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聽到李院長這些話,張青山感到了震驚:他對李院長所說的情況沒有絲毫懷疑,這不僅僅取決于他對總部醫院的了解,更多的是,他知道,總部醫院對于藥品,就好像從來沒有滿足過,甚至可以說,一直都處于極度需要的狀态下——紅軍對于西藥的稀缺,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爲此,有無數地下工作者和不同人士,在不停的爲此想方設法的籌集,可依然連三分之一的需求量都達不到。
而陝北及其周邊地區,本身就屬于貧苦之地,加上思想上的束縛,讓大家對西醫還處于一種半信半疑的狀态,市場決定着供給!在這裏想要找到大量的西藥,其難度可想而知。說得難聽點,這一片地區,别說西藥了,就是西醫都難以見到幾個。大家平時生病吃藥,全靠中藥,可大家都知道,中藥治本,西藥治标,所以,很多時候,中藥的見效速度上不如西藥,尤其在治療外傷的時候。而行軍打仗,講究的偏偏就是個見效快,所以,相對來說,軍隊對西藥的需求量要遠遠大于中藥——現在也就是沒辦法,實在弄不到西藥了,李院長他們才不得不選擇中藥。
“李院長,這周邊有哪個地方,或者說哪家人的家裏有大量的西藥嗎?”
張青山這話的目的不言而喻,可惜的是,李院長無卡奈何的搖搖頭。
這下,張青山也爲難的: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這周邊沒有西藥,你讓我到哪給你弄西藥去,總不能讓我帶兵殺到敵占區後面去搶……咦~!有了!
李院長可是知道張青山的本事的:這家夥弄好東西可是一把好手,或者說是員福将。想當初,醫院裏三番五次缺少營養品和藥品,可都是這家夥給弄來的。所以,他現在在萬般無奈之下,隻能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張青山這員福将的身上,希望張青山的福氣能繼續長虹,爲他解決眼前的急需之物和破解這種困境。
見張青山愁眉苦臉的想着想着,卻突然笑了,李院長的心也跟着提升起來,一種希望在他心裏急劇增大。
“小張,看你這笑意,怎麽,有辦法了?”
張青山嘿嘿一笑,沒有給于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李院長,我沒記錯的話,我來的時候,聽說我們周邊還有大量的反動派的軍隊,其中,有不少是老蔣的中央軍,對吧?”
“對!”李院長一點都弄不清楚,張青山這麽問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可還沒等他開口追問,張青山就笑着說:“李院長,這個問題我想我能幫上忙,隻是,這裏面有點小問題,還得請您老親自出面幫我解決。”
李院長興奮的一拍胸口,豪邁中帶着點決絕之意的說:“隻要能解決我們目前急需的藥品問題,别說一點小問題,就是要我這條老命都沒問題,你隻管說,要我怎麽做?”
這就是鬧革命的覺悟,讓張青山很是佩服。
“咱們這裏沒有,百姓那兒也沒有,可是,有一個,不!應該說有一群人的身上,絕對不會缺少西藥的。”
“什麽人?在哪?”
“李院長,你想,反動派對我們進行了封鎖,可他們總不能對自己人也進行封鎖吧?所以,他們的條件比我們好,進貨的渠道也可定比我們暢通得所,别說是他們的正規軍了,就是當地的保安團之類的地方武裝那裏,也肯定有不少西藥……咱們隻要拿下其中一個,就能解眼前你燃眉之急……”
張青山的話讓李院長頗有點茅塞頓開之感,可是,興奮之餘,他又想到了自身的條件,不得不打斷張青山的話:“可是,小張,咱們剛剛走出水草地,目前正處于最虛弱的時期,以咱們現在的實力,用小股力量對付反動派的正規軍,恐怕有難度。而要是大規模調動,就難免會被反動派給偵查到,到那時……”
“我知道。”張青山的興奮勁一點都沒受他這話的影響,依舊激動的說:“我們現在的勢力是處于最低谷的時候,對付反動派的正規軍,确實不那麽容易,可是,對付保安團這種地方實力,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說着,張青山直起腰杆,自信滿滿地說:“況且,李院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張青山的本事,打大仗我沒試過,可要是率領小股精銳去偷襲那些地方武裝的話,那可是我的強項,哼!我就不相信,我張青山會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到時候,說不定不僅能繳獲很多藥品,甚至連我敵人的倉庫都給他一鍋端了……這樣一來,不僅可以解決西藥問題,還可以得到一些我們急需的糧食和槍支彈藥,更是能适當的減少周邊的敵人對我們的壓力,爲繼續北進做出貢獻……反正是好處多多。”
李院長也就是耳濡目染學了點軍事,這方面并不是他的強項,能想到敵我目前的實力對比懸殊,已經是他對于軍事上的看法的極限,所以,對于張青山這話,他也沒有辦法做過多的深入考慮,隻是覺得,确實如張青山這樣,如果進行的好的話,也确實可以解決好多問題,可謂一舉數得,是件大好事。
“那你說,要我做些什麽?”
“李院長,你看,小張我原本就人微言輕,現在就離開了突擊連,卻還沒有落腳的地方,這說話就更沒人聽了。而您就不一樣了,您德高望重,說句話,誰敢不給您面子?就像您說的那樣,光是您治過的首長沒有十位也有八位,您要開了金口,在不違背黨政軍規的前提下,那些首長們自然要給您幾分面子。再說了,總部醫院急需藥品,這也是公事上的事,更是關系到整個紅軍軍心士氣和傷病員康複的問題,是值得所有人都重視的大問題,所以,隻要您把問題提上去,讓首長們同意,這事就成了一半。”
“才一半?”李院長實在是不知道張青山心裏到底是打的什麽主意,連首長都同意了才成了一半,那另一半到底是什麽?
“嗯!另一半就是您必須讓首長們點頭同意,這事由您推薦我去執行。”張青山确實是真心實意的幫忙,因爲他現在覺得,這急缺藥品的問題比自己成親的問題要嚴重無數倍:跟向雪琴結婚還可以推個一兩年,可那麽多傷病員們,總不能再等個一兩年來治療吧?恐怕,到時候白骨都露出來了。所以,張青山很是嚴肅的說:“最主要的是,幹這種事,必須要選派精銳,以小股力量去執行。而我們二方面軍,最精銳的連隊就是突擊連。但我現在不是突擊連的連長了,可又想親自率領他們去完成這個光榮的任務,所以,這裏面就得看您能出多大的力量了……對了,李院長,您可千萬别說這事是我跟您提議的,一定要一口咬定是因爲以前我的表現,您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所以才指名推薦的我,然後,讓首長點名要我去執行。”
“爲什麽?”
“一來,我畢竟不是突擊連的連長了,我不想讓現在的連長覺得我走都走了,還伸那麽長的手,依舊指揮着突擊連,這的話,你讓現在的連長怎麽看我?這絕對不利于團結。二來,我不是答應最少給您弄一車藥品過來嗎?所以,這是我必須親自去辦。況且,我對突擊連最爲熟悉,我親自帶着去,心裏才放心。”
“我明白了。”李院長點點頭,鄭重的說:“你先去準備一下,我這就到總部去找首長們……對了,你還是先在這裏等着,裏面的手術快要完了,等小向出來後,你再跟她商量一下,畢竟,結婚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必須要得到小向的同意,要不然,就真成強買強賣了。”
“好!我今天哪都不去,就在這裏等着你的好消息。”
等李院長急匆匆地快步走後,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手術結束,向雪琴拖着疲憊不堪的身子出來。
“嫂子,這邊!”
向雪琴一看是張青山和周寶,露出笑臉,走過去。
“你怎麽來了?”
“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嗎?”張青山打趣的笑了起來,可笑到一半,見向雪琴眼睛上有血絲,整個神情有些萎靡,還接連打了幾個哈欠,一副很是勞累的樣子,他有些心疼的問道:“你怎麽不好好休息?昨天剛到,今天怎麽就上手術台了?”
“沒辦法。”向雪琴又捂嘴打了個哈欠,道:“水草地的時候,沒時間也沒藥品去治療,可以說,都堆到現在一起爆發了,忙點很正常……對了,找我什麽事?”
張青山不知道,向雪琴今天早上吃過早飯後,就一直沒出過手術室,忙到現在才算是可以休息一下。
“沒什麽大事,就是有點小事要跟你打聲招呼。”
“嗯!你快點說,我得馬上去睡一下……王主任見我是在困了,就特批給我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三個小時後,我還得再上手術台去幫忙。”
張青山把結婚的事一說,然後有點緊張的問道:“你别發愣啊,說說,你同意不?”
向雪琴愣了半晌後,幽幽地看着張青山,幽怨的問道:“你就是這樣跟我求婚的?”
“不這樣還能怎麽樣?”張青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腦子裏思緒一轉,驚愕的看着向雪琴,驚叫道:“你不是要反悔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