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寶玉立馬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回道:“你快拉倒吧,就你剛才躲避的速度,也有臉說這話?”
“哈!哈!哈……”
話音一落,周圍幾個看戲的成年人就笑了起來。也讓周寶玉立即意識到自己這話的弱勢。爲了掩飾,他隻得一指正笑眯眯接近過來的秦芳,叫道:“你站住,不要過來。”
“你這話是怎麽說的?我好久沒看到你了,這猛然見到你,心裏高興,想跟你說幾句話而已,看把你吓的。”
“你……我……”
“什麽你你我我的,跟姐姐還這麽見外,那就是找打。來,幫姐姐帶點東西……”此時,秦芳已經走到周寶玉身前,很自然的就解下身上兩個相連在一起的水壺,直接要往周寶玉身上,語氣也不如剛開始那般溫柔了,讓周寶玉心頭紅燈大閃:來了,來了!
周寶玉下意識的直接揮手阻擋,怒道:“你的東西你自己拿,憑什麽要我幫你拿……拿開,我不拿這些東西。”
“你這弟弟是怎麽當的,沒見姐姐這麽累,不主動幫忙也就算了,現在姐姐求到你身上,你還推辭,是不是不拿我當姐姐,不拿我當戰友加同志了?”
前面的話,周寶玉都能直接反駁,可最後那一問,卻讓周寶玉有點無語:這跟戰友加同志沒什麽大關系吧?不過,出于對秦芳的警惕,他還是邊阻止秦芳要把水壺挂在自己身上,邊往後退邊大叫着:“你少跟我說這些,我還不了解你?你肯定在算計我……我……”
說到一半,周寶玉及時刹車,還暗暗慶幸:好在沒把‘算計我的奶糖’這話說出來,要不然,豈不是自己送上門去找虐?
哪知,早就得到情報的秦芳,一見軟的不行,立馬就上演以前百試不爽的三部曲:第二步——開始威脅。
“喲呵!幾天不見,你皮子癢癢了是不是?”這就是小惡魔開始暴露本性了,隻見秦芳眼睛微米,嘴角挂笑,邊繼續從身上解下水壺拿着,邊高聲威脅着:“知道你這幾天跟着姐夫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身體養的壯壯地。而姐姐這幾天饑腸辘辘,餓的實在沒力氣了……”
說到這兒,秦芳的語氣陡然低沉起來,大叫道:“難道你以爲你長的壯點,就能打得過我?就敢不聽我這個老兵的話?還翻天了你,拿着!”
最後陡然一喝,把周寶玉吓的後退了一步,面色都有點不自然,看秦芳的眼神都有些畏懼——顯然,這是他長期被秦芳欺負所養成的習慣性畏懼。
後退一步後,周寶玉猛地意識到自己這一退,氣勢上就弱了幾分,爲了争回這個氣勢,他又下意識的趕緊往前跨回去。哪知,秦芳早就得勢不饒人,見周寶玉往後退一步,她也是習慣性的往前跨一步。迫使周寶玉剛要往前跨出的那一步又不得不硬生生地收回來。心裏同樣習慣性的找自我安慰的借口:好男不跟女鬥!再說,幫你拿點就拿點,也沒什麽,反正你沒發現我的奶糖。
而秦芳見周寶玉氣勢上一弱,頓時又笑了,立馬解下背着的那個大背包,極爲順手的一舉挂在周寶玉的脖子上,順勢就抓向周寶玉一直死抓着不放的缰繩,并笑呵呵地說:“這才乖嘛!姐姐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來,姐姐跟你交換,你幫我拿東西,我幫你牽馬。”
别的不說,就是那個大背包,裏面裝的可全是幹牛糞,怎麽也得有五六斤。
這猛不丁的挂在周寶玉脖子上,讓周寶玉腳下就是一個踉跄。最關鍵的是,今早下了場小雨,秦芳他們又沒有避雨的工具,讓這大背包裏原本的幹牛糞的外層,都有些濕潤,自然得散發出一些臭味,而時間稍稍一長,自然就更臭了。
周寶玉在毫無防備下,被這股子牛糞的臭味一熏,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顧不得别的,趕緊把大背包解下,仍在地上——就這,他的左手還是死死地抓着缰繩。回頭怒視秦芳,也顧不得秦芳抓向缰繩的右手,氣急敗壞的大吼:“你這背包裏到底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這麽臭,差點沒熏死我。”
“也沒什麽。”秦芳微微擡頭,看着遠方天際,裝出一副高人狀态,風輕雲淡的如同在說一件極爲輕巧的事一樣,隻是,那淡淡地語氣中,卻透露出了她故意的一面:“就是一些牛糞、馬糞,還有一點人糞而已。不過,因爲這幾天下雨,打濕了一些。可這周圍又找不到柴火代替,所以,我一直将它們背着,就是希望等它們幹了後繼續當柴火燒。但很可惜,沒有避雨的工具,所以,它們攪拌在一起,成了糊糊狀……”
周寶玉雖然明知她是故意如此,可聽到這等形容,加上先前差點一頭撞進去,仿佛那股惡臭味又遊蕩在鼻尖上一樣,面色陡然一百,喉結猛動了幾下,卻強行沒有嘔吐出來。以至于他連阻止秦芳下面的話都來不及,隻能怒視秦芳。
秦芳卻笑的更爲歡快,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細細看着周寶玉,突然!她神色一變,左手指着周寶玉的鼻子,驚叫道:“你鼻子上是什麽?好像……好像是……啊!是糞便!”
正處于強忍着嘔吐之心的周寶玉一聽這話,根本就沒有機會去尋思這話的真假,甚至連摸一下鼻子都做不到,直接松開缰繩,轉身向右邊沖出兩三米,雙手撐地,哇啦哇啦嘔吐起來……完敗!
秦芳不屑的掃了眼周寶玉的後背,嘴角微翹,柳眉輕佻,神色得意的左顧右盼,典型的勝利者姿态。要不是不好哼歌來提醒周寶玉他上當了,秦芳都想大聲唱歌了,可見此時的她有多得意。
抓着缰繩,背着手,快步向張青山走去。
張青山早就見慣了秦芳是如何欺負周寶玉的,可以說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對于這種結果,他并不感到奇怪,隻是有一點很奇怪:周寶玉平日裏絕對是個機靈鬼,往日被秦芳用武力壓榨也就算了,今日怎麽連智慧也比不上秦芳了?難道說,秦芳這些時日突然變聰明了?
而周平和另外兩位,則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周平是第一次跟秦芳見面,雖然不了解秦芳,但對周寶玉的機靈和不服輸的精神是有所了解的,見如此輕易就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拿下,他是真的有些吃驚。另外兩位則更吃驚,因爲這幾天跟秦芳相處,秦芳從未對他們展示她狡猾霸蠻的一面,以前都是以護士身份,對他們百般呵護,在他們眼裏,秦芳絕對是個溫柔活潑可愛的好護士,什麽時候化身成小惡魔了?
“姐夫,還有你們,都還楞着幹什麽?天就要黑了,得趕快去那塊土坡休息。要不然,等天徹底黑了,找不到路,可就麻煩了。”
“哦!”
張青山應了聲,趕緊快走幾步,跟她并排而行。
秦芳轉身從馬背上搜出那袋敲碎了奶糖的袋子,左手抱着袋子,右手把缰繩在手腕上纏繞幾圈,然後伸手進袋子,抓出一顆指頭大小的奶糖,直接放進嘴裏嚼着。然後邊喊着好吃邊掏出一小把遞給張青山,笑道:“姐夫,給,你快吃,真是太好吃了。”
張青山接過奶糖,往嘴裏丢了顆,邊嚼邊說:“你好歹也是寶玉的姐姐,怎麽也得給他留點。還有,大家都是自己同志,有好東西可不能吃獨食,得多少分給大家一點,讓大家嘗個鮮……”
說到這兒,張青山湊過去點,小聲道:“要不然,等下我怎麽好意思多分你一些牛肉?”
秦芳果然聰慧,一聽這話,二話不說就把缰繩交給張青山,抱着袋子轉身去給大家分奶糖,而且是大方的每人一小把——大概有三到四顆指頭大小的奶糖。
輪到臉色還有點蒼白的周寶玉時,秦芳還是很大方的給他抓了一大把。
周寶玉不接,反而怒道:“這是我的。”
“嗯!我知道,這些以前都是你的,但現在是我的。”
“這是什麽道理?”
“因爲這是我從你手上繳獲的,所以,今後,這些都是我的。記住了,寶玉弟弟,這就是姐姐我的道理。”
“是我一路上自己都舍不得吃幾顆,就是爲了想吃的時候吃一點,你……你太欺負人了,怎麽能搶我的?”
“欺負你怎麽了?”秦芳推了一下周寶玉,頤指氣使的展現着大姐大的派頭,怒道:“你有意見?”
周寶玉足足怒視了她三秒,見秦芳也毫不避讓的與其對視,最終,周寶玉還是習慣性的認輸:“我……我……我沒意見。”
“這才乖嘛~!來,姐姐給你糖吃。”說着,熱情的将一把奶糖遞給周寶玉,笑如花開的說:“快吃,可好吃了。”
周寶玉接過糖,默默地吃了顆,低着頭,不說話。
也許是良心發現自己這麽做确實有些過分,或者說,不能太打擊這個能随便揉捏的供應者,又或者是因爲好不容易在這茫茫水草地裏碰到熟人而格外珍惜這份友情,秦芳拍着周寶玉的肩膀,笑道:“好了,别生氣了。這樣吧,今後,這兩袋奶糖就是我倆的。”
“真的?”周寶玉赫然擡頭看向她,眼神熱烈,眼睛裏居然有淚光閃爍,可見,這可憐的娃确實是被秦芳欺負的夠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