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飛所住的地方出來,走不了十五分鍾,半山腰中便有一個大大的湖,湖中常年清水不斷,自山頂留下,彙聚于此,在流下山,彙聚于山下大湖,因此這裏湖水澄清,在湖邊,有一片水杉林,更妙的是,水杉林下全都是水,大約能沒人腳踝,因爲比較清澈,與水杉林倒映成趣,林中修建的有棧道以及座椅。
每日清晨,這裏晨霧彌漫,走入水杉林中,漫步林間,讓人心神俱醉,最是惬意不過。吳飛最喜歡這裏,每天清晨都要在此漫步。前兩天下了一場大雨,水面與棧道幾乎持平,人走上去嘩嘩作響,不時有水滴從樹葉滑落,滴在人的頭頂,或者是肩膀,空氣中微微帶着一股水的清涼與霧的沉重之味,讓人忍不住多吸兩口。
吳飛覺得身體輕健,手中有點癢癢,多日沒動了,現在卻忽然想一展拳腳,于是便在棧道上紮起馬步,深深呼吸兩口,打了一通軍旅拳。這套拳法是吳飛初入部隊時所學,幾乎每個人進入部隊的人都要學,多年來已經沒有使用過了,今天一套拳打下來,覺得筒體舒泰,說不出的受用。
“好!”吳飛拳頭如飛,雖然隻是簡單的軍旅拳,用來強身健體之用,但是吳飛打來,穩如山、動如風、靜如林、行如火,深的精髓。這山中有不少人來此休養,其中不乏年輕人,他們這代人從小看各種武俠劇長大,難免心中有個江湖夢,此時忽然見到有人打拳這麽好看,心中澎湃起來,見吳飛舞到精彩之處,忍不住喝彩起來。
這時外面已經圍了好多人,吳飛對此也沒什麽意見。一套打完,正要收工,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好拳好拳。”
吳飛擡眼看去,見到一個須發皆白的長須老者,一身白色的練功服,手中倒提寶劍,看着吳飛颔首撚須,微微而笑,連聲叫好。這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具有非常強的欺騙性,簡直就是騙子整形的教科書。
“謝謝。”吳飛笑着道謝,有人稱贊,誰也不會嫌太多。
“小友可敢與我比試一場。”老頭微笑說着,吳飛在心下忍不住吐槽,這人是電視劇看多了吧,這語氣、這神态,跟那些飛天遁地的武俠劇中隐藏boss有一拼,吐槽歸吐槽,嘴上卻也得客氣客氣,吳飛連連擺手:“哪裏哪裏?這就練着玩的,不敢打架。”心中卻說,你這老頭,看你瘦不拉幾,一拳就能打翻你。
老頭說道:“你不敢?”
這就是個簡單的激将法,但激将法你也要看誰去說。普通人說出來,這種激将法那是一點屁用都沒有,但這個老頭說出來,你就會覺得深深受到侮辱,他眉毛往上一挑,小風一吹,吹得他那衣服随風而擺,那模樣神情、語氣,好像你要是不答應,簡直就不是好漢。
吳飛也是閑的蛋疼,在這裏天天也不見外面什麽模樣,心中一熱,說道:“那好,我下手輕點。”
這老頭滿意地走了上去,将手中長劍往地上一放,走到吳飛對面。
吳飛心想,這老頭如此托大,我正好吓吓他,免得倚老賣老。
等兩人站定,吳飛說道:“你是老人,你爲尊你先請。”
老頭哈哈一笑:“你這娃規矩倒是挺多,這樣吧,别誰先誰後,我既然敢上來,那就不怕下不去,你來吧。”
吳飛一聽心中冷笑,這老頭還真是自大,都說拳怕少壯,再怎麽樣你也是個老人,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既然你這麽不給面子,那我就吓得你屁滾尿流。抱拳說了一句請,便揉身上前,同時右拳提起,借助前沖的力道,送到老頭的臉上,他本是想要吓唬他,這一拳自然不會打中,等到面前的時候再停住。
人群中爆發一聲驚呼,看吳飛這一拳的氣勢,每個人都在心中掂量掂量,如果是自己,也不可能躲過這一拳,被砸中的話,那也是非死即傷,看着老頭瘦弱的身子骨,這一拳下去,恐怕都得散架。
老頭哈哈一笑,眼看吳飛的全都要到眼前,那老頭不知怎麽退了半步,吳飛驚訝,還沒來得及反應,老頭左手忽然就搭上來,往前一拉,吳飛拼命往後扯,一扯竟然沒扯動,吳飛大驚,正在這時,老頭忽然又往前一松,吳飛一下子就受到一前一後兩股的力量的撞擊,整個人都失去重心,差點立足不穩,跌在地上,好容易才用千斤墜穩住身形。
吳飛驚訝地看着老頭,收起先前輕看的心思,這老頭果然不簡單。
老頭負手而立,一派宗師氣度。
“吳哥哥!”忽然之間,人群中響起一聲清脆的叫聲,吳飛下意識地往聲音的來處看了看,卻發現是一個女子。短發、中等個頭,看着好像是一個大學生,穿着吊帶裝,洋溢着年輕人特有的氣息,白白的胳膊露在外面,好像是大蘿蔔一樣,不住朝吳飛揮動。
吳飛朝身後看看,這裏隻有他跟老頭兩個人,吳哥哥叫這老頭?這種設定恐怕沒人能接受,那就隻有叫他了,可問題是自己不認識這個女孩子啊。哪裏冒出來的。雖然自己确實是姓吳名飛,不過可從來都沒有認識一個這麽大點的女孩子。
衆人此時看熱鬧不嫌事大,起哄讓兩人快打,大家是來看打架的,不是來看兒女情長的。
這女孩跑了上去,衆人紛紛起哄,她立刻發飙:“都閉嘴!”怒目瞪向圍觀人群。
衆人都驚訝非常,這個看上去非常清秀的女子,竟然是個潑婦嗎?不少人搖頭惋惜,這少女哪裏管這些,硬擠到吳飛跟老頭中間:“你不認識我了啊?我是胡菡菱啊,胡教授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