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飛深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思索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這幅畫如蘿蔔特所說,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畫作,算不上什麽名家名作,兇手沖着這幅畫下手,那就說明,他已經知道這幅畫背後所蘊藏的價值。
那麽,這是張潇潇的人幹的?
張潇潇到底知道不知道這件事,這是他沒法确定的,信息太不對等了。
吳飛走到羅伯特身邊,對羅伯特說:“跟我來一下。”朝着旁邊無人的地方使個眼色,羅伯特跟着走了過去,吳飛低聲說:“你有沒有印象,什麽人的身上有這麽一個紋身标志。”
他用右手在左手心上畫了一個簡單的标志,這是天魔傭兵團的标志,害怕羅伯特看不清楚,連續畫了兩邊,羅伯特茫然地搖搖頭。
吳飛歎息了一下,這也很正常。看來這個方法暫時行不通,那隻能用最笨的辦法了。他低聲對羅伯特說:“那你隻能帶人排查了,從馬克的熟人排查起,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
羅伯特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這麽做倒是非常簡單,可是……”
吳飛看了看他,說:“你要知道現在是出了人命。”
羅伯特臉色有點不悅,轉瞬即逝:“如果這股恐慌散播出去,那麽會出更多的人命。”
吳飛思索了一下,說:“那這需要看你們的公關藝術了。”
羅伯特點點頭,說:“這個我來處理。”然後轉頭看看吳飛,說:“我能信任你麽?”
吳飛笑了,說:“這要看你自己了。你覺得我是可信的,那就可以信任,我是不可以信任的,那就不能信任。”
羅伯特猶豫了,認識吳飛不過幾天,這人雖然還不錯,可是并沒有深入了解,這件事擴散開的話,那事情就太大了,在船上的人非富即貴,爲了保證大家的安全,上船的時候将所有槍械全都下了。
這些富人現在跟待宰的羔羊一樣,相信很多人都已經如驚弓之鳥了。這些富豪,哪個人沒有三五個仇家的?
所以,這件事必須要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中,不能太過張揚,否則的話,可能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而羅伯特就是在這件事上猶豫了,之前不知道吳飛到底是什麽底細,不過今天倒是看出來了一點,這家夥絕對是特種兵出身,這種人信任是值得信任的,關鍵問題是對事件範圍的控制。
這才是處理這件事的痛點。
“好,這件事你全部來負責,不過我要全程參與其中。”羅伯特思考後得到了這個結論。
吳飛笑了一下,什麽都沒說,說:“那行,我不反對,那就從内部排查先開始吧,先内後外。”
羅伯特一聽正合心意,這件事好做。圍觀人群必須要給一個說法。
但是羅伯特還是低估這些富豪的恐慌程度。這趟旅行本來就是懷舊之旅,泰坦尼克号之旅。泰坦尼克号的結局是什麽大家都知道。而懷舊之旅前幾天先是護衛艦出現了問題,現在估計還在港口中呆着的,之後便出現了死亡的現象。
航海的人大多數都相信詛咒,在富豪圈裏更是這樣,他們深信這趟旅行是受到了詛咒,引起的恐慌可想而知。羅伯特告訴大家這隻是個意外,但是這不夠,仍舊引起了富豪們的巨大質疑,羅伯特頂着壓力,才将這件事全部壓下來。
但是事情是被壓下來了,暫時沒有人議論,也不能總這麽壓着。誰知道會不會出現别的事情?
吳飛帶着人先去保衛室,對那些安保人員進行盤問,吳飛在特戰隊中養成的能力,能夠讓他看出來是誰在撒謊,誰在說真話。
這麽一盤問,倒是真的盤問出來了一點什麽。
其中一個保安說馬克平時有喝兩杯的習慣,但是酒量并不大,打撈出來的馬克身上帶着濃烈的伏特加的味道,這不是馬克平時喝的酒。
昨晚值班之前,馬克去了酒吧,喝了幾杯,回來之後,給大家帶來的正是伏特加,按照馬克的說法,他想嘗嘗這種酒。
吳飛将酒吧的酒保叫了過來,盤問了一番,酒吧的酒吧說:“馬克昨天确實在喝酒,好像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戴着帽子,身穿風衣的人。”
吳飛眼前一亮,很可能昨天是碰頭,上頭指示馬克開始啓動任務。
于是他又調出來酒吧的錄像,看了看馬克所在那個時間段的錄像。如酒保所說,當時的光線比較暗,什麽也看不清楚,那人戴着帽子,同時那人故意不擡頭,攝像頭始終沒拍到正臉,但是中間那人擡了一下手腕。
吳飛将錄像暫停到這個時間上。
那人手上閃着光芒。吳飛放大了錄像。那人手上閃光的東西終于看清了。
“卡地亞1974?”吳飛喃喃自語,然後轉頭吩咐安保隊長:“讓你的人去觀察一下,看看有誰手上戴着卡地亞1974,男款手表的?”
保安隊長拿起對講機,将這個吩咐說了下去。
吳飛在靜靜地等着結果,但他還有一個非常深刻的疑問。
那就是關于那副畫,他發現之前似乎想錯了。這幅畫肯定會進入拍賣的,那麽如果誰需要的話,那完全可以直接買下來,包括張潇潇的人,而現在對方則将畫偷走,那似乎是不讓這幅畫露面。
不讓它露面?
他忽然轉頭問保安隊長:“這些競拍品如果拍賣成功的話,會怎麽處理?”
保安隊長說:“這些競拍品會先留在這裏,之後拍賣會全部結束之後,會進行一下展覽。等下了船,我們會負責将競拍品送給買主。”
吳飛點點頭,這就能說通了,爲什麽這人會偷走這幅畫,那是因爲他不想讓這幅畫展覽,而不是拍賣。或許他有能力買下這幅畫,可是卻無法阻止這幅畫的展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