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周三爺氣的一腳将其踹倒一邊,指着他的鼻子咆哮道:“想死你直說!怎麽,忘了老子定下的不許欺負普通老百姓的妻女的規矩了……老二,别怪我沒提醒你,你知道我最恨什麽,當初我是怎麽發下血誓的你也是親眼所見。你要想女人了,窯子裏有的是,但要敢欺負普通老百姓家的妻女,嘿!嘿!到時候就算老子認識你,老子的刀可不認識你……”
随即一指他來的方向,吼道:“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去給那幾個女人每人十塊大洋,不!每人五十塊大洋,你親自帶人把她們送回家去。要是敢出半點纰漏,你最好求神保佑别讓我碰見你。滾!”
大光頭見周三爺真發火了,吓的頭也不敢回的跑了。
周三爺有沒有搶過普通百姓,誰也不能保證,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越獄成功後,他真的再未欺負過女人。因爲他當初越獄成功後躲進一個相好的寡婦家,那寡婦對他真是有情有義,被人糟蹋也沒透露出他的藏身地,最後不堪羞辱而上吊自殺了。周三爺當着幾個心腹和這個寡婦族人的面,跪在她的墳前,咬破手指發下血誓:這輩子絕不欺負百姓家的妻女,否則叫他斷子絕孫,死無葬身之地。
“張連長,在下管教無方,讓您見笑了。”
說實話,習慣了紅軍生活的張青山,見周三爺雖然在盡力掩飾自己的土匪一面,但任然會在不經意間就流出些許,一開始張青山心頭是有些不舒服,可想想對方一直是這樣的生活,他又覺得正常。能用心思掩飾,就說明他對紅軍還是畏懼的,這就夠了。
“沒事。”張青山淡淡一笑,随即笑道:“聽說這一仗打的很艱苦,秉承同志,要不,帶我們去看看?”
“哈!哈!這邊請。”天知道他這爽朗的大笑中隐藏着多少不願意,但形勢比人強,他要敢反對,張青山就得懷疑他的身份了,後果絕對嚴重——一旦落實他真的是土匪,而且是本縣最大的一股土匪,紅軍絕對會全力圍剿他。
衆人來到洞口邊,遠遠就見到一些土匪正在往外搬屍體,而且極有講究的分擺在兩邊,有意思的是,擺在洞口左邊的屍體比擺在右邊的多出很多,但有些土匪還是把屍體往左邊擺。。
“傷亡這麽大?”站在洞口邊,張青山有些詫異的看着,估摸着兩邊的屍體加起來怎麽也不會少于六十具,有些震驚——隻是打個山洞而已,就死了這麽多?
“這是大胡子最精銳的隊伍,将其圍殲,傷亡難免會大一些……”死傷這麽多,他也有些心疼。可說到這兒,他卻露出幾分霸氣:“但從今往後,大胡子再也無法禍害老百姓了,這也算是一種巨大的欣慰,所有犧牲都是有意義的,也是值得的。”
張青山點點頭,掏出包煙散給大家,一旁的胡英澤卻不解的問道:“爲什麽這邊屍體擺這麽多了,還往這邊擺?”
“這邊的都是大胡子的人。”周三爺解釋道:“這是綠林道上的規矩。還有就是埋的時候和以後祭奠的時候,都方便。”
胡英澤點點頭,沒說話,卻看了眼張青山。兩人的目光一對視,都看出彼此的另一個疑問。
“秉承同志,沒想到你打仗這麽有方法,讓他們死了這麽多,這可得教教我。”無論是攻城還是奪地,但凡防守的一方有據可守的時候,那麽,攻擊的一方傷亡往往都不會比防守的一方小。可眼前,大胡子的人馬傷亡率絕對是周三爺的兩倍多。
“張連長你就别誇我了,我這也是長期的準備,今天才見到效果。”
原來,這周三爺真可謂忍功了得。在弄清楚是誰害自己坐牢的時候,周三爺表面上默不出聲,卻派出了自己的心腹混進了大胡子的隊伍。這麽幾年,周三爺也不與其聯系,爲的就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能起到奇兵之效果,給與大胡子緻命一擊。現在看來,果然是效果巨大。也聽得張青山對周三爺伸出了大拇指。
“老三,審出來了麽?咱們的縣長大人藏在哪?”就在這時,卻見一個瘦高的漢子邊用衣袖擦汗邊從洞内走出來,周三爺趕緊問道。
見衆人都關心的看過來,那瘦高的漢子一楞,随即苦笑着搖搖頭:“大哥,審是審出來了,可咱們的縣長大人生性多疑,跟着大胡子在這裏轉悠了一圈後,甩開了大胡子派到他身邊的人,帶着幾個心腹,跑的沒影了。”
跑了就跑了呗,反正這縣長又不是第一次跑。張青山等人也不在意,在周三爺的親自陪同下,進洞……要是張青山知道,他随口問的縣長大人,此時就在俘虜當中,而且是被周三爺故意藏起來的,不知道他會有什麽想法:想想也是,那畢竟是縣長,等紅二、六軍團離開後,他還會回來繼續當他的縣長,也就是說,這位縣長可是個寶貝,此時,把縣長控制在手,将來就能讓他當個傀儡縣長,再加上老對手大胡子已死,到時候,這理化真就成了周三爺的天下了。有了這個想法,誰還會輕易的把這寶貝交出去?
“胡指導員,張連長,我這身份沒人知道,所以,等下咱們就以江湖朋友的身份相稱如何?”
他倆自然答應。
一路而過,到處都是淡淡地火藥味和血迹,可見,當時的戰鬥打的有多激烈。
這個洞呈葫蘆狀,洞口小,可洞内卻大的很。衆人一直往裏面走了進一百多米還沒到頭,卻來到了分叉口。往左邊這個小洞又走了四五十米,才見到兩個土匪站崗。再進去十幾米,見一個管家模樣的家夥,一手拿着毛筆,一手拿着本子,正不斷聽取下面人的報告。
“這是我的結拜四弟,也是山寨的大管家。”給張青山說了句,卻沒有介紹此人的姓名。張青山沒在意,可一旁的胡英澤是搞政工的,一聽這話,眉頭就微微皺了一下,但眼下的環境又不容許他多說,所以,他深深地看了眼周三爺的背影,再掃了眼張青山,沒出聲。
“老四,清點的怎麽樣了?”
“大哥,差不多了,就剩下糧食這一項了。”恭恭敬敬地把本子遞給周三爺:“大哥,請你查點。有了這筆大收入,山寨的弟兄們就有一兩年的好日子過了。”
現在紅軍最缺的就是糧食,一聽他前面的話,張青山轉身就四處看,卻沒見到,不由得問他:“這位朋友,糧食放在哪兒了?”
老四擡眼看了張青山一眼,又看向周三爺。
“老四,這是我恩人,自己人,問什麽你就如實回答。”
“是!”老四這才指着一旁一個用幾塊門闆擋住的地方,道:“糧食都放在那兒。”
張青山立刻快步走去,可剛走了兩步,卻想到了什麽,停下,回頭看了眼要跟過來的胡英澤,又對着周三爺手上的賬本看了眼,使了個眼色。到底是有了默契的老搭檔,胡英澤接到信号,立即對周三爺笑道:“三爺,您這次收獲還真是巨大……呵!呵!可喜可賀。”
周三爺絕對是個老江湖,一聽這話,再看到胡英澤話雖如此,可眼睛直接盯着他手上的賬本不放,哪還不明白這意思。心頭雖不爽,可面上卻笑着,邊把賬本遞給胡英澤邊笑道:“胡當家的就别挖苦兄弟了,咱們早就說好了,這裏的收入,我們隻要三成就夠了。”
“大哥~!”
老四驚愕的叫出聲來,卻被周三爺扭頭狠狠地瞪了眼過來,他也是個老江湖,立馬就閉嘴,可眼睛卻看向胡英澤,顯然,他對胡英澤的身份産生了強烈的好奇心。
胡英澤也不客氣,居然就當着他倆的面,認真的翻閱起來。
張青山帶着幾個戰士來到藏糧食的洞口前,等戰士們把門一打開,張青山走進去轉悠了一圈後,有些失望:原本以爲這裏是大胡子的避難所,怎麽也得藏有幾萬斤糧食,可現在看到的,估摸着最多也就八千斤而已。
見張青山面色沒有激動,胡英澤奇怪的問道:“怎麽樣?”
“有點少,估摸着最多也就八千斤而已。”
胡英澤也皺起了眉頭:這點糧食,對于整個紅二、六軍團目前的狀況來說,真是杯水車薪。
“兩位當家的,兄弟問個不該問的,貴山寨如今很缺糧食?”
兩人幾乎是刷的一下同時看向周三爺,滿眼的期待。
“怎麽,三爺手上有糧食?”
“我手上也沒多少糧食,不過,我知道能從哪兒買到糧食。”答了句後,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借一步說話。”
三人來到一個轉角處,見兩邊無人,周三爺小聲道:“兩位見諒,怪我陡然見到自己人的隊伍,一時激動之下,居然忘記了自己的職責:當初中央紅軍離開的時候,交給我很多任務,其中一條就是如果再有紅軍到來,爲其提供糧食……隻是理化地處偏僻,糧食少,所以,這方面我也無法大量儲備。但我卻能從别的渠道買到糧食,就是……”
兩人的心情早就随着他的話而跌宕起伏,如今一聽他猶豫,顯然有難言之隐,頓時齊聲問道:“就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