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再次被打開的時候,已經足足過去了半個小時。
胡英澤笑的很是溫和,甚至都有點和藹,隻是,怎麽也掩飾不住他笑意中的得意之色。
能讓胡英澤都掩飾不住的得意,可見,他倆在房間裏的交談,胡英澤必然占了大便宜。
如此一來,反倒是引起了衆人的興趣:到底是什麽好事了?
也果如衆人心裏猜測的那樣,随後而出的賈偉權,一臉陰沉,垂頭喪氣。隻是,眼神卻十分複雜:驚恐、驚怒、驚異,還略微的帶着幾分驚喜。
“偉權,你沒事吧?”賈偉民快步上前,看着賈偉權的眼睛,眼神裏十分疑惑與好奇。
賈偉權看了眼賈偉民,苦笑着搖搖頭,轉身對胡英澤說:“胡長官,我保證做到,可你也不要食言,要不然,我就隻能是魚死網破了。”
面對這種委婉的威脅,胡英澤卻一點都不介意,反而含笑點頭道:“放心就是了。”
這時,有人來報,賈偉民按要求帶來的東西,一樣不少。
胡英澤自然是要大方的放人。
不過,跟賈家兄弟倆說了幾句客套話後,卻對陳鑫笑道:“小陳,你替我好好送送二位。”
“是!”
陳鑫早就等的有點迫不及待了。
等把二人送下山,分别的時候,陳鑫對賈偉權笑道:“賈二公子,我姓陳,單名一個鑫子。胡政委說今後你我多聯系,還請你以後多加照顧,不吝賜教啊!”
賈偉權足足看了他三秒,才猛地歎了口氣,點點頭,什麽也沒說,對陳鑫抱了下拳,轉身離開……陳鑫這話,别人聽不懂,但賈偉權卻一清二楚:看來,這個叫陳鑫的,就是今後自己跟突擊團的單線聯系人,也是突擊團監視自己的人,最少明面上是如此。不過,這人顯然是個老油條,這不,連話都說的如此委婉。什麽多加照顧,什麽不吝賜教,這話得反着聽。就一句話,有什麽情報,不管是不是有用的,你可得及時送給我。
當然,這是賈偉權内心的想法,可他不知道,陳鑫這話不僅僅要反着聽,還得正着去理解。因爲過不了幾天,陳鑫就将成爲賈家的商業合作夥伴之一,自然得請賈偉權多加照顧了。
一想到自己好好地公子哥生涯即将結束,随之而來的卻是打入小鬼子内部的密探,賈偉權就爲自己的背時運氣感到頭疼:老子不就是到城門外散個心,真沒調戲姑娘,也沒欺負百姓,更沒有踩壞莊家,不就是因爲跟你們多說了幾句話麽?就把老子給弄成了這樣,我……我……哎~!回頭就到老君廟去燒燒香,驅驅邪。
“偉權,那個你和胡長官到底說了些什麽?”
“我們……”賈偉權剛開口說了兩個字,可一想到這種事恨不得一輩子都沒人知道,誰又會傻到跟别人說?尤其是這個有資格跟自己争奪家産的親大哥,他又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歎了口氣,道:“我們也沒說什麽,隻是他們說将來要從我們這裏進一些違禁品,希望我們給于方便。”
一聽這話,賈偉民心裏松了口氣:自己這個弟弟雖然有些不學好,卻極爲聰慧,既然他說沒什麽,就應該沒問題……他也知道賈家有些東西見不得光,所以,也沒多想……想當初,他書呆子脾氣最頂峰的時候,對于自家走私生意十分不滿,甚至吵鬧着要去揭發舉報,卻被賈偉權一句話“咱們不靠這些手段來賺錢,光靠門面上的那些東西,你以爲能打下這麽大的家業,能養活這麽多人?”,一句話說的賈偉民啞口無言,從此多多少少認清楚了點現實,最後對此幹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視而不見了,可見,世道在變,人心同樣在變。
點點頭,反而安慰起賈偉權:“偉權,你不用這麽垂頭喪氣,合作一兩次就是了,大不了不賺他們的錢,就當是練練手,順帶送他們個大人情,今後或許還有求到他們的時候,現在打好關系也不錯。”
賈偉權點點頭,本不想再說這事,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擡頭對賈偉民苦笑道:“可他們根本就不打算給錢,而且,隻給咱們進貨的原價,你說,這不是欺負人嗎?”
賈偉民憤怒的看了眼青龍山,正準備破口大罵,可張了張嘴,卻沒罵出一個字,隻是歎了口氣,道:“哎~!這世道,真讓人沒法活了。”
賈偉權卻拍了下賈偉民的肩膀,反過來安慰他:“算了,大哥,還是你說的對,就當是交個朋友,施舍他們一點,反正他們确實很窮……不過,大哥,這種事,到時候你可得幫我遮掩一下,免得父親發現我們是白忙活一場而生氣。”
“嗯!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賈偉權爲何如此,他又不是缺錢的人,要知道,賈家的錢,他父親賈德明可以全盤調動,而賈偉權被當成接班人培養,随時都可以調動大筆資金,反倒是繼承權中的順位第一人賈偉民,卻一個子兒的調動全力都沒有。
因爲心裏有事,賈偉權走的比較慢,一旁的賈偉民還以爲他是受到了打擊,便很體諒的不催促,慢悠悠地陪着走。
賈偉權是個自大的家夥,雖說先前被突擊團吓唬住了,可現在離開突擊團,他反而清醒了很多,立馬就意識到,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對付另外幾個見到他開槍殺了江口一郎的保镖,畢竟,這幾個人可都是定時炸彈性質,保不齊哪天就炸了。更重要的是,回去後,肯定還要和小鬼子合作,可要是小鬼子對這事起了疑心,把這幾個家夥抓起來嚴刑拷問之下,他們鐵定得如實的招,就等于把自己給賣了……雖說瘦猴還被突擊團掌握着,可一個人的舉報和五個人的相同的口供,其可信度一目了然,到時候,自己就真的沒跑了。說白了,他還是很不服氣,想掙紮。而目前最急迫的就是要把這些證人一個一個地全都給收拾掉,隻有死人才最保險。
可問題是,自己現在該不該立即動手?畢竟,突擊團鐵定會派人緊盯着自己,自己這樣大張旗鼓的殺證人,鐵定會引起突擊團的反彈,到時候,就算自己把小鬼子那邊應付過去,可要是突擊團認爲這是在打他們的臉而派人刺殺自己,自己也定會過的生不如死……
順着大路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賈偉權一咬牙,下了決斷。
“大哥,我這幾天吃沒吃好,睡沒睡好,有點累了,就在這林子邊休息一下。”
要不說,磨砺最能鍛煉出一個人,也最能改變一個人。
這不,要是放在以前,以賈偉權那嚣張跋扈的個性,加上其本身就看不起賈偉民,這種小事,根本就不會跟賈偉民打招呼,就更别說什麽解釋了。可現在,經曆了突擊團這一幕墓,賈偉權居然有了如此轉變,可見,他的個性正在被慢慢磨平。
而賈偉民也沒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會說這樣的話,當下就是一楞。待賈偉權看過來,他趕緊笑道:“你這幾天吃了不少苦,确實該好好休息。”
随即,讓二十多個護衛在大路左邊林子邊休息。
喝了幾口水後,賈偉權偷偷對身邊的黃文使了個眼色,站起來對賈偉民笑道:“大哥,你在這裏休息,我去那邊放水。”
賈偉民不疑有他,自然同意。
倒是黃文笑着站起來說:“二公子,這一帶林子裏毒蛇多,我陪你過去。”
“有蛇?”賈偉權‘詫異’的看了眼黃文,一臉正色的點點頭。
兩人就這麽一唱一和的走向林子裏,别人就算有所懷疑,也不敢說……這都臘月了,你居然說這個時候林子裏還有蛇?蛇不冬眠嗎?這不是扯淡麽?可問題是,賈偉權和黃文一唱一和,顯然,他倆這是有事要密談。
也就是另外三位陪同賈偉權一起度過這幾天青龍山日子的護衛,面色都不怎麽好看……他們又不是笨蛋,自然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性命能不能保得住就難說了。而這兩人現在到林子裏,大概會商量什麽,心裏應該有數了。
“老文,回頭你把那三個處理了。”賈偉權靠着一棵樹幹,掏出煙,遞給黃文一根,自己點燃一根,深吸了口後,淡淡地說:“不僅要幹淨利索,還要想好借口,不要讓人起疑。”
黃文也不傻,知道這是必然的事,尤其是以賈偉權的陰狠。
見賈偉權直勾勾地看過來,他隻得點點頭。
吸了口煙,他面色沉重的問道:“公子,不知道要我什麽時候去辦?”
“越快越好,要不然,他們在,我心裏老是不安心。”
“公子,有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咱們一起同生共死都過來了,雖不是親兄弟,但勝過親兄弟。有什麽話你隻管說。”
“我覺得,這事咱們不能幹的太着急,最好是等這風聲過去了,再去處理。”
賈偉權直直地盯着他,面色陰晴不定,老半天後,才冷冷地說:“爲什麽?”
黃文左右掃了眼後,湊近了點,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