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山寨雖然攻下來了,可其當家的大、小天王,二人卻帶着一幫心腹不見了。
趙山河聽到這個消息,心裏就跟堵了塊石頭一樣:張青山給他制定了這麽好的戰術,拿下天龍山寨,突擊連的功勞不算大,隻能算正常。而隻有把這些土匪一個不少的全都抓住,才算得上是突擊連的本事。而現在,天龍山寨的大當家和二當家帶着一群人消失了,這功勞立馬就掉了一半,算怎麽回事?
更何況,别說趙山河,就是别人的怒火也不比他小:炮兵們費了這麽多炮彈,鴿子山的大當家跟大、小天王有仇,那個加強排可是奉命來幫助……現在,大、小天王沒抓住,讓他們如何甘心?
事情緊急,時間就是關鍵!
在這緊要關頭,趙山河當機立斷,讓李靖出面去審問天龍山土匪中的頭目……天龍山和鴿子山都是土匪,雙方是對頭,同時,對于對方的一些頭目,自然也是心頭有數,所以,這樣安排,雖然有點放縱鴿子山的人馬公報私仇之嫌,卻也是恰好合适。
同時,大家都知道,大、小天王消失不見了,有可能是發現不對就提前開溜了,也有可能是趁着夜色藏在某處。但無論是哪一條,時間才是關鍵,否則,就會夜長夢多。所以,爲了能讓這些俘虜早點開口,老實交代,就必須動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比如說,毆打,甚至是殺人。而這些,都與八路軍優待俘虜這一條相違背,所以,突擊團的正式人馬不好出頭,但鴿子山的人馬卻正好合适,因爲到現在,他們也沒有加入突擊團,雙方隻是合作關系,那麽,鴿子山的人對這幫俘虜做出點什麽來,跟突擊團有半毛錢的關系嗎……說的公平點,算得上是打擦邊球。不過,時間緊迫,這些細節就沒必要太過于講究了,在這個時候,趙山河還能考慮到這些,而讓李靖出面,在政治上已經是很成熟的表現了。
李靖跟大小天王結仇,是因爲商道的控制權,而***就是李靖的一位跟他一起長大的堂兄,在回家的時候,被天龍山的人抓住了,後來因爲一些事情,就在李靖派人去天龍山商量。哪知,大天王口口聲聲答應,最後,卻把李靖的那位堂兄給殺了。雖然對李靖說是槍走火了,可李靖心胸不算寬闊,自然不會蠢到相信這話,于是,雙方就水火不容了。
可證明李靖心思缜密的是,他接到趙山河下的這個任務後,并沒有得意忘形的立即出手報複——從這一點就可看出,李靖的克制力有多強。
先是勸說不成,就威逼利誘,還是不成,李靖這才火了,親手槍斃了一個抵觸聲音最大的人後,分開審問,這才問出了答案……當然,分開審問的方式肯定不同,但就算不公開毆打,但暗地裏踹幾腳來出出氣,大家也都能理解。畢竟,這比以往兩大土匪勢力較量出結果後,勝利一方往往會把抵觸者或者有仇者斬盡殺絕的血性手段要好得多。
此時,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從一個俘虜口中得知,天龍山寨左翼兩裏多地外,有個洞,這個俘虜曾經親眼看到過小天王帶着心腹往洞裏搬東西,并長期在洞裏安排人手看守。
趙山河跟幾個主要人員一商量,判斷大、小天王怕突擊團會在小道或者不遠處埋下伏兵,很可能會暫時藏在這個洞裏……實際上,不管大、小天王會不會藏在這個洞裏,他們都必須去查看,因爲就隻有這一條有價值的線索可用。
趙山河不敢耽擱,立即率領突擊連和鴿子山人馬去那個洞查看。
結果,還真讓衆人大喜:在勸降的時候,李靖親耳聽見了大天王拒絕和辱罵聲。
既然拒絕投降,要當頑固分子,那沒什麽好說的,按照突擊團團長張青山同志所帶起的風格:對于屢教不改的頑固份子,沒什麽好說的,見一個砍死一個,就少一個禍害。
這個洞口很隐秘,而且很小,正面強攻的話,會有很大的傷亡。
一開始,趙山河考慮傷亡,見這個洞口離左側隻有三、四米寬的距離,就算再深入點開始挖,也就六、七米的樣子,如此一來,等于可以兩米夾擊,迫使對方撤退到洞内深處,而無法對洞口實行火力封鎖。
可挖到一半,洞裏面的土匪好像發覺了,居然主動撤退。
如此一來,趙山河自然開始從洞口強攻了。
洞口雖小,可耐不住衆多手榴彈的層層推進,最後,大天王也算是條漢子,不願意當俘虜,吞槍自盡了。
可是,這裏面抵抗的人數,跟先前俘虜交代的人數相差一大截,經過對這批俘虜的審訊才得知:大天王在帶着手下從正面抵抗的時候,不小心被一顆榴彈傷了大腿。無法迅速轉移,就不得不躲藏在這裏。而小天王卻帶着十來個心腹,從小道冒險開溜了。
對此,趙山河也沒辦法。
在天龍山寨停留了兩天,加固了天龍山寨的一些工事後,留下那個加強排,趙山河帶着戰利品和俘虜回團部。
在趙山河的眼裏,這次攻打天龍山是張青山給自己立功的機會,而且,攻打的計劃都是張青山幫忙出的。自己喝水不忘挖井人,别的不說,給張青山拍封電報,報個喜,是應該的,更何況張青山是團長,自己打了勝仗,不給團長說一聲,說不過去。
可是,回電很有意思:祝賀是祝賀,但回電的簽字人是劉兵而不是張青山。
如果換成一般的連隊,遇到這點小變化,就算在意也沒資格問……别看他隻是一個連,而對方是營長。從級别上說,足以壓一個連長好幾級。但突擊連不一樣,突擊連是直屬團部的。通俗點說,不歸你管就不是你的直屬下級單位,突擊連的連長真要鐵了心的不給你這個營長面子,那也就不給力,你短時間内還真拿趙山河沒任何辦法。
所以,趙山河就好奇的拍電報委婉的問了句團長了?還頗有心眼的加了句,他可是指名要我親自給他彙報了。
對這事,劉兵也不好多說,就回來一句團長回團部了。
聽到這個消息,趙山河覺得這很正常,畢竟團長管着全團,忙着了。也就沒多想,高高興興地回了團部。
辦了一下交接事宜,他就想給團長報個喜,順便感謝團長當時的指點。
可是,他就是死活也找不到張青山,就算打聽也打聽不出來。這讓他異常驚怒,甚至都想到了有人軟禁了團長,這可是要造反了啊。于是,趙山河一邊給突擊連下令高度戒備,一邊去看望向雪琴。畢竟,在他心裏,團長夫人必須要保護好,不說爲了團長夫人這個稱呼所帶來的影響,就算是爲了團長夫人肚子裏留有的團長後代,自己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必須保護團長夫人母子平安。
見到向雪琴後,他第一句居然是:“嫂子,是不是有人要造反?”
向雪琴聽的莫名其妙,趕緊問他爲什麽這麽說。
“要不是有人準備造反,怎麽敢囚禁團長,還對我保密?”是的,突擊連的性質就決定了其連長必定是團長的心腹,最少,隻要張青山一天在突擊團當團長,這種情況就無法避免。哪怕這個連長一開始并不是張青山的心腹,但隻要當了這個連長,就必定會成爲心腹,而且連長本身也會這麽認爲。就比如趙山河,他以前就不認爲自己是團長的心腹,可當他從一個排長猛不丁的被提拔到突擊連連長的位子上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士爲知己者死’,也就自認爲自己鐵定是張青山的心腹。
當然,突擊連的性質也決定了它執行的都是高度危險的任務,也必然會有很多高度機密的任務。而現在,對他都保密,加上他又找不到張青山,别人提起張青山時,神情都顯得有些怪異,還三緘其口,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張青山被人軟禁,有人要造反,也就不難理解了。
向雪琴雖然是軍人,也知道保密條例,可耐不住趙山河當真了,死活非要拉她現在就馬上離開,到龍鳳縣去——那裏還有突擊團的一營和三營,有打回來反正的實力,自然成爲首選的‘逃難之地’。
爲此,他甚至都要派人去叫來一個班的戰士,先保護向雪琴安全離開,他則打算帶着大家去團部看看到底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最好逼迫對方把張青山交出來。
向雪琴又好笑又感動:好笑的是趙山河的想法,感動的是其對張青山的忠心。
被逼急了,她也隻能無奈的稍稍透露了點消息。
趙山河爲了确定張青山是否安全,或者說是否還活着,自然是半信半疑之下,以‘保護’向雪琴的名義,一起第一時間就沖到了禁閉院子,見到了張青山,這才松了口氣,也明白自己剛才鬧了個大笑話。好在沒有具體行動,加上他确實是證明了自己對黨的忠誠——雖然這裏面是公私兼顧。張青山自然也就笑罵他幾句,了事……反正這事就隻有他和向雪琴知道,隐瞞下來很容易。
然後,張青山就跟趙山河談了起來。
這一談,就解開了如何才能在不驚動那兩個小鬼子的前提下,又能偷聽到他倆私下裏談話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