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張青山是這麽判斷的,隻是,當他從這幫俘虜中了解到,對方之所以打的如此勇猛,還有一個原因:現在的張青山,在三橋縣及其周邊一帶的名氣,真可謂如日中天!
尤其是在他下令槍斃了六十一個甘心給小鬼子當狗,并屢教不改的二鬼子後,在小鬼子的大力宣傳下,在這一帶所有二鬼子的眼中,張青山幾乎等同于閻王爺。說白了,這幫二鬼子之所以如此拼命,就是不想被突擊團抓住,因爲在他們看來,被抓住,那就是個死啊!左右都是個死,那還不如跟突擊團拼了,或許還有逃出生天的希望了……這大概也是有利益有弊的結果吧!
“給老子回來!”張青山一把拉住正要大叫着讓同志們跟他一起沖鋒的二愣子,槍口指着前面的二鬼子,對二愣子叫道:“你沒見這幫二鬼子是困獸猶鬥嗎?這個時候跟他們對沖,隻會給咱們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團長,這幫二鬼子還真他娘的出奇了,居然打的這麽頑強……”
話還沒說完,就被張青山一口打斷:“不怕他們頑強,隻怕他們分散逃跑。”
随即對二愣子下令:“二愣子,發揮你的本事,讓炮兵對前面的二鬼子來幾個狠的,打壓一下他們的士氣……等槍炮聲大作後,城内已經差不多打完仗的同志們,就會判斷出咱們這裏的情況,會飛速過來增援,到時候,就是給這幫二鬼子包餃子的好時候了。”
“是!”
事實上,根本不用等炮彈響起,這時候,縣城内槍聲稀稀拉拉地,偏偏在這裏卻突然出現密集的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那就不用多說了,是個稍有經驗的戰士都能想得到:有大量的敵人正在這裏突圍,但被阻擊住了。更何況,臨時指揮部可就是在這個放向,自然得立馬過來支援。
于是,剛剛差不多打完了,卻還沒覺得過瘾的戰士們,立馬就開始向這裏沖過來。
“轟!轟!轟……”
“啪!啪!啪……”
“砰!砰!砰……”
“繳槍不殺!”
當第一波炮彈落在這些 二鬼子頭上的時候,在他們的身後,傳來了密集的槍聲,第一波炮彈剛結束,就傳來了“繳槍不殺”的吼聲。
張青山真的很想沖到最前面去,可是,一來,孫炳成這家夥死活不讓,二來,戰士們也有意無意的擋住自己,讓自己無法達到目的。
躲在牆後的張青山一看援兵已到,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帶人沖鋒,而是一把跳起來,對七八十米外的炮兵臨時陣地邊揮手邊大叫:“停止炮擊!停止炮擊!”
可見,張青山對于炮彈有多重視,知道炮彈有多金貴……先前炮擊小鬼子軍營的時候,打着用炮彈換取同志們的安全的目的,就算再心疼炮彈的消耗,也隻能咬牙忍着,但這時候,既然已經給這幫二鬼子包了餃子,就沒必要浪費了……突擊團沒有生産和購進炮彈的地方和渠道,所有炮彈和小鋼炮都是靠繳獲得到的,打一發就少一發,自然得精打細算的過日子。要不然,已經習慣于結合炮彈進攻的突擊團,沒了這麽好的東西,那可就麻煩了。
不用張青山下令,炮兵已經停止炮擊了……事實上,二愣子也同樣沒打過瘾,恨不能把手上的炮彈全都招呼到敵人的頭上,可問題是,他已經用望遠鏡看到這幫二鬼子後面出現的自家人,就不敢再炮擊了,要不然,在這個時候,萬一誤傷了自己人,那可是要被槍斃的。革命還沒成功,小鬼子還沒趕出去,他還不想這時候被槍斃了,隻得無奈停止炮擊。
不管這幫二鬼子先前打的多頑強,可一看到突圍無望,再感受到炮彈的洗禮,最後見四面都是突擊團的戰士,他們的士氣頓時就如被戳破的氣球,一炸而散,紛紛跪在地上,舉槍投降。
張青山突然覺得,這一根筋的人實在是有點煩人:第一次沖鋒,你一把将老子撲倒,并死箍着不放,讓老子有點丢面子;第二次,你還是想要阻止老子。行!畢竟你是爲了老子的安全着想,老子也認了,不怪你。
可是,這次,我不過是想走過去看看,你這家夥居然還要阻攔我,并說什麽這幫二鬼子雖然跪地繳械投降,可他們手中的武器還沒有徹底繳上來,萬一有人铤而走險,可就不好了,還是等把他們的武器都收繳完了之後,您再過去吧?
這就是張青山看着孫炳成,心裏很是郁悶的想法。可是,孫炳成是一根筋,無論你如何打罵,他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死活就是不讓路,張青山很是無奈之餘,又生了一肚子郁悶之氣,卻也無話可說,畢竟,他也理解孫炳成,從孫炳成的角度看,保護好團長,這是他的職責,絕不容有失。
于是,張青山隻得坐在亂石碓上,掏出煙,點燃,邊吸邊看着斷牆口子内,戰士們正飛快的收繳二鬼子們手裏的武器……就這,站在一旁的孫炳成還提着槍,身體緊繃着,還有意無意的往張青山身邊靠攏,大有一出現不對勁,就打算先用身體爲張青山檔子訂單的架勢。看的張青山既感動又好像:這一根筋,還是蠻可愛的嘛!算了,老子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就繼續給老子當警衛員吧。
不過,看到戰士們興奮的收繳二鬼子的武器,那模樣,那場面……哎~!自己這官當的越大,自由就越少,幹什麽都有人攔着,就好像自己是個瓷娃娃,一不小心就會被摔碎了一樣。真的很懷念以前當連長的時候,帶兵打仗,沖在最前面,跟敵人硬碰硬的較量厮殺,多自由,多快活,多過瘾啊!。
一直等到武器收繳完畢,二鬼子們開始被向城内押解,張青山才站起來,無可奈何的對孫炳成問道:“孫領導,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吧?”
“報告團長,可以了。不過,我是你的警衛員,不是你的領導。”
張青山足足看了他三秒鍾,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拍了下他的肩膀,背着手,從斷口處走進去。
“報告團長,這是我們在這裏繳獲的武器數量和抓捕的俘虜數量。”
張青山接過本子一看,原來,剛才這幫二鬼子不止百人,而是有兩百三十多人,難怪他們這麽有勇氣,感情是占了人數的優勢啊!
“老張,老張,這一仗打的可真過瘾,老子都好久沒這麽痛快的帶隊沖鋒了。哈!哈!哈……”
張青山正打算好好問問,卻猛地聽見田國忠的聲音。
擡頭一看,卻見田國忠笑的極爲暢快,步伐都顯得輕快了很多,帶着一群戰士,正向自己快步走過來。
頓時,張青山立馬就想起了這家夥陰自己一把,讓孫炳成這個一根筋阻止自己帶頭沖鋒,他卻帶着部隊打的那叫一個暢快淋漓,而自己卻隻能在後面,窩着火,還得克制怒火,裝出一副鎮定之色的指揮。
想到這些,張青山就覺得,不好好揍這家夥一頓,都對不起自己這個團長的稱呼。
田國忠以前也是帶兵打仗,沖鋒在前,絕不是貪身怕死之輩,這點,從他被俘虜過來的時候,帶着一個連,就敢繞道攻擊一個營的紅軍,就能看出他的勇猛。可問題是,自從棄暗投明,加入到革命隊伍之後,他就很少有這種帶兵沖鋒,痛快的過一把跟敵人面對面厮殺的機會了,尤其是當了突擊團參謀長之後,這個職位本身就是出謀劃策的,而不是在戰場上跟敵人刀槍相見,所以,就更沒有可能去過一把瘾了。
現在,好不容易逮着機會,又怎麽可能放過,那也就隻好對不起張青山了。
但是,現在瘾頭是過足了,可該怎麽給張青山一個交代了?畢竟,張青山不僅不傻,而且也是狡詐之輩,經驗豐富着,這點,從張青山當時的咆哮中就能聽出來,可定是明白了自己當時陰了他一把。
這不,一見張青山擡頭看過來的眼神裏的含義,田國忠就知道不好。
趕緊開口笑道:“老張,我這是來批評你的警衛員孫炳成同志的……”
“少跟老子扯淡,想岔開話題,老子告訴你,門兒都沒有。”兩人一接近,張青山一把搭住田國忠,然後勾肩搭背的把田國忠帶到一旁,開始了讨價還價:“告訴你,老田,你在前面帶隊沖鋒,是過了把瘾,可老子現在也沒什麽機會過這種瘾頭了。尤其是老子身邊這個一根筋,被你一忽悠就沖動的家夥……算了,老子懶得跟你解釋這麽多,就一句話,我擔心你的安全,都抽了一條煙了,所以,這一條煙,你得補給我,而且,必須是好煙,就當是對我的補償。”
“沒門!老張,我告訴你,要煙沒有,要命一條,你愛要不要。”
“老田,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再怎麽說我也是一片好心,你總得補償我一點。”
“一包!”
“你當打發叫花子了,怎麽着也要半條。”
“兩包,多一根都沒有,要不然,要殺要剮随你。”
“成交!”
達成補償交易後,張青山直接向城内走去。
“老張,你不留下指揮,要去哪?”
“老田,剛才你是過足了瘾,可老子指揮的也頭疼,現在,一切都交給你來收拾了,老子要到小鬼子的軍營去休息休息,享享清福。”
田國忠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然而,兩人都沒想到,享清福是不可能的了,一個巨大的危急正快速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