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錢多多的手段他最清楚不過,不過此刻卻有些擔憂,之前對付誰都行,可是如今這個黑臉大叔的身份比較特殊,一旦挑起事端,恐怕會引發民族矛盾,這在當前是非常忌諱的,起碼是個敏感時期,對付幾個人,他一點都不害怕,手中也有足夠的手段,可是他害怕的是對付這幾個人的後果。
後果一旦兜不住,錢多多自然是一點事都沒有,可他不是錢多多,隻是一個毫無勢力可言的平頭百姓,隻不過傍上錢多多而已,多露了點臉,大家給點面子。他清楚地知道,出了事,他肯定是要被當做卒子的。
将心中的擔憂說了一番,卻引來錢多多的一頓訓斥:“你要腦子幹什麽吃的,不會想個不露痕迹的辦法?”
周三爺心中忍不住吐槽:“哪次出了事情不是他來兜底,就你這智商,能想出個屁的辦法。不行,這次不能這麽冒失,一定要找個可靠穩妥的辦法,出了事,也不能算到我周三的頭上。”
錢多多周三那邊十分苦逼,這邊可是大獲全勝,一路嗷嗷叫着回去,當天晚上又是喝酒跳舞,吳飛喝得酩酊大醉,次日十點多才醒來,蒙古人十分熱情好客,吳飛的酒量大,又有本事,那當真是不能再對他們的胃口了,非要吳飛再留一天,吳飛擔心葉清那邊再有什麽事,說什麽也不願意。
這些人見留不住,各自回去捧了一壇酒,非要吳飛帶回去。吳飛不好推辭,最終車子實在裝不下了,衆人這才算完。
臨走前,大叔給了吳飛一個酒囊:“這是我們的酒囊,以後出去裝水裝酒都方便,比外面賣的好多了。你帶上,現在會做這個的不多了。”
吳飛也十分感動,順手摸出來一個小玉佩,沒多大,就跟指甲蓋那麽的大小,遞給大叔:“這麽多天多謝照顧,這個東西送你了,算是留個紀念。”
大叔接過來仔細一看,這玉佩比較粗犷,雕刻的究竟是什麽也看不清楚,像是一個盤腿而坐的人,又像是個匍匐前行的人,不過玉料倒是挺好的,比較通透,大叔也沒計較,哈哈一笑:“好好,我就先收下了,你們兩要經常回來看看,沒什麽東西可送你們的了,這些土特産,你們帶回去一點吧。”
又是一番告别之後,兩人才終于起身,往帝都行駛而去。
去的時候吳飛滿腔委屈,回來的時候,心情舒暢,車開的也不是太快,兩人邊開車邊賞景,路上用的時間也稍微多了一點,到達帝都的時候,卻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将段蘇桉放到樓下,吳飛自己也回去自己租住的房子裏去了。
原先的時候,房子中有葉清在,吳飛晚上回來總是習慣性地擡頭看看家裏的窗戶是不是亮着呢。今天他走進去時,又看了一眼,卻發現家家戶戶燈火通明,唯獨他的房間黑燈瞎火一片,這才想起,葉清早已從這邊搬走了。
苦笑一下,他上了樓,這是老式的樓房,樓道中彌漫着一股煤球大白菜的味道,這可能就是帝都的味道,雖然現在已經是夏天了,可是這種味道好像已經深深浸入樓房之中。吳飛踩着樓梯上到三樓,剛冒出個頭出來就是一驚,門口竟然蜷縮着一個人。
吳飛湊上去仔細一瞧,一股香味飄了過來,是個女的。對于香水之類的味道吳飛非常敏感,他能分辨出來市面上的絕大多數香水,這都是工作的需要。他用手輕輕拍拍這人的肩膀:“喂,起來!”
那人睡眼惺忪地睜開眼,擡眼迷茫了一會兒,忽然就開心起來:“你回來了!”
吳飛一看這人就來氣,冷着臉:“你擋住我了。”
胡菡菱窘迫地站起來,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你能原諒我麽?”說完低下頭來,吳飛不說話,走到房門前打開房門,不過走的時候也沒把門關上,胡菡菱一陣竊喜,這表明了吳飛的想法,看來對她也不像是語氣那麽冷冰冰,趕忙鑽了進去。
進去之後,吳飛把屋子簡單收拾一下,絲毫沒有要招待一下胡菡菱的意思,氣氛格外尴尬,胡菡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總之難受至極。吳飛的眼中像是沒有這個人一樣,如此僵持了一會兒,胡菡菱終于忍不住:“你……最近還好吧……我……我很擔心你……最近出了很多事……可這不是我本意……我也不知道……”
胡菡菱語無倫次,吳飛不言不語。
“這是你讓爺爺翻譯的東西,我留下了,你照顧好自己,我走了!”胡菡菱丢下一張紙,轉身走了,滿心期待吳飛會留下她,可是沒有,吳飛連頭都沒有回。走着走着,胡菡菱忍不住哭起來,在充滿煤球大白菜味道的樓道中,放聲痛哭起來,邊走邊哭。
胡菡菱從來沒有如此傷心過。
吳飛聽到傷心的哭泣聲,伸手将門關上,嘴中喃喃自語:“對不起,隻有這樣才能讓你徹底死心。”他伸出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把心中的疼痛、惋惜、氣憤都抹平,朝着胡菡菱留下的白紙走過去。
剛拿起來紙張,吳飛就感到萬分驚豔,這是滿滿一頁用小楷寫出來的,字形遒勁,方正不阿,抑揚頓挫格外明顯,光是看起來就讓人萬分舒爽。隻是他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讓胡菡菱的爺爺研究的是什麽東西了,怎麽會有這麽個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