亂的跑動,要麽就是還沒醒悟過來。可是,老兵們卻提着槍,順着戰壕就往最近的掩體裏跑。他們這一跑,就給那些新兵們做到了表率的作用,無論先前表現如何,現在都紛紛跟着老兵跑。
相對而言,老兵們顯得從容不迫還在于,有的老兵見身後跟着的人多,估摸着掩體裏面躲不了這麽多人,立馬就指着經過的地方中有避彈洞的地方,讓新兵躲避進去。
而這也是爲什麽張青山把二營一連安排在最前沿的第一道防線上:二營一連不僅有一個機槍排,有三挺輕機槍和一挺重機槍,火力強勁。更重要的是,相對于另外兩個連,一連當中,老兵相對來說要多一些……此時,老兵帶領着新兵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不僅給新兵做出表率,還有一點就是能安撫新兵們慌亂的情緒,有利于接下來的大戰。
“嗖!嗖!嗖……”
“轟!轟!轟……”
果不其然,得益于高處的瞭望所的指示,他們提前躲避。
此時,聽到外面炮彈呼嘯而來,轟隆隆地炸在陣地上,震的大地輕顫,塵土飛揚,如同末日降臨一般。
“這幫狗日的小鬼子,真是有錢,這炮彈就跟不要錢似的往老子頭上落。”
“那是,他們都是有錢人,炮彈多,可問題是,各個都是蠢貨,難道他們不知道,老子們早就躲在掩體裏,安安全全地看戲……”
“也是!等這幫狗日的把炮彈打完了,就輪到老子們來收拾他們了。”
……
“你們說,小鬼子這麽有錢,等下咱們把他們全幹掉的話,會從他們身上繳獲多少錢?”
“錢算個屁啊!他們占領了咱們東北那麽久,又侵略了咱們這麽久,禍害了咱們多少同胞,别說錢了,我估計,他們身上肯定有黃金……”
“怎麽可能有黃金?帶錢來打仗的老子親自經曆過,可老子還沒聽說過誰帶黃金來打仗的。”
“你要不信,打賭?”
“賭就賭!”
“來!大家都别傻不拉幾的蹲在這裏數炮彈了,都來下注。”
于是,在他倆的帶動下,老兵們拉着新兵紛紛下注,你賭一根煙,我下兩根煙,他記賬……一旁的排長僅僅掃了眼過來,對他倆露出個贊許的眼神後,直接視而不見,繼續閉目養神。
……
“班長,這是什麽炮,威力這麽大?”
班長也不知道啊!可又不想在戰士們面前丢面子,隻得含糊其辭:“小鬼子的山炮。”
“班長,這是什麽口徑的山炮?”
“我哪曉得。不過,等下幹掉這幫小鬼子後,咱們繳獲過來這些山炮,大家一起去看看不就都清楚了嗎?”
掩體内的老兵們,見新兵們感受到外面爆炸所産生的巨大威力,各個都面色驚恐,無比緊張。于是,不用人提醒,老兵們就開始相互打趣,或者提醒新兵該如何做,反正不管用什麽方法,此時隻要能讓新兵們不再那麽緊張就對了。要不然,八路軍不許賭博,敢賭就要受罰,可此時排長卻視而不見,反而默許,就是因爲這麽一來,新兵們的注意力被轉移,都不緊張了。
而在山頂上的掩體内,張青山拿着望遠鏡仔細找了找,見下面的戰士們都已經躲進了掩體,戰壕内空無一人,頓時就松了口氣。
可是,還沒等他露出笑臉,一旁的田國忠卻碰了他一下,指着小鬼子的陣營,肅穆的說:“老張,你看看小鬼子的排兵布陣。先前的情報有誤,小鬼子絕對不止一千多一點,而應該是一千六百人左右。”
要不說小鬼子軍容整齊了。
平視時還發現不了,隻會覺得他們整齊,而且殺氣騰騰——準确的說,因爲騎兵的自投羅網而幾乎全軍覆沒,讓此時的小鬼子們羞憤難當。
可是,張青山他們從高處俯視,就發現,小鬼子排兵布陣當真很有規律,步兵和步兵之間,炮兵和步兵之間、炮兵後方的步兵警戒線等等,井然有序。甚至就連他們左側的二鬼子們,大概也受到了小鬼子的感染,此時也站的比較整齊。
如此一來,俯視之下,一眼就發現,完全可以根據各個方隊來确認小鬼子的總人數。
突擊團在此投入了三個營外加突擊連和炮兵連,人數有兩千三百多人。再加上現在 作爲預備役的縣遊擊大隊,總人數在兩千五百五十人左右。
先前還以爲小鬼子和二鬼子人數加在一起也隻有一千七百人左右,所以,張青山仗着人多,才敢在此設伏阻擊。可現在一看,對方的總人數達到了兩千,這人數的優勢就基本不存在了。而且,這還是把小鬼子騎兵給消滅了,否則,人數優勢就是徹底沒了。
張青山和田國忠都是從長征中過來的,也算是老搭檔了,觀測完小鬼子的排兵布陣後,就知道老田的意思。皺着眉頭想了下後,問道:“老田,你的意思是……”
“老張,咱們先前仗着人數優勢和地利優勢,來對抗小鬼子的武器優勢。可現在看來,人數優勢已經基本不存在了,而地利優勢在小鬼子如此高強度的炮火襲擊下,恐怕也沒多少優勢。現在,我們唯一還有個巨大的優勢就在于突擊連……”
“原本我們是想把小鬼子的炮兵陣地幹掉,如此一來,就可以讓這股小鬼子失去最大的武器優勢,那樣的話,小鬼子想要光憑人數來攻擊我們的三條防線,就會處于絕對的劣勢。可是,現在你看看那兒……”
說到這兒,田國忠指着小鬼子炮兵陣地後方那兩條人爲的警戒線和防線(最外圍的叫警戒線,用于警戒;第二條叫防線,就是當偷襲者突破了警戒線後,專門防禦偷襲者的。),道:“小鬼子顯然十分重視其炮兵陣地,也猜到了我們恐怕要偷襲他們的炮兵陣地,因而,在那裏放了重兵來防禦偷襲。”
“老田,你的意思是,讓一營全部過去增援突擊連,強行突破他們炮兵陣地後方的警戒線和防線?”
田國忠想了想,道:“你剛才說的隻是其中的一種打法,還有一種打法就是隻讓突擊連自己去突破……”
說到這兒,田國忠看了眼張青山,因爲他知道,他這麽布置,就等于把兩個極爲艱難的抉擇擺在了張青山面前。
可見張青山沒出聲,他隻得解釋道:“要是按你說的那種打法,我們的右翼則無兵可守,必然會暴露在小鬼子面前,如此一來,一旦他們沒拿下小鬼子的炮兵陣地,或者進攻受阻而讓小鬼子回過氣來,我們整個阻擊戰勢必全部完蛋……而第二種方法雖然總體傷亡率會大爲降低,可突擊連勢必會付出慘重代價,而且,以他們一百來人,能不能突破小鬼子的防線,很難說……”
一旦選擇第二種,恐怕突擊連有全軍覆沒的危險,而張青山對于突擊連的喜愛,全團都知道。但是,第一種要付出的傷亡,勢必更大。
張青山點點頭,眉頭都皺了起來,老半天後才問道:“老田,那你支持那種打法?”
“我的意思是,要麽不投入,要投入,就必須得冒險,而且,要做好付出巨大傷亡的準備……所以,我選擇第一種打法,不爲别的,就爲了能最大限度的保證攻破小鬼子炮兵陣地的防線,摧毀他們的炮兵陣地!”
原本以爲田國忠會選擇第二種,誰知他居然選擇第一種,張青山有些詫異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