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菡菱放下電話,深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怎麽也抹不掉。現在才剛剛清晨而已,太陽還沒露出來,外面霧蒙蒙的一片,而室友,一個來自第三世界的孩子,在黑暗中有點完美隐身,如果不是張着嘴裏露出森白的牙齒,誰也看不出來這裏有個人。就算有輕微的呼吸聲,也會讓人摸不着頭腦。
聽到胡菡菱的電話,第三世界的朋友醒了,一邊揉着眼睛,一邊迷迷糊糊地問:“怎麽了?誰的電話?”
胡菡菱轉頭一看,心中暗自責怪了一下,連忙說:“啊,沒事芭比,我朋友要來了。”
芭比迷迷糊糊地哦了一聲,重重地倒在床上。
胡菡菱竊笑了一下,在廚房中折騰了半晌,終于做好了飯菜。其實挺簡單的,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個酸辣土豆絲,煮了一點粥,還有一碟鹹菜。
這個國家要說是真好,剛巧和華夏并稱兩大美食之國,可是這個國家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一有人不高興,就會罷工遊行,而且一周本來是五天的工作日,今天罷工,明天罷工,總之想盡一切辦法去罷工。
罷工要說跟他們留學生無關,可是一有罷工,立刻就會掀起規模巨大的聲援,行業中的每個人都會出一份力,比如從昨天開始,便是農民罷工,說是蔬菜價格太低,農民受不了,于是罷工。
罷工倒是也算了,農民一罷工,菜販子也不幹了,跟着罷工,搞得整個國家人民都沒菜吃。
這嚴重影響生活,不過在這裏呆了将近一年之久,胡菡菱倒是也習慣了,昨天發生遊行的時候,胡菡菱還沒反應過來,隻是站在窗邊看外面亢奮的人群,今天早晨她才發現沒菜了,隻能勉強湊出來兩個菜。
剛擺好飯菜,芭比就鑽了出來,穿着睡覺,斜着挂在肩膀上,迷糊着雙眼,走到桌邊,看到兩個菜說道:“這是什麽?”
胡菡菱說:“我吵的菜,嘗嘗。”說着遞給芭比一雙筷子,沒想到芭比一把推開,直接下手了,扯了兩根土豆絲,放進嘴裏,一咀嚼,眼睛立刻放亮了:“這是什麽?”
胡菡菱得意的說:“土豆絲。”
芭比睜大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說:“你别騙我,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土豆。等我!”話音都沒落,急吼吼地便鑽進了洗漱間中。
不一會兒又鑽了出來,拿着叉子勺子,一頓猛吃。土豆絲中放的辣椒有點多,芭比一邊流淚一邊說:“太好吃了,太好吃了,你以後天天做飯,還買什麽飯?”
吃完之後,芭比心滿意足,躺在椅子上,說:“你們天天在家都吃這麽好吃的飯麽?不累麽?”
胡菡菱撇撇嘴,說:“這算什麽?這就是我們的家常菜,在我們國家那兒上到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下到五歲的孩子都會做,有什麽累的。對了,一會兒去陪我去樂家買點東西去吧。”
芭比說:“今天不是還有課麽?”
胡菡菱氣得樂了起來:“你是幹什麽的呢?你忘記了咱們的教授爲北極企鵝而參加遊行去了,這兩周都停課了。”
芭比恍然大悟。
兩人收拾好東西,一起去了樂家,樂家在他們那附近挺有名的一個超市,他們所在的是一個小地方,并不是很大,超市也就這麽一家,需要開車過去。
停好車,兩人從車上走了下來。樂家今天也沒什麽人,他們都習慣了,這裏天天搞遊行,超市的人也是忽多忽少。今天剛好就沒多少人。
走入超市中,兩人直接進入日常用品采購區,兩人挑挑揀揀,此時正好人比較少,他們也正好能夠精挑細選,不必着急,苗嶺來電話說兩天後到達,正好先買點東西,招待一下兩人。
兩人挑選了半晌,終于将所有物品都挑選好了,于是便去結賬。結完賬兩人拎着大包小包上了車,剛坐上車,從車窗外便伸進來一把手槍,頂在胡菡菱的腦門上。
胡菡菱呆住了,雙手不由自主地松開方向盤,那人急急忙忙地說:“快,快下車,下車下車!”
胡菡菱一轉頭這才看清這人的面目,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人,胡子沿着下巴長了一圈,神色非常慌張,額頭上冒着汗。
這時胡菡菱哪裏還敢違拗,連忙推開推車門就要下車,正在這時,槍聲響起,胡菡菱吓得驚叫一聲又退了回去。大胡子縮身蹲下,之後轉身開槍,雙方對射了一會兒,那人躲又無處可躲,對方火力又猛,一個不小心中彈。
胡菡菱和芭比兩人此時抱着腦袋縮在車中,大聲尖叫,連動都不敢動。過了很久,胡菡菱察覺到身後好像有人拉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掉,吓得她連忙喊道:“别傷害我,你要什麽我都給,要什麽都給。”
一瞬間她的眼淚下來了,在異國他鄉沒想到竟然遭到這種事情,此時她非常想念爺爺和吳飛。
那人還在拉扯她,不過力氣已經很小了。她轉過頭偷偷看了一眼,發現大胡子已經倒在地上。胸口中彈,而那兩人已經不見了。
胡菡菱這才緩過神來,小心翼翼地下了車,朝車後張望了一下,發現沒人了,這才松口氣,地上的大胡子已經快不行了,胡菡菱蹲下去,幫忙按住傷口,說:“别着急,别着急,會有辦法的,會有的……芭比,快打救護車!”.
芭比也被吓呆了,此時一看地上血泊中躺着一個人,差點沒暈過去,連忙下了車,低聲呢喃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要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說着自己一個人跑了,氣得胡菡菱大叫,可是她比兔子跑得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