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地,那頭狼王同樣強悍,别說一隻藏獒對付三條野狼的話,就是一對一,它咬死一隻藏獒也不用費多大力氣。
而且,目前就兩大首領的戰果來說,大黑隻咬死了一隻野狼,而那頭狼王已經咬死一隻,傷了另一隻藏獒——作爲王者,自然有王者的風範,不屑于将對兵。大黑根本就對别的野狼不感興趣,那隻被咬死的也僅僅是因爲擋了它的路而已。而那頭狼王同樣如此,之所以隻是咬傷了那頭藏獒,而不是趁機咬死,也是因爲它的目标是大黑。
等兩邊所有手下都自覺的不給兩大首領擋路後,大黑和狼王很快就對上了。
雙方相距約十米,互相陰冷的盯着。也不知二者是不是真有血緣關系,兩者不僅态度一樣的冰冷仇視,而且沒有大聲狂叫,隻是喉管裏發出威脅的低沉聲,甚至連攻擊的起手式都差不多:都是後腿微微向後一彎,再向下稍稍一蹲,然後,同時爆發出一聲狂叫,閃電般的撲向對方。
說實話,二者的速度太快,尤其是在跳躍而起,互相接觸到對方的一刹那,根本就無法用肉眼看清楚二者過招的具體情況,隻是覺得二者同時用前腿向對方猛刨,腦袋微微昂起,跟袋鼠打架有點像。然後,二者落地。
如果說,這一招算是雙方試探對方實力的方式,那麽,這一落地,雙方接下來的就是生死血拼了。
一落地,就見二者同時狂叫一聲種同時撲向對方,這次雙方都是後腿着地,身體伸直,兩隻前爪又向對方猛抓猛刨,這架勢同樣跟袋鼠打架有點像,不過,二者的喉管裏發出低沉的吼聲,張開血盆大口撲咬向對方。
說實話,光看二者的大嘴撲咬,卻不忘左躲右閃之餘還狠狠地循着機會一口猛咬過去,這架勢還真有點像是接吻。隻是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
不過,等二者分開後,大家卻清楚的看見,那頭狼王嘴角左邊有一道小口子,獻血直流。而大黑也沒占到便宜,甚至還吃了點小虧——它的左臉上呗抓出一道不長的小口,同樣在流血。看這傷口,要不是它躲閃的快,估計左眼珠就沒了。
看到這個戰果,就算是僅僅處了一個晚上,就十分喜愛大黑的張青山都有些心疼了,不由得擡頭看向對面的阿桑,卻見阿桑一手死死地舉着槍,一手死死地抓着缰繩,面色緊繃,雙目死死地盯着大黑,就是不幹涉。讓張青山不由得在心裏搖頭:你這是受思想束縛太深了,要換成我,老子才不管你什麽風俗不風俗,早就上一刀剁了他,免得自己手下吃虧——從這點上也能看出張青山的個性,加上他這一路來的表現,絕對可以肯定,張青山這小子絕對不是個‘吃虧是福’的主,更不是循規蹈矩的人。
再看看周圍的牧民,張青山發現果然如先前翻譯所介紹的那樣,這些牧民雖然緊張的要死,也擔心的要死,可就是沒有人發出一聲,甚至連舉槍恐吓野狼的行爲都沒有,絕對營造出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如果不是他們死死地盯着各自的愛犬,張青山都要懷疑這些藏獒不是他們家的。雖然知道他們心裏肯定在給自己的愛犬加油打氣,但張青山依然鄙視他們的這種行爲:你們這還真是被封建迷信所束縛,真是害死人啊!不,是害死藏獒啊。
這次,大黑和狼王并沒有急于撲向對方,而是紛紛冷眼盯着對方,如同高手過招一樣,用氣勢迫使對方先出手。
也不知二者是不是都受不了對方那冰冷的眼神和氣勢,又是同時狂叫一聲,閃電般的撲向對方。
而這次,二者就是真正的不要命了,或者是被對方激發起了狂躁之氣,瘋狂的攻擊對方,甚至不顧自己是否會受傷:隻見二者一改先前攻擊時不叫喚的特點,幾乎是從頭到尾就沒有停止過叫喚,而且邊叫喚邊猛咬對方,哪怕是對方咬住自己的一條腿,自己也要咬住對方的下肢,死不松口。
水花四濺中,不知落下了多少帶血的鬃毛,慢慢地,它倆身上的傷口在增加,漸漸地,從它倆身上低落的水珠中摻雜着一絲血色,最終,它倆身上鮮血直流。而它倆戰鬥的地方,方圓五米内,沒有一隻藏獒或一條狼,全都留出地方專門給這兩大王者搏殺。
伴随着時間的推移,藏獒們漸漸取得了優勢,而且越來越明顯。最終,一些野狼受不了了,承認了失敗,紛紛哀鳴着不要命的沖向河岸。
張青山原本還想射擊,可看看周圍的牧民,他腦子裏一轉,輕歎一聲,眼睜睜地看着七八條帶傷的野狼從身邊逃走。倒是身下的馬兒被吓的紛紛倒退。
而這個時候,那些藏獒卻不肯放過這些逃竄的野狼,紛紛狂叫着追過來。這時,牧民們紛紛開口喝止了它們,并下馬抱起自家的藏獒,先是獎勵似的摸摸它們的大腦袋,然後掏出肉塊喂給它們,最後才拿出藥給它們療外傷。而那些藏獒也真聽話,雖然很不情願的停下,雖然被主人抱着而無法追擊,雖然嘴上依舊沖那些逃跑的野狼狂叫,卻并沒有使勁掙紮,隻是象征性的叫喚幾聲後,邊吃着肉,邊發出哽咽般的委屈聲……有些牧民的藏獒戰死,便紛紛下馬沖到淺灘下遊去堵截那些順溜而下的屍體,然後,拖上岸,抱着死去的藏獒紛紛垂足,嚎啕大哭,如同真正失去了親人一般。倒是有些藏獒隻是受重傷而無法移動,他們的主人則趕緊跑過來,然後呼朋喚友的來幫忙,兩人奮力抱起藏獒到岸上,邊哭邊給藏獒上藥……
有意思的是,無論他們多傷心,多憤怒,可是,哪怕提着槍從正在戰鬥的大黑和狼王身邊經過,也都是繞道走,絕對不幹涉,甚至連看都不看它倆一眼……事後張青山才知道,這裏面不僅僅是迷信思想,更重要的是尊重。因爲他們把這二者的對決當成了勇士的決鬥,如果貿然幹涉,不僅是對這二位的不尊重,更是對阿桑這個大黑主人的羞辱。如果一旦發生這種事,按藏族人的性格,不管大黑和狼王勝負如何,但十有八九阿桑就得立即跟幹涉者當場決鬥了。
倒是還沒有分出勝負的大黑和狼王好像也知道這一點似的,或者說它倆現在根本就顧不得别的,眼裏隻有對方,因而,不僅沒有停止厮殺,反而搏殺的更爲激烈了。
在激烈的搏殺也有終結的一刻,在一陣瘋狂的相互撲咬、狂叫之後,結局出來了:隻見狼王一口咬住阿桑的左前腿,使勁的向後拉,可還沒等它拉開距離,大黑卻趁勢猛撲上去,一口咬住狼王的後頸偏左一點,然後,使勁的同樣邊向後拉邊猛甩頭……戰鬥到現在,二者的力氣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動作也早就不如先前的敏捷,唯一能保留力氣的大概就隻剩下咬合力了,偏偏大黑一口咬住對方的脖子,如此,勝負注定了。
在大黑好一陣左搖右擺的猛甩頭之時,狼王吃痛之下松口,嘴裏發出了哀鳴之聲,使勁的往後退,想掙紮開來,可大黑得勢之下又怎麽可能輕易松口?反而在喉管發出一陣低吼中,大腦袋甩動的力度越來越大。與此同時,大股大股的獻血從大黑嘴邊留下,如線條一般落到水面上,瞬間然後一片。
狼王漸漸無力反抗,最終,停止了反抗,任由大黑甩動,它的大半個身體也跟着大黑甩動的規律而晃動中。倒是獻血卻漸漸少了起來,有些甚至從狼王的嘴角處被甩出,大片大片的獻血染紅着河面。
不到一分鍾,大黑突然停止了甩動,松口,低頭,緊緊地盯着腳下——狼王已經沒什麽力氣了,可腦袋淹沒在水下,本能的掙紮着想擡頭——不擡頭它就得被河水給淹死。身體也是一陣陣地抽動。
見此情況,大黑又是一口咬住狼王的脖子,死命的甩動起來……阿桑那緊繃的臉色也漸漸有了喜悅之色,笑容開始爬上臉頰。
過了一小會,再松口,低頭緊盯着,直到見狼王的腦袋沒入水中,卻沒有絲毫掙紮,确定已經幹掉了對手後,大黑那陰冷中殘渣着兇猛的目光才漸漸有了幾分喜悅。然後,如同經過艱苦卓絕的戰鬥後的勝利者一樣,擡頭對天就是兩聲響亮的狂叫。
“汪汪!”
阿桑大爲驚喜的大叫一聲,快速下馬,踩着河水跑到大黑身邊,一把抱住它,邊摸邊親,無線歡喜……
然後,呼朋喚友的叫人把戰死的狼王擡到岸上,他則趁這點時間趕緊給大黑喂肉、上藥……大黑傷的最重的就是左前腿,好在沒傷到筋骨,可就這,也讓阿桑心疼的眼睛都紅了,滿臉愧疚地一個勁地對着大黑說什麽。倒是大黑,用腦袋磨蹭着阿桑的衣服,還時不時的舔一下阿桑的臉……看到這一幕,羨慕至極的張青山越發堅定了将來一定要養一隻大黑這樣的藏獒的決心。
最後,阿桑抽出身上的戰刀,将狼王的皮剝下,順帶将狼王的腦袋砍下來……而别的牧民中,凡是帶藏獒來參戰的,紛紛如此做。
張青山不知道這是爲什麽,好奇的問身旁的翻譯,才得知:這也是風俗!因爲他們把藏獒看成家庭的一份子,那麽按規矩,他們就可以将藏獒的戰利品帶回家,算是全家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