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的田國忠,是真的被這數字給雷到了,不僅開口就罵人,就連說話都哆嗦起來,可見,他确實融入了紅軍隊伍中了,要知道,這家夥以前好歹是國民黨的軍官,吃空饷、喝兵血這樣的潛規則就算他不願意幹也由不得他,現在卻被二十塊大洋吓成這樣,這心态和位子都擺的很正。
“老田,不就是二十塊大洋麽?有什麽大不了的,看吧你吓的。”
“我的天,這可是二十塊大洋,你當是兩分錢?”
“切!”張青山撇了撇嘴,雖然沒說話,可那模樣卻顯得十分不屑于對方對錢的認識。
看着張青山那副滿不在意的樣子,田國忠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老張,我知道,我和老齊沒有你和老胡那樣的魄力和能力,但是,突擊連可是你一手帶出來,大家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你也知道,你真的認爲二十塊大洋不多?”
張青山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不是突擊連的連長,以前,自己帶着突擊連,不管是搞錢還是弄别的,都顯得遊刃有餘,所以對錢财方面就沒怎麽放在心上。可現在,自己是師部的一個參謀,沒有兵權,光憑自己一個人,到哪去弄那麽多錢?
說的難聽點,張青山就是以前大手大腳慣了,現在突然不方便了,這才知道錢财來之不易。
想了想,張青山問道:“老田,我知道你們的難處,但我結婚就這麽一次,說什麽你也得幫幫我,要不然,我可不認你這老戰友。”
說完,還深怕田國忠像剛才那樣戲弄自己,還特意補充道:“老田,我知道你比我聰明,點子多,見識廣,你就幫幫兄弟,給想想辦法。你總不能看着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嫁給我,可我卻沒錢娶人家,就這麽打一輩子光棍吧?”
“你别這麽跟我訴苦,我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嗎?這不是在幫你想辦法嗎?”
張青山趕緊笑着點頭,給他敬煙。
等一根煙抽到大半截的時候,田國忠好像拿定了主意一樣,把煙頭狠狠地王地上一扔,對張青山沉聲道:“老張,你看這樣成不?你先找同志們借,借到多少是多少,要是你覺得還不夠,我從咱們突擊連的公款裏給你借點。怎麽樣?”
“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老張,你先别高興,我先把話說清楚:不管你找别人借到多少,公款中最多就隻能給你借三塊……算了,就五塊大洋吧……”說着,他歎了口氣,道:“也就是你張青山,要是換了個人來,老子絕對一個子都不會借。”
張青山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老田,老子果然沒看錯你,夠朋友。”
田國忠龇牙咧嘴了一下後,正色道:“不過,咱們先小人後君子,我把醜話說在前面,我估計你結婚用不了這麽多錢,到時候,多餘的錢你可一定要先還我這公款,要不然,老子要是因爲挪用公款而被槍斃,做鬼也得找你算賬。”
“你放心,保證沒問題,就算都用光了,我保證一個月……不!半個月内還你。再怎麽說,我也不可能害自家的戰友。”
随即,兩人又談了一小會後,就有說有笑的回去。
“不對!”剛走了沒幾步,張青山突然叫了聲,一把拉住田國忠。
田國忠還以爲張青山發下或想起什麽大事,被他這突然一拉,也吓了一跳,趕緊問道:“什麽不對?”
哪知,張青山卻沒好氣的對他翻了個白眼,道:“老田,我怎麽就沒發現你這麽壞了?”
見田國忠滿眼狐疑的看過來,張青山笑眯眯地說:“還有你這忽悠人的本事當真是越來越厲害了,老子都差點上了你的當。”
一聽這話,田國忠不幹了:“老子都打算頂風作案的幫你,你居然說老子在忽悠你,你這良心被狗吃了?來,來,來,今兒咱們要不把這事說清楚,别說借錢了,就是借命,老子也非得跟你硬到底。說!老子怎麽忽悠你了?”
“你沒忽悠我?哼!先前我找你借錢,你一開口就說那是公家的錢,你沒權力動之類的話,現在怎麽突然就能動了?”
一聽這話,田國忠足足愣了三秒,随即,居然都被氣笑了。
“我說你到底會不會聽人話?”田國忠搖頭苦笑道:“老子确實沒權力動用公家的錢,更沒權力把公家的錢借給你,可是,你也知道,咱們連裏的公款是由連黨委小組掌握的吧?再怎麽說,老子在黨委會上也有發言權。到時候,老子提議,大家一聽是你借錢,而且是要用來結婚的,你說,誰能不理解,不支持?誰好意思開口反對?再怎麽說,你也是突擊連的創始者之一,大家就是勒緊褲腰帶,也肯定會把錢借給你的。”
說到這兒,田國忠露出了自信且狡猾的笑容,道:“所以我才說,我借給你,和大家都同意借給你,其實差不多,明白了嗎?我的老連長大人。”
“還能這麽玩,我以前怎麽就沒想到了?”
張青山聽的一楞一楞的,事實上,不是他不夠聰明,而是他沒經曆過這種事,自然不知道,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就是這麽來的。
田國忠卻又歎了口氣,感慨道:“老張,這種事都是我以前在那邊經曆過的,經曆多了才學會。本不想跟你說的,可你非要逼着我說……其實啊!我覺得咱們現在挺好,最少,同志之間很純潔,沒有那邊那麽多勾心鬥角之下,什麽事都幹不成的幺蛾子。所以,你也别琢磨這個了……”
田國忠這樣相對正直的軍官,在那邊都能學到這麽多,可見,那邊玩起陰謀詭計、以權謀私的手段有多高明。
說着,田國忠拍了下張青山的肩膀,道:“這次也就是看在你沒錢結婚份上,我才不得不如此……不過你得替我保密,要不然,讓同志們知道我這指導員這麽厚黑,我今後還怎麽見人,還怎麽在隊伍裏待?”
張青山突然明白過來:田國忠肯定是知道自己現在絕對在爲錢發愁,要不然,絕對不會丢三下四的跑回來跟戰友們借錢。而他當初是被張青山從國民黨那兒抓過來後棄暗投明的,心裏對張青山十分感激,所以,他才會如此冒險。
心頭大爲感動的張青山想了想,小聲道:“老田,我看我還是找同志們多借點,你那兒就算了吧。畢竟,找同志們借,大不了我這臉面不要了,拖延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可你那兒畢竟是公款,萬一真的出事,把你陷進去,我可就百死難贖其罪了。”
田國忠本想拒絕,可看到張青山那肅穆的臉色,認真的眼神,他想了下,點點頭道:“你先找同志們借一借,不夠的時候給我說一聲就行。”
張青山還要再說感謝的話,卻見齊子軒帶着幾個戰士,提着鋤頭之類挖掘之物跑來,大叫:“老田,老張,快跟我去挖财寶。”
被這一打斷,兩人同時閉嘴,乖乖地跟着齊子軒走。
來到後山,再順着一條小道跑了十多分鍾,到半山腰的時候,有一顆滄桑感十足的參天大樹,在其左邊有一個名叫‘雨花亭’的大亭子,而在小道的右邊,也就是靠山的那一邊,卻又一條小溪嘩啦啦地流着。
加上此處在半山腰,周圍山巒層疊,雲霧缭繞,不用想都知道,此地肯定是被人特意修建亭子用來觀賞風景的。
就在張青山和田國忠不解之時,卻見齊子軒來到大樹樹下左邊,用腳走了兩步,再比劃了一下,叫道:“應該有一米了。來來個同志,給我在這兒挖。”
立馬就有兩個戰士提着鋤頭上前,興奮的開挖。
“老齊,難道那個馬匪頭子把他的财寶藏在這兒?”
齊子軒興奮的點了下頭,道:“還不止了。”
說着,齊子軒卻帶着另外兩個戰士來到小溪邊,看了看後,指着一個相對凸起的地方,叫道:“肯定就在那道水槽下,你們倆下去摸,千萬不要挖,免得碰壞了。”
等那兩個戰士飛奔過去,脫掉鞋子,卷起褲子就跳進小溪裏,開始把石頭一塊塊地往岸上扔。
齊子軒這才拿出煙,給張青山和田國忠各敬了一根,點燃後,深吸了一口,對張青山豎起大拇指,說:“老張,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你确實比我有本事。”
“怎麽了?”
“你那一番吓唬,把那個大馬匪吓的連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出來了。”說着,指了指這兩處地方,笑道:“這兩處地方就是他剛才交代藏寶藏的地方。要不是你把他吓的要死,要讓他自己說,恐怕他最多也就交代其中一處,而我們也不會想到,這家夥藏東西居然會分開藏。”
張青山卻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随即,田國忠主動提起了張青山要辦的那件公事,齊子軒自然沒二話,很主動的選擇了畫地圖。
三人聊着,眼角卻始終注意着四位戰士。
到了後,齊子軒忍不住了,說了句“怎麽還沒挖出來?我去看看”,就親自跑到大樹底下去幫忙。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卻讓人對這結果有點有點瞠目結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