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戰鬥:槍聲、喊叫聲、老虎的咆哮聲……震動大地。
最後,聽到了衆人的大叫聲,老虎才逃跑。
張青山他們三人可算是獵手,對于老虎的習性和獵戶的習慣都知道。
“不應該啊!它怎麽敢襲擊人?而且是這麽多人在一起的情況下,按說,就算它餓暈了,也不敢的……”說着,看向向大叔。
“确實不應該出現這種事。”向大叔的眉頭皺的更深,點頭沉聲道:“我們家幾代都住在這裏,世代打獵爲生,按說早就把這一帶的大型肉食動物都清理幹淨,那些動物也不敢來這裏撒野。可現在這裏離家也就十幾裏(直線距離),居然……”
說到這兒,向大叔面色陡然一冷,滿眼精光閃爍,渾身緊繃,如同要殺人一般。起身對向小寶說:“小寶,你阿媽還在家裏,你馬上跟随那幾個戰士到家裏,好生看家,免得……”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這頭老虎敢襲擊這麽多人,本身就很可怕,那麽,萬一它逃竄到向小寶的家裏,那他阿媽就真危險了。按照老虎地盤性的規律,其地盤内所有能對它有威脅的動物,它都會視其爲敵人,會清除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向大叔才會如此緊張。
張青山也趕緊命令幾個戰士帶着三個寶貝和向小寶一起趕緊出發,并下達了一切聽從向小寶安排,萬一那頭老虎出現,格殺勿論的命令。
随即,向大叔想到了什麽,把二排一班的戰士全集中起來,一個一個地仔細詢問。真不愧是老獵手,很快就分析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這頭老虎最少被打中兩槍,被砍了三刀,其中一刀還是被向小寶用殺豬刀給捅了,所以,這頭老虎受傷肯定很重。向大叔根據以往的經驗,加上順着老虎逃走的方向追蹤下去,見到沿路的血,因而判斷:這頭老虎受傷這麽重,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那麽,它顯然不是因爲主力部隊的大吼大叫而被吓走,那就隻有兩種可能:一是跟‘落葉歸根’差不多,它想死在自己的巢穴中;二就是它是頭母虎,而且是剛産仔不久的母虎,死前想回到巢穴……但不管怎麽說,向大叔斷定:這頭老虎活不成了,那麽,大家就必須盡快找到其巢穴。
至于說爲什麽這頭老虎會突然搬到這裏,那就隻有天知道了。也許是覺得紅軍需要補充營養,因而特意将這頭老虎送上門來。
順着老虎傷口流出的血一路追蹤下去,在兩三裏外找到了其巢穴,一看這周圍的環境,向大叔就斷定這頭老虎是剛搬來不久,因爲連周圍的草都沒被踩踏幾根。
大着膽子進洞一看,場面讓人震驚:那頭老虎果然已經死了,可它的兩隻不足月的小虎崽卻還趴在它身下,吸着它的乳汁……
“原來是護仔的母老虎,而且接近了它的洞口,難怪會冒險攻擊人類……這兩隻小虎崽我來處理。”
看着向大叔沉着臉說出這話,張青山點點頭,沒說什麽:向大叔是不想讓他們看見他殺這兩隻小虎崽的場面,因而才說的這麽委婉……事實上,向大叔最後并沒有殺這兩隻小虎崽,而是将其賣給了有錢人。
既然這隻老虎已經死了,那就沒什麽可說的,但現在卻有另一個大麻煩:老虎的地盤一般都很大,而且一山不容二虎,更不容許能威脅到它或者它小仔的動物存活——張青山甚至懷疑,先前那頭大黑熊,之所以要跑下山,估計這頭老虎的存在也是其被迫下山的原因之一。也就是說,這一帶不會有太多的獵物了。哪怕這頭老虎剛搬到這兒沒多久,但也足以把這一片地區的動物吓的遠走。說白了,先前的狩獵地點得換,否則,在這一帶狩獵的話,能獵到的動物跟當初判斷會有大的差距,有點不值得,要知道,子彈可是很金貴的。
派了幾個戰士擡着這頭老虎和兩隻虎仔到向大叔家裏去處理,張青山不得不和向大叔再次商量狩獵的新地點。
最終,大家選定了離他們現在所處之地,東北方十七裏外(直線距離),一個跟牛打滾地形差不多的無名小山谷,采用的戰術依然跟先前一樣,唯一有點變化的就是在向大叔的建議下,多調了挺機槍給張青山這邊。
上天是公平的,在向大叔的指點下,衆人找到三棵大松脂樹做火把:上端綁上一截松脂樹,下端是普通的木棍,這樣的火把,一隻最少也能燃燒一個小時。然後,又根據向大叔的指點,采集來了大量的蒿草和玉蛇草:二者搭配在一起,不僅可以驅趕蚊子,最重要的是可以讓毒蛇遠遠避開——這山裏的毒蛇猛獸可不少,沒這東西,恐怕就不是圍獵,而是送上門去讓毒蛇親吻。而這,就是打獵中帶上本地獵戶的好處。
做好這些,已經到了下午四點左右,衆人趕緊出發。
等來到那個無名小山谷,已經快到淩晨了。好在今夜同樣是滿月,雖然在大山裏能見度低,但總比沒有的強。
升起篝火,烤着糍粑,喝着清水,大家情緒早就不如出發時那般高昂,都默默地吃喝着,很少說話。可離奇的是,全連隻有那個被老虎撞暈過去的大個子反倒是最激動的,一路都處于亢奮狀态,大概是因爲他覺得這事是一種恥辱吧,卻不想想,能虎口逃生者,有幾人?
向大叔一路而來都有些沉默,不過,誰都沒想到,當他吃完兩個糍粑,喝了口自帶的竹筒裏的水,又給他身邊趴着的四條獵犬都喂了幾口水後,拿起槍,對周圍的人說:“大家趕快吃,吃好了,好打獵。”
衆人聽的皆是一驚,胡英澤忍不住委婉的提醒道:“向大叔,這大半夜的打獵是不是有點……”
向大叔擡頭看向胡英澤,笑道:“現在可正是圍獵的最佳時機,不信你問張連長,他是獵戶出生,應該知道。”
在衆人的注視下,張青山苦笑着點點頭,道:“晚上,确實是圍獵的最佳時機。”
王武忍不住心頭的訝異,問道:“連長,不會吧?這黑燈瞎火的,恐怕連瞄準都很難,又怎麽會……”
張青山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釋起來。
白天活動的動物,傍晚時分都會回巢;而晚上活動的動物,則開始出巢,出于動物都有各自地盤性的劃分本能,此時,動物們都不會亂跑,是大範圍圍獵的最佳時機——而且絕大多數大型動物都是白天出來活動的。圍獵和打獵這兩個詞聽起來好像沒區别,實際上二者是有巨大區别的,而正是這種區别,決定了晚上圍獵要比白天圍獵的效果要好得多。隻因爲打獵,一般也就一兩個人;可圍獵,那都是幾十上百人大範圍的把獵物驅趕到埋伏圈。
别以爲晚上看不清就不好打獵,但别忘了,這可是上百把槍一通射擊之下,火力強勁,根本不需要精确瞄準,對着目标大緻方向開槍就是,很少有獵物還能活下來。與白天一槍一槍瞄準的打相比雖然浪費,但效果絕對要好得多。但圍獵也有一個巨大的漏洞:關鍵就看你守不守得住兩端的通道口。
聽到這話,知道馬上就可以開始圍獵了,衆人的性質立馬高漲起來,幾口就胡亂吃完手中的糍粑後,紛紛請戰。
張青山也趁着大家戰意高昂,立即按先前的計劃執行,隻是改變了同時動手的時間。
又布置了一些必要的措施後,站青山帶着十二個神槍手和兩個機槍手,十五人埋伏在這個無名小山谷的小出口上下兩端,看着對面黑黝黝地山頂上,仿佛能看到向大叔帶着兩個機槍手和炊事班的同志們,正緊張的等待戰鬥打響一樣,張青山咧嘴笑了起來。
“連長,什麽事這麽高興?”
“我想我媳婦了,怎麽,不行嗎?”張青山雖然知道這是站前大家放松的一種方式,可這麽好的甯靜氣氛讓神槍手小駝子破壞掉,讓他還是沒好氣的扭頭瞪着小駝子。
“且!連長,你就吹吧,嫂子還沒答應了。”
“你知道個屁!老子和她連……”說着說着,見小駝子和周圍幾個家夥各個豎起耳朵,頓時回過神來,低聲怒罵:“滾!一幫混蛋還想打聽老子的事,美不死你們。”
心頭則樂呵呵地回想起當初那親嘴的一幕:原來,女人的嘴真的很酥軟,很甜……
想着想着,突然被人一拉,張青山不悅的回頭一看,嘿!你這家夥是不是覺得我太好說話了,也太不把我這連長放在眼裏了,居然敢三番兩次的打擾本連長的美麗回憶,這要不好好收拾,今後……咦,你眼睛瞪這麽大在看什麽?難不成你見鬼了?
順勢看了眼身邊的戰士,發現他們個個深情緊張,瞪大眼睛看着某處,有的戰士開始慢慢地拉槍栓——這絕對是出什麽事了,否則,不可能這麽多戰士同時見鬼。
張青山趕緊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去,眼睛立馬睜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