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刀槍無眼!
再精銳的部隊,裝備的再好,訓練的再好,可到了戰場上,死亡率的出現必不可少……甚至就是大規模的演習中,出現傷亡,也在所難免。
而向濤主張等雞公山的土匪和李家村的人打起來之後,大家從後面突襲雞公山的人馬,從戰術上看,是給雞公山的土匪們來了個前後夾擊,雞公山的土匪必敗。而且,向濤有自信,以突擊連的精銳,又擅長打這種突襲戰,很可能剛一開打,雞公山的土匪就會一觸即潰,從而能極大的減少我方的傷亡。
要是現在就打,不僅打草驚蛇,甚至還會讓對方有所準備,到時候,别的不說,光是傷亡率,絕對要比突襲來的高。
公平的說,向濤在看待此戰的時間上和精準度上,都無可挑剔。按他說的打,絕對能達到既減少我方傷亡,又能解救李家村。
可是在突擊連二排的二排長看來,等雞公山的土匪跟李家村的人打起來之後,再突襲雞公山土匪的後部,确實是最保險,最安全的戰術,但這裏面有一個巨大的問題:萬一李家村的人頂不住雞公山的壓力,一槍不放的就投降了,那麽,向濤所說的一切都化爲泡影……可别認爲這種壓力之下就投降的幾率小,事實上,恰恰相反。很多村寨爲了保證自己的村民不被土匪禍害,很多時候,都會選擇妥協,就是交出一部分财物給土匪,而土匪得到了财物後,也一般不會再進攻村寨——這裏面就有個信譽問題,要是哪個土匪壞了這規矩,是會惹衆怒的。畢竟,就土匪這一行來說,能不開打,不死人,不浪費彈藥,就能輕松獲得大量财物,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因而,很多土匪都會遵守這條規矩。要是讓人破壞了這條規矩,今後可就沒有這麽方便的來錢之路了,反倒是會激起村寨的拼死抵抗,最後鬧個兩敗俱傷。
正因爲有這條規矩的存在,二排長所擔憂的也是很有道理的。所以,他主張現在就打:哪怕多承受點傷亡,可能給李家村的村民節約出大量的财物,也是值得的。
從這點上說,二排長主張的也有道理。
一時間,二人僵持不下,偏偏又沒個官職能壓住他倆的。最後,無奈之下,隻得請原本不打算參與這事的李峰,讓他來做主。
李峰真的有點爲難,倒不是因爲怕得罪人——他是從師部下來的特派員,完全可以事後拍拍屁股走人,根本不存在任何麻煩。可問題是,向濤和二排長,一個從時間的角度考慮,一個從機會的角度考慮,都有道理,卻都有不足之處……關鍵在于,隻要跟村裏的人取得聯系,一切問題都能做到迎刃而解,絕對可以做到裏應外合,讓雞公山的土匪吃不了兜着走。但這事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爲此時此刻,用屁股都能想到,雞公山的土匪肯定早就派人把守住通往本就不大的李家村的兩條小路,同時,也定會派人在山頂上監視李家村村内的動向。在晚上還有可能從别處進入李家村,但想要在大白天從土匪觀察哨的眼皮子底下通過,被發現的幾率還不如直接殺進去來的高。
就在李峰思考的時候,一旁的小趙卻輕聲問道:“主任,我能不能說說我的看法?”
這是請示,李峰自然同意。
“我覺得,我們根本就沒必要規定個時間,完全可以做到随機應變。”
一聽這話,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小趙的身上。大概是第一次被這麽多人關注,小趙有些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一時間,都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見如此,李峰拍了下小趙的肩膀,鼓勵道:“小趙,你的這個提議很不錯,來,跟我們仔細說說你的辦法。别緊張,放心大膽的說,就算是說錯了也不打緊,反正現在是在商量,又不是最後的定奪。”
“是!”小趙感激的對李峰點點頭,正色道:“我們現在對敵情不明,可敵人對我們同樣不了解。也就是說,對于雞公山的土匪來說,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裏,那麽,我們就不必非要規定個死時間,完全可以做到随機應變……”
說到這兒,他掃了眼大家,見大家都認真聽着。這種尊重,讓他備受鼓舞,聲音也不由得大了點:“我覺得,雖然派人跟李家村取得聯系比較困難,但我們完全可以通過對雞公山土匪的觀察,來判斷他們的動向。如果他們攻擊了李家村,那我們就可以按向排長說的那樣,給雞公山的土匪來個内外夾擊。但如果他們如二排長所擔心的那樣,沒有攻擊就從李家村取的了大量的财物,那我們也可以趁着他們放松的時候,偷襲他們,奪回李家村的财物。如果他們得了财物還想打李家村的主意,那我們同樣可以随時對他們展開攻擊……我的話說完了。”
“這個辦法不錯。”李峰首先表态認同這個辦法:“既能把兩位的提議都包括進去,更能靈活多變,不拘泥于形式……兩位覺得如何?”
向濤和二排長互視一眼,同時點頭認可。
随即,大家就這個提議的細節進行了一番商量後,開始執行。
以三人位一組,派出三組,全面監視雞公山土匪的動向。如果雞公山的土匪強攻李家村,一旦開打,突擊連二排将負責主攻正面(李家村南面),警衛排一班負責協防西南面(西南面地勢開闊,土匪人數也不是特别多,自然不可能從這裏強行進攻,從而成爲活靶子)。打開缺口自後,警衛一班強行沖進李家村,帶領李家村的人,跟突擊連二排内外夾擊雞公山土匪。
如果土匪以勢壓人,得了東西後想溜,突擊連二排負責追擊,無比搶回李家村被土匪敲詐去的東西。
接下來,大家原地休息,随時準備作戰。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眼見派出去的監視小組沒有傳回任何消息,大家也就漸漸放松下來的時候,突然!
“啪!啪!啪……”
“砰!砰!砰……”
槍聲陡然響起。
正躺在地上的向濤,不知怎麽地,腦子裏突然浮現出一句話“談崩了!”。随即,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抽出盒子炮,叫道:“警衛一班的,集合!”
一旁的二排長也叫道:“二排的集合!”
就在戰士們集合的短暫工夫,二排長突然拉住向濤:“向濤,我給你分過去五個好手,專門保護李主任和小趙,你看如何?”
向濤本能的要張口拒絕:需要你們支援,你這不是看不起我們警衛排麽?
可二排長卻快速且小聲的說:“不是看不起你們警衛班,而是現在時間緊迫,你們人手又少,等下你們又要進入李家村,萬一有事,人多點還是好的。最少,我給你派五個人,你可以專心戰鬥。要不然,萬一李主任和小趙磕到碰到那了,你我就算是保住了李家村,恐怕在政委那兒,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向濤看着正快步走過來的李峰和小趙,心裏有點煩:你說你們兩個特派員,好好地待在後面多好多安全,幹什麽非得要跟我們去打仗。不僅要浪費兵力來保護你,還得防着傷到你,真是夠麻煩的……想是這麽想,但這話絕對不能說,要不然,就是智商的問題了。
向濤又回頭看了眼二排長,見其面色肅穆,眼神裏隐隐有些擔憂,便知道他這并不是看不起警衛班的意思,而是真的擔心李主任和小趙的安全。
“好!”
二排長馬上去安排,如此一來,向濤這邊加上李主任和小趙,正好有二十人。
五個穿着便衣的戰士首先快速的向李家村跑去,跑到先前碰到土匪的那個地方,果然,那幾個土匪依舊在那戒備着……不管是突襲還是偷襲,都無法繞過那幾個土匪。但是,很明顯,和攔路搶劫不一樣,這幾個土匪隻是外圍負責警戒的,畢竟,雞公山的土匪也就那麽點人,大頭放在攻打李家村上,不可能對外圍放多少人手,最多就是多建立幾條警戒線。也就是說,這兒很可能就他們幾個。
所以,最好能不弄出響聲的就幹掉這三個土匪,如此,才能更進一步的接近雞公山土匪的主力,才能出其不意的殺對方一個措不及防,才能達到以最小代價取得最大戰果的目的。
“站住!幹什麽的?”
大概是因爲開始攻打李家村了,這三個土匪就有點緊張起來,不僅語氣重了很多,甚至面色上都流露出幾分殺氣,一副高度戒備的樣子。
“大哥,我們幾個是李家村後面那個村子的,不知這前面是打李家村還是?”
“對付李家村,跟别的地方無關,你們幾個趕快滾,要不然就把你們全都殺了。”
“大哥,我們急着回去給家裏人送藥,您看能不能行個方便?”帶頭的戰士邊說邊從口袋裏掏出包煙,邊說邊撕開煙口子邊走過去。
哪知,這幾個土匪警惕性十分高,一見他走過來,爲首的那個土匪立即大叫:“站住!再過來一步,老子就開槍了。”
那個戰士一看這情況,别無他法,隻能強攻了。
當下讨好的笑着點點頭,邊說“别!别!我們走,我們這就走。”邊轉身對另外四個戰士使了個眼色。然後,邊往回走邊說:“好了,這裏行不通,咱們隻能繞道回村了,走吧,别看了,走!”
五人一起走出十多米,帶頭的戰士才輕聲的說:“同志們,準備,聽我口令,一起抽槍……一!二!三!打!”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