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廢話嗎?難道這個時候,不按大家制定的計劃辦?
張青山張口就要批評孫炳成,卻猛地發現,孫炳成對自己眨眼睛。讓張青山立馬就明白:肯定出了意外,隻是不好當着衆人說,怕影響士氣,所以,隻是拿那話來當借口。
點點頭,背着手走到後面無人處,轉身問道:“怎麽回事?可是南面的一連出了問題?”
“團長,除了咱們這邊一開打的時候,南面的小鬼子狠狠地攻擊了一下外,到現在,南面基本上沒什麽變化。”也許是想到了南面的輕松對敵,孫炳成的臉上都蕩漾出笑容,道:“彭營長還特意派人回來告訴政委,說南面山高路險,就鬼子這點兵力和武器,一輩子都别想從打上來。”
聽到這話,張青山緊繃的臉色松弛了很多:攻擊青龍山,主要就是南面(青龍山正面)和東北面的右翼。既然南面守得這麽自信,那麽,,自己剩下的所有精力就是對付右翼的這股小鬼子了。從這點上說,算是兩頭擔子,卸下一頭了。
“那是什麽地方出現問題了?”
一提到這個問題,孫炳成的臉色立馬就嚴肅起來,點點頭,道:“南面沒問題,可咱們的左翼出現大問題了。”
“什麽問題?”
張青山眼神一凝,語氣都顯得重了幾分:青龍山背靠原始森林,左翼是十多裏長的懸崖峭壁,按說,都應該算是安全的,所以,利用原始森林,隻是爲了多一條後路,而對于左翼的懸崖峭壁,還真的沒怎麽重視,可是,萬萬沒想到,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左翼懸崖峭壁那邊居然出現問題了。
仔細想想,張青山好像明白了:小鬼子真是深恐不能消滅突擊團團部駐地,煞費苦心的安排了這連環計。先是讓三橋縣縣城内的小鬼子分出一部分兵力,大模大樣的而來,爲的就是吸引突擊團的注意力,好爲援兵的偷襲做準備。同時,他們居然還趁突擊團忙于應付南面和東北面的進攻,而偷偷地派人從青龍山突擊團駐地的左翼摸上來。說實話,對于最後這一招,張青山還真沒有料到。
好在田國忠這個參謀長當的不錯,警惕性很高,居然提前派了一個班在那邊警戒。要不然,真讓這夥敵人摸上來,悄無聲息的接近,在趁着大家都被另外兩邊的戰鬥吸引而放松對這邊的警惕時,突然在突擊團團部駐地内殺出,别的不說,隻要突襲調團指揮部,突擊團内部必然會混亂,而這個時候,外面兩邊的小鬼子再予以配合,這個中心開花的戰術絕對就完美了。
張青山的眉頭一下子就深皺起來:不是對這左翼突然出現的敵人感到擔憂,因爲胡英澤既然沒有急着把自己叫回去,而隻是叫孫炳成來通知一聲,那就是說,胡英澤有把握對付這股突然出現的敵人。
張青山皺眉的根源在于:這股敵人到底是怎麽出現的?哪來的?
要知道,三橋縣及其周邊地區,早就發動起來,敵人這麽突然出現在青龍山左翼,那麽,他們是怎麽穿過這重重監視的?
“左翼來了多少敵人?是小鬼子還是二鬼子?都什麽裝備?已經爬上懸崖還是正在攀爬……”
面對張青山一連串的問題,孫炳成卻胸有成竹的答道:“根據俘虜的交代,來的是天王山的土匪。有兩三百人,發現的時候,已經爬上來三十多個人,不過,好在政委和參謀長及時把警衛排調過去增員,加上戰士們借助地形優勢,所以,很快就消滅了爬上來的敵人,剩下的也就不敢上來了……哎喲~!團長,你打我做什麽?”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要是早點一口氣說清楚情況,我至于這麽胡思亂想嗎?”張青山悻悻地收回右手,沒好氣的說:“打你?打你還算輕的,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嗎?”
孫炳成呵呵一笑,權當沒聽見。
“看來,等打完這一仗,是時候好好清理一下這些土匪了,得讓他們知道‘鍋兒爲什麽是鐵打的’。要不然,等他們成了氣候,再當個了漢奸二鬼子,那還真是有點麻煩。”
是的,别說在張青山眼裏,就是在哪怕一個普通的突擊團戰士的眼中,對于土匪的戰鬥力都是很鄙視的。可問題是,要知道,光是三橋縣就有八股百人以上的土匪,放任不管的話,一旦真的讓這些土匪被日本鬼子拉攏過去,再稍稍訓練一下,雖說他們骨子裏不敢打硬仗,可是要是在關鍵時候跳到你背後給你來這麽一下,還真的讓人受不了。
就好像現在這樣,在這關鍵時候,這幫土匪就想從側翼偷襲突擊團。這還是提前發現了,要是等着兩百來個土匪都上來,并摸到了團部指揮所旁邊,再突然發起攻擊的話,還真的有可能讓小鬼子内外夾擊的計劃得逞……關鍵是,此時,突擊團團部内,該打仗的在打仗,該撤退的已經撤退,根本就沒剩下什麽人。
但是,張青山絕對想不到的是,小鬼子爲這次進攻,真的是狠下了一番工夫,打的就是‘一仗殲滅突擊團’的目的。他們采用高官厚祿等手段,拉攏了四五支土匪,約好了今天從突擊團左翼突襲。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張青山一聲令下,魏家碼頭上六十三個屢教不改的頑固二鬼子人頭落地。
這可是三橋縣百年來第一次一次性處決這麽犯人,自然造成了極大的轟動,也一舉震懾住了被拉攏的土匪們,讓土匪不僅明白了鍋兒爲什麽是鐵打的,更明白了刀子爲什麽會變紅!
于是,土匪們天性欺軟怕硬的性子一發作就跟小鬼子耍了滑頭——他們心有靈犀般的采取了一樣的動作:按照約定,帶着隊伍下山來了,卻遠遠地在離突擊團十多裏外就找地方隐蔽起來。目的自然是要順帶觀察戰果;要是小鬼子勝了,他們就一擁而上,要是突擊團勝了,他們要麽回去,要麽就趁機痛打落水狗——小鬼子的武器不錯,土匪們眼饞小鬼子的武器很久了。
所以,也隻有天王山的三個天王腦袋被門夾了,眼睛被升官發财迷住了眼,傻不拉幾的帶着人馬來進攻突擊團側翼。
“這是好事,你把我叫過來做什麽?”
“雖然消滅了爬上來的土匪,可保不齊還有别的土匪從别的地方爬上來。這要讓同志們知道了,豈不是會擾亂軍心……”這次,孫斌成學聰明了,知道搬出别人來抵抗了。這不,話一說完,趕緊解釋道:“團長,可不是我要把你拉到一邊跟你偷偷地彙報這事,是來的時候,政委專門把我叫到一邊,讓我這麽做的。”
孫炳成是接了向濤的班,也是向濤推薦的。這家夥武藝不錯,槍法更準,人也實誠,尤其是勇氣可嘉。按說,是做警衛員的好料子,可問題是,這家夥腦子有點木,不怎麽開竅,說白了,就是沒經曆過什麽世面,有點沒眼力勁,不如向濤機靈。對于這點,張青山也無奈,隻好在以後的生活當中慢慢開導他。
就在這時,三連長派人來報告,說小鬼子那邊的動向有點奇怪。
張青山轉身就急走,可剛走了幾步,卻回頭對跟上來的孫炳成說:“你趕快去通知警衛排,讓他們在那邊多放槍……”
停頓了一下後,補充道:“告訴向濤,不管還有沒有土匪或者别的什麽人,都得給我放槍,最好是密集點,再來點手榴彈,或者是慘叫和喊殺聲……反正一定要讓人一聽就會覺得他們那邊打的很激烈。”
還沒等孫炳成答應,卻見田國忠帶着幾個戰士快步走過來,顯然是聽到了張青山剛才的話,問道:“老張,你這又是打的什麽歪主意。”
話雖如此問,可田國忠卻回頭對身後的一位同志吩咐:“團長剛才的命令你聽清楚了嗎?聽清楚了就快去傳令……小孫是團長的警衛員,保護團長的安全是他的責任,而不是傳令。”
可見,田國忠對于下面的同志的方式跟張青山還是有些不同,或者說更爲和氣,要不然,他不會在後面解釋一句。
随即,一行人快步向三連走去。
張青山也借着走路的短暫時間,解釋道:“小鬼子對我們青龍山團部安排的是三面合攻,但他們絕對料不到這幫土匪打起仗來這麽差勁,這就給咱們一個空子鑽……”
說到這兒,張青山冷笑道:“小鬼子之間可以用電報傳遞消息,但是,他們絕對不會給土匪也配備電台,所以,我估計,這個時候,小鬼子十有八九還不知道他們安排在咱們西北面的土匪已經失敗了。而我讓向濤他們放槍,就是爲了讓小鬼子以爲土匪正在猛攻我們。這樣一來,小鬼子爲了能完成作戰計劃,就會拼死攻擊我們,這樣的話,我們不進能給于小鬼子最大的殺傷,更主要的是能把小鬼子死死地拖在這兒,以達到我們最後合圍小鬼子的目的。”
田國忠立馬欽佩的對張青山豎起了大拇指:難怪所有人都說張青山臨陣急智,果真如此!要不然,換個人來,誰能在短短地時間内就能想通這麽多,并立馬做出部署,将計就計的把小鬼子死死地拖在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