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張青山看過來的目光，周寶玉扭頭對張青山一笑，點了點頭。
張青山也回應的點了下頭，随即，對着河對岸十多米外的敵人扣動了扳機。
“哒！哒！哒……”
槍口的火舌閃亮噴出，子彈殼彈射般的跳躍而出，子彈頭則在火舌閃爍中，閃電般的出現，拖着銀白色尾線，在夜空中劃出一條條銀白色彈痕，射向最前面的目标……對付一群偷襲者，第一時間不是殺敵多少，而是要打掉他們最前面的尖兵，才能有效阻擊敵人暴起的沖鋒，這是阻敵氣勢的最佳手段。接下來才是對敵人聚集區掃射，以敵人的鮮血和死亡來吓住敵人，這是洩敵勇氣。也是小範圍的戰鬥中，防止敵人‘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應對手段。
果不其然！
張青山運氣好，第一發子彈就擊中了敵最前面的尖兵的右大腿。
“啊！”
這家夥疼的大叫一聲，頓時就滿地打滾。
可張青山是鐵了心的要滅掉這個排頭兵，見這家夥連翻滾動中還慘叫連連，那是想都不用想——你邊滾邊叫，豈不是指明了你在什麽地方？既然這樣，我還跟你客氣什麽？
“哒！哒！哒！”
三發一停！
對方頓時就沒聲了，趴在那兒一動不動，絕對死翹翹了。
不過，張青山也沒時間特别“照顧”他了，因爲槍聲一響，最靠前的幾個敵人立馬爬起來，紛紛單膝跪地，舉槍就對張青山還擊。
“砰！砰！砰……”
與此同時，周寶玉和二十多米外的老田兩人也對敵人開槍。
張青山沒想到敵人的反映這麽快，正想乘勝追擊，連續殺敵的他，趕緊低頭。
躲過了敵人最初的這一波子彈後，張青山立馬予以還擊。
“哒！哒！哒……”
這次可就不是三點一射了，扣動扳機就沒松手。
一梭子下去，幹掉了兩個敵人後，趕緊換彈夾。随即，也不管敵人的回擊，又是一梭子下去，這下，敵人吃不住了。紛紛叫嚷着慌忙退後。也就在這個時候，張青山再次換彈夾。可等他再次想殺敵時，卻發現敵人已經連滾帶爬的跑到三四十米外了。随意一趴，在灰蒙蒙一片環境中，還真看不仔細。況且，張青山也不可能傻到昂首去搜索——雖然相隔幾十米，彼此看不太清楚，可你要露出腦袋去看，敵人也能大緻看到你，這不是送上門去找死麽？
‘這麽輕松就打退了一波敵人的進攻？就算是馬匪，這戰鬥力也太……等等，馬匪？那也得有馬啊！不管你們是國民黨的騎兵還是馬匪，怎麽就不見你們騎馬沖鋒，反而要跑去當步兵了？’想着想着，張青山就有些奇怪與對方有愧于馬匪的稱呼。但他知道，這很可能是敵人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他從骨子裏都認爲這幫人應該是國民黨的騎兵——普通的馬匪敢用這麽點人來找紅軍的麻煩？所以，他認爲這些敵人隻能是國民黨的騎兵。可實際上，這幫人不僅是馬匪，而且，制定的戰術絕不比正規軍差。
準确的說，馬匪的這一次進攻，最初是想摸過河的來夜襲紅軍臨時營地的。可既然被發現了，又沒一鼓作氣的攻過去，那就立馬改變戰術，變成了一次試探性進攻。而馬匪這麽做也是跟他們自身有關：這一帶确實太窮了，馬匪們自己都才勉強解決溫飽問題，又怎麽可能養得起那麽多馬？所以，别看這幫土匪有五十六人，實際上，手底下還有十八人沒馬可騎。平日裏這沒馬可騎的也就是放在家裏用來守衛山寨，這次是傾巢出動才都帶來。所以，馬匪在觀察了長征一隊的臨時營地後，制定的戰術就是利用這十八人從河對岸悄悄摸過去，被發現就回擊，要是敵人火力強勁，那就撤退到安全地帶再跟紅軍對射，反正，他們的主要作用就是吸引紅軍的注意力和火力，拖住紅軍在這一邊的兵力，當然，最好是能把紅軍主要兵力都拉到這一邊。等打到一定程度後，那三十八個馬匪就可以利用馬匹的速度，從紅軍臨時營地的左邊快速突襲，打紅軍一個猝不及防……說白了，這就是先前張青山爲防止敵人聲東擊西戰術而針對性的進行防禦一樣，算是歪打正着。所以說，經驗真的很重要。
張青山雖然不知道敵人會如何進攻，卻也知道絕對不會這麽簡單。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見營地左邊的同志們都做好了戰鬥準備，心情稍稍放心了點。
“對面的紅腦殼都給老子聽好了，你們已經被我們團團包圍，識相的話，就放下武器乖乖投降。我們隻要武器，不想殺人，更不想跟你們紅腦殼結下死仇……當然，你們要是聽話，主動投降，我們不僅保證你們的安全，說不定還能給你們點糧食……”
馬匪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自然不傻。一等退後，見紅軍沒有繼續射擊，就覺得這是紅軍看不見自己而不想浪費子彈，也就是說，自己處在安全的地方，這膽子就大了，居然開始勸降——打仗是要死人的，要是能勸得這些紅軍投降，誰願意吃子彈？
張青山一聽就樂了。想都不想就給與了答複。
“投降不投降，你們總得給我們一些時間商量一下。”
天就要亮了，張青山自然要琢磨如何拖延時間——夜襲，對防禦一方不利。可要是白天，對進攻一方不利。尤其是在這平原上，張青山他們又恰好占據了一點點地利，自然巴不得天馬上就亮。當然，這也可能是對方還沒有具體部署完畢，也想接着談判來完成最終的部署。
“好，給你們一分鍾。”
“這麽大的事，一分鍾怎麽商量的清楚，最少得半個小時。”
敵人顯然也是個有着豐富經驗，并且脾氣并不怎麽好的家夥，一聽這話不僅不同意，反而直接指出了張青山的意圖：“有半個小時，天早就亮了，那我們不是要吃大虧？不行，最多兩分鍾。”
“你這麽說可就不厚道了，怎麽着也得二十五分鍾。”
“少跟我叽叽歪歪，就兩分鍾。兩分鍾後，不答應的話，咱們手底下見真章。不過别怪我沒給你們打招呼，機會我是給你們了，可要是兩分鍾後你們還不投降，那就怪不得老子心狠手辣了。”
“既然你這麽沒誠意，那你還等什麽？來啊！”
說完，稍稍等了兩三秒，見對方沒回應，出于盡量拖延時間的目的，張青山隻得主動挑起對方的興趣：“我告訴你，我們有幾十人，你們想要吃掉我們，怎麽也得付出四五十人的代價，大不了同歸于盡。老子還就不信了，你們實力大損的後，還能在這一帶逞威風？”
又等了幾秒，見對方還是沒回應。張青山隻好盡最後的努力：“說好了，給我們五分鍾，五分鍾後是打是降，都給你們一個答複。”
結果，對方還是沒回應。這讓張青山的眉頭皺了起來：對方不僅是個經驗豐富之輩，而且，顯然是自覺有很大的把握吃掉我們，所以，對方才懶得跟張青山磨磨唧唧地拖延時間，從這一點上說，對方也是一個殺伐果斷之輩，這可就難鬥了。
想是這麽想，可張青山卻根本連回頭找人商量的興趣都沒有：先不說面子問題，隻說對方不僅經驗豐富，又殺伐果斷，對于這種心狠首都之人來說，就算你按約定主動繳械投降，恐怕他十之八九都會在你被繳械後，立馬翻臉殺人——放你離開，但你有可能事後報複，這就麻煩大了。反倒是在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正是殺人滅口的絕佳之地。别說很難發現被埋葬的屍體，就算被發現了，也多半會以爲是國民黨所爲。
也就是說，既然投降都是個死，那麽，大家隻有死拼到底的份了。
趁着這點時間，張青山從彈藥箱裏抓起七八個擔架，分别放進衣服兩邊的口袋，然後又把周寶玉招過來，吩咐他，隻要敵人沖到河邊，就扔手榴彈過去……
時間飛逝，兩分鍾很快就過去了。
“紅腦殼們，給個痛快話，到底降不降？”
“說好五分鍾，這才多久？等一下，我們正在商量。”
“還商量個屁！真以爲老子會給你們拖延的機會？”對方稍稍停頓了一下，又叫嚣着：“看來，不給你們放點血，你們還真當我們好糊弄，弟兄們，給我……”
“哒！哒！哒……”
他的話還沒說完，早就把槍口對準他的張青山立馬扣動扳機，直接用輕機槍回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