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快速地回複:“你怎麽不知道!”
吳飛回:“我當然不知道,錦山由美去了哪裏我哪裏知道?”
老三頓時歎口氣,完了之後也立刻察覺出來不對勁,飛快鑽回被窩中,不一會兒瑪利亞掀開簾子鑽了進來。
看到吳飛在半坐着,瑪利亞招招手,吳飛有點納悶,跟着瑪利亞出了帳篷。
不過這裏常年都被冰雪覆蓋,外面着實非常冷,瑪利亞又鑽進了自己的帳篷。吳飛跟着也進去。
“你怎麽還沒睡?”瑪利亞問。
吳飛反問:“你不一樣麽?”
瑪利亞說:“我在想我姐姐。你在想誰?”
吳飛無語了一下,接着說:“我在看風景。”
瑪利亞說:“你連帳篷都沒打開,怎麽看風景?”
吳飛歎口氣,說:“風景其實都在心裏,我隻看一眼便記下風景,沒必要一直對着風景看。”
瑪利亞說:“你撒謊!”
吳飛說:“随你吧,你找我來就是爲了給我聊這個?那我還是回去睡覺吧。”
“等等。”瑪利亞叫住正要起身的吳飛,說:“我隻是想這個人來聊聊天,其實我活的很辛苦。”
吳飛笑着說:“你隻看到你自己的辛苦,卻沒看到任何人活得都不怎麽輕松。這個世界上活得最輕松的,大概隻有兩種人,一種是像是畜生一樣的人,一種是死人,哪怕是小孩子,都有自己的煩惱。”
瑪利亞沉默:“你說的對。一到這裏,我就能想起我跟姐小時候在後院堆雪人的情景,當時我們年紀小,都非常喜歡下雪,下雪了也不用上學的。我記得有一次我姐爲了跟我争奪一個胡蘿蔔,用鏟子一下子拍到我的頭上,我們兩人都吓壞了。我姐便帶着我去了醫院,醫院讓我們拿什麽證件都拿不出來,姐姐急哭了,最後還是給正在上班的媽媽打個電話,才算是解。”
“因爲這件事,我姐姐一直都讓着我。從小到大,每次看到雪鏟,我就想起這件事。”
吳飛沉默,瑪利亞的姐姐,吳飛也感到十分對不住。
“後來呢?”吳飛問道,他忽然想起,他已經失憶了,不應該知道瑪利亞的姐姐的事情,否則又該引起瑪利亞的懷疑了。
“後來啊,我姐姐死了。”瑪利亞簡單地說道。
吳飛沒有說話,瑪利亞又說:“如果咱倆不是敵人的話,一定是朋友。”
吳飛笑了:“那爲什麽要做敵人?”
瑪利亞坐到吳飛的腿,輕輕撫摸着吳飛的臉龐:“咱們兩個很相似你沒發現麽?”吳飛點點頭,瑪利亞接着說:“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咱們的道路總是不同,可是你也不肯妥協,我也不肯妥協,你走到哪裏就是哪裏,我走到哪裏也算是哪裏。”
吳飛笑了笑:“對,走到哪裏算是哪裏。”
瑪利亞說:“時間要是停住該多好。”
吳飛說:“可惜時間是不會停止的。”
一直等到天亮,兩人都抱在一起,瑪利亞親吻了一下吳飛,說:“麻了沒?”
吳飛搖搖頭,瑪利亞說:“那好,我們出發。”
吳飛從瑪利亞的帳篷中出來,幾人都很詫異,除了老三,這一夜老三如坐針氈,睡也不是,坐着也不是,不知道瑪利亞找吳飛究竟是怎麽回事。此時看到吳飛神色如常地走出來,心中松口氣,也不見瑪利亞臉上有什麽表情變化。
而老大的神情則有點不一樣,看着吳飛像是個仇人似的,這吳飛就不明白了,平時老大見到吳飛,也沒有表現出來過這種情緒,而且還幫吳飛說過不少話。今天怎麽這幅表情?
吳飛沒有去管老大,隻是将東西收拾一下,幾人吃過早餐,開始度冰川。
一開始走上去确實有點害怕,從冰川上往下看,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到,幾個人都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他們幾個人身上穿着繩子,互相串聯起來。
此時太陽還沒升起,東方已經泛白了,昆侖山在陽光下綿延出去,幾乎都看不到頭,山峰如水一般,随意又揮灑自如,仿佛就是把滾滾流動的水凍起來,随時他們就會再次翻湧。這可是比克什鎮附近的山漂亮多了。
在最東方山峰上,還帶着一抹微紅,應該是太陽的顔色,吳飛感歎不已,這個景象,也隻有大自然才能這麽巧妙地造出來。
一行人緩緩地向前行走,山上風非常大,這裏應該是海拔4000米左右,這是雪線,隻有在這個高度上,雪才會常年不化。這麽高的地方,空氣自然有些稀薄,幾人走了一會兒,便感覺有些氣喘籲籲。
吳飛走在中間,既不是最前,也不是最後。瑪利亞在最前,老四在最後,因爲老四的身體比較龐大。
幾人正走着,忽然聽到咔嚓一聲響。
幾人心中都是一驚,這冰川下也不知道都是什麽東西,黑乎乎的一點都看不清,但肯定不會是柔軟的墊子,掉下去粉身碎骨那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好,先卧倒!這些冰變薄了!”
吳飛立刻大聲叫道,冰變薄很容易理解,現在正是盛夏,這裏自然也要受到影響。
幾人聽到之後立刻卧倒在地上,可是咔嚓咔嚓聲音并沒有停止,吳飛大叫不好,還爲來得及想,忽然感到一陣巨大的拉力拉着自己往後拉去,伴随着老四的叫聲,伸出冰爪,使勁磕在冰川上。
“老四掉下去了!”老三大聲叫道。
瑪利亞在最前方,看不到後面的情況,立刻叫道:“怎麽樣了?”
老四在下面喊道:“下面很深!”
吳飛喊道:“快固定!”
其他幾個人都迅速拿出冰錘在冰川上進行固定,吳飛卻叫道:“不好!”.
隻聽咔嚓咔嚓幾聲響,一道裂紋順着幾人的固定點,飛速竄出去。事情很明顯,要出事了。
“跑!”吳飛大聲喊,可是已經晚了,隻聽到咔嚓咔嚓一連串的聲音,衆人驚叫着,一起朝着冰川下方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