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山和彭鵬一聽這話就笑了。
“哦~!這麽重要啊!說說,什麽事必須優先解決 ?”
“我說真的,就是關于給李營長動手術的時間和幫手的問題。”
“不就是取顆子彈,刮點肉嗎?”彭鵬大咧咧地笑道:“小芳同志,你隻管把心放到肚子裏,放手去幹,沒事。我們以前跟敵人打仗,被子彈咬到肉,要是淺點的,我們直接就用手把子彈頭從肉裏挖出來,哪用得着什麽藥和手術,方便的很。”
隔行如隔山!不!準确的說是秦芳是護士出生,對于操刀動手術還是一知半解,完全是靠着以前給主刀醫生打下手時看到聽到的來進行,所以,别說還沒真正的上台,就是現在,她隻要想想這事,心裏就慌亂,要不然也不可能大半夜的還不睡覺,要跟人商量。
“不是的,彭大哥,你說的不對。像李營長這樣的情況,必須特殊對待。不爲别的,就爲了他現在的身體,因爲長期的營養不了,加上子彈停留在骨頭和肉裏過長,導緻發炎……所以說,我覺得應該給李營長再補充點營養,增加一下他的體質,這樣,他才能有力氣,有精神頭去面對手術。”說到這兒,秦芳微微低頭,補充道:“尤其是我們現在根本沒有麻藥的情況下,可以想象,到時候,李營長絕對會疼的厲害,要是不好好補充一下營養,讓他有更多的……嗯!這麽說吧,補充好營養很重要,如果補充好營養,就算是流血,他也能多流點血;可要是沒補充好營養就馬上手術,光流血就會讓犧牲。雖然這隻是個比喻,可有時候,能否活下來,還真的就看這一點點血液。”
彭鵬這才認真起來,吸了口煙,看向秦芳,問道:“小芳同志,我剛才隻是爲了安撫一下你的情緒,沒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畢竟,你雖然是護士,可你卻是我們這幾十号人裏唯一一個懂這方面的,所以,你也别有什麽顧慮……依你的意思,怎麽辦?”
“如果是情況緊急的生死關頭,我可以試着立即給李營長動手術,畢竟,那是真的死馬當活馬醫,賭一賭。可下載,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但我們沒有麻藥,偏偏李營長的身體又很虛弱,所以,我覺得,還是得先給他補充一下營養,調節一下他的身體,然後再動手術也不遲。這樣一來,手術成功的把握性也相對要大得多。”
彭鵬點點頭,畢竟現在有牛肉塊,有糧食,還有釣魚的工具,給李營長補充營養,不難。但是,張青山卻想到了一點,問道:“可是,小芳,你先前不是說過,李營長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炎,要是不盡快進行手術的話,李營長會有性命之憂嗎?怎麽現在卻反而要拖幾天?那樣的話,李營長的傷勢豈不是更重了?”
張青山這話其實就是讓秦芳考慮好,在手術危險系數和傷勢危險系數間找到一個平衡點,以便于找到最佳的手術時間。
這可屬于護士擅長的,秦芳立馬就信心滿滿地笑道:“姐夫,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都想好了,咱們帶的消炎藥不少,就用消炎藥來維持着……我覺得,給李營長養兩天的身體,足夠了。你們覺得怎麽樣?”
張青山和彭鵬對視一眼,同時對秦芳點頭……事實上他倆也不懂這裏面的事,隻是根據常識來分析,對于專業性的發言權,還真沒有。而秦芳找他倆說話的目的,也僅僅是出于精神上的一種減壓:别說一旦李營長真的因手術出事,那絕對是件大事,就算是普通的戰士,在秦芳看來,也必須盡力做好,因爲,那也是自己的戰士、同志、生命。
“對了,小芳,你剛才還說人手的問題?”
“是啊!我雖然主刀,但好歹得有兩個人在旁邊給我打下手,幫我傳遞個手術器具之類的東西,要不然,什麽都得我自己去取,自己去調配,那得多耽誤時間,自己給自己制造麻煩,也給李營長增添危險性。”
“這話有道理。”張青山認可的點點頭,問道:“那你是看上我倆,要我倆給你打下手了?”
“那可不一定,我也是有要求的。”秦芳斜視他倆一眼,笑道:“要麽是懂醫學知識的,要麽最少也得是有文化的……”沉吟了一下,秦芳補充道:“要不是我知道,咱們紅軍戰士就算是暈血的,也早被無數次戰鬥給鍛煉成不暈血的了,我還會加上不能暈血這一條。”
張青山平靜的點點頭,吸了口煙,搖頭道:“我總共就認識幾十個字,對醫學就更不懂了,無法達到你的要求。”
倒是一旁的彭鵬笑道:“我雖然是大老粗一個,但比老張強那麽一點點,多認識幾個字……原本也就隻會寫自己的名字。現在能認識百來個字,還是參加革命後,在夜校裏雪的。看來,我是沒法達到你這要求了。”
“不過,我記得同志們中有文化人。”等兩人都看過來後,彭鵬一拍大腿,笑道:“好了,你把這事交給我就是了,明天一大早,保證給你領五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要不說,任何時候,話都不能說死,這不,第二天,彭鵬就出了點洋相。
現在,這支隊伍的總人數剛好是個整數——五十人!
第二天大清早,彭鵬就吹着哨子讓大家集合,五分鍾後,開會。
“同志們,一大早就把大家集合起來,是因爲有幾件事要宣布。”
大家先集合,站隊,然後席地而坐,張青山和周平、高排長三人坐在前面,李營長則躺在張青山身邊,彭鵬則站着跟大家宣布事情……也許是因爲昨晚上大家都吃了頓帶飯的飯菜,今天,衆人看起來各個精神頭都很不錯。當然,關鍵是因爲,大家心裏對于今天的早飯有了更多的期待。
“第一件事,就是咱們這些人雖然來自不同的連隊,但咱們都是來自同一支革命隊伍……爲了加強團結,鼓舞士氣,所以,我和張連長商量,經過李營長的批準,從現在起,我們這支五十人的隊伍,就叫長征第一大隊。”說到這兒,彭鵬特意停頓了一下後,道:“當然,咱們革命隊伍講究人人平等,既然在場的都有份,自然是人人都可以暢所欲言。現在,誰對這個名字感到不妥的,可以提出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四周,沒有一人舉手……看到這一幕,張青山心裏立馬就想到了突擊連:現在這些戰士多好:聽話、不鬧意見。可要是突擊連那幫子刺頭,要是跟他們講究,那才是自己嫌自己活的不自在,自己給自己找事。他們要遇到眼前這種事,就算不借題發揮都得給你唱一曲,保證能把會場變菜市場,還不如直接宣布來的強。
“好!既然沒人反對,那麽,下面我宣布第二件事。”
“既然成立了場鎮第一大隊,那麽,按照***軍的這條規矩,我們就必須要成立大隊黨支部……現在,聽我命令,凡是黨員的,都給我站起來。”
立馬就有四位同志站起來。
“好!這個黨支部,由李營長、張連長、和我作爲領導小組,加上周平同志和你們四位,總共八人,現在也算是成立了……等會議結束後,黨支部的同志們都留下,要進一步開會。”
“第三件事嘛,你們中有誰上過大學的,站起來。”
結果,無人應答。
好在彭鵬對此也有心理準備,臉上不見絲毫意外,畢竟,在這個普遍貧苦的年代,大學生真的不多——說的難聽點,如果真是個大學生,參加革命後,一般來說,進步的很快,提拔的也很快。簡單來說就四個字——知識萬歲!
“那我退一步,上過中學的,站起來。”
一個年輕戰士站了起來,可這位戰士看起來有些腼腆,尤其是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注視過來,他都有些臉紅的低頭,卻還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一眼彭鵬,滿眼的不解之意。
這次,彭鵬的面色就有點尴尬了:他昨晚可是跟秦芳吹過牛,說有文化的戰士多,最少能給秦芳找來五位,可現在,就一個,連秦芳說的找兩個有知識的人來當幫手的條件都達不到,這讓他面子上怎麽挂得住。
“那有沒有懂醫術的?站起來!”
聽到彭鵬語氣有些惱羞成怒了,同志們中就算有些懂點皮毛的,也被他的臉色和火氣給吓了回去。
就在場面安靜之極時,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戰士舉手問道:“彭連長,我上過三年私塾,也懂點中醫,算不算?”
“算!”
别看彭鵬這話答的铿锵有力,極爲幹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氣急敗壞之下的惱怒。可實際上,他心裏是長長地松了口氣——好歹給秦芳找到兩個勉強算是合格的幫手,好歹找回點面子不是嗎?
也許就是因爲擔心會再發生什麽讓他丢臉的事,彭鵬讓兩人坐下後,趕緊說:“第四件事,經過黨小組的研究決定,爲了在接下來面對更多的掉隊的同志的加入,從現在起……”
一口氣将昨晚跟張青山先商量,後來又跟李雪山商量,最終确定的事說完後,彭鵬正要一筆帶過的說下一件事,沒想到,下面有人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