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相顧愕然,好好的怎麽就變臉了呢?吳飛眉頭皺了一下,說道:“老伯,我瞧你也不是壞人,這才願意跟你閑聊幾句,我們的身份剛才已經告訴過你了,我們對你有什麽企圖,你還能好端端地在這?”
吳飛這幾句話中含有威脅的意味,暗中的意思是,你孤身一人,我們這麽多人,難道還怕你不成?老實一點,不然的話有你的好果子吃。
老者忽然又嘿嘿一笑,伸手像是想要拍拍吳飛的肩膀,這動作剛做了一半,一道寒光在眼前一閃,遞過來的竟然是一把十分精緻的錐子——大約隻有一根筷子的粗細,渾身烏黑隻有頭部被磨得锃光瓦亮,上面帶着倒鈎刺,朝着吳飛的脖子刺來。
兩人原本都是坐在相隔不遠的地方,其他幾個人卻根本沒明白過來發生什麽事情,等他們驚呼出口,錐子已經快到吳飛的皮膚了。吳飛大怒,猛然往後一倒,左腿踢出,那老者閃避不及,砰地一聲被踢到山洞的邊緣,哇地吐出一口黑血來。
這是吳飛生死時刻的一腳,力道非同凡響。
那老者立刻被幾個人按住,在地上動彈不得,崔虎急忙問道:“沒事吧?”
吳飛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站起來,呸地吐了一口嘴裏的沙沫,說道:“讓他起來!”
幾個人把老者弄了起來,吳飛走到老者眼前冷冷地說道:“不管你是誰,我想殺了你都是易如反掌,不過我偏偏不殺你,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放開他,别讓他跑了!”
最後兩句話是對崔虎他們說的。
那老者被放了下來,神情卻一下子委頓了起來,頹然坐到地上,過了一會兒嚎啕大哭起來。幾人面面相觑,這老頭年紀不小了,怎麽這麽不害臊,當着衆人的面竟然涕淚橫流。
吳飛冷冷地看着,心中其實也有點猶豫。從這個老頭的舉動來看,不是個壞人。隻是他出現的太過突兀,說的話又是不明不白,萬一妨礙了任務,這點婦人之仁損失可就大了。偏偏這個老頭又沒有什麽實力,帶在身邊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想到這裏,吳飛想要試探一下這老頭,柔聲細語地說道:“老伯,抱歉啊,我剛才着急了一點,不過,我們的身份其實是保密的,你隻需要知道,我們來這裏是爲了護送一位考古學家就行了。”
老頭隻是不理,哭了一會兒,擦擦眼淚,又笑了起來,說道:“你們不需要騙我,我看出來了,不過你們的身份我也不想知道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今天能見到你們也是緣分一場,我的故事也正需要人聽一下,起碼證明我們來過。”
吳飛郁悶的想死。
老頭清清嗓子,開始了叙述,隻是第一句話就是讓人大吃一驚。
“我們是春燕銜梨花。”老者滿臉自豪地說道。
“什麽!”崔虎幾人失聲叫了出來,個個的嘴裏都能塞進一個鴨蛋。
吳飛卻在納悶這是什麽名号,忒長了一點,崔虎繼續叫道:“四十多年前,聞名世界的春燕銜梨花?”老者洋洋自得得點點頭,拱手說道:“慚愧慚愧。”可這人臉上春風滿面,哪裏有什麽慚愧的神色。
崔虎他們消化了一會兒這個事實,見到吳飛還在納悶,于是便解釋了一下:“四十年前,有一對别人說不清是夫婦還是男女朋友的人,名号就**燕銜梨花,這是因爲但凡他們去過的地方,都會留下一隻紙燕子,一枝真正的梨花。他們出名不是因爲這個古怪的癖好,而是因爲他們……這麽說吧,埃及的金字塔、吳哥窟、但凡這個世界上有名的地方,他們進出就跟自家後花園一樣,甚至他們還去伊麗莎白的白金漢宮中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還叫了個早餐。”
吳飛汗如瀑布,這兩個人也太胡鬧了。老頭哈哈大笑:“都是年輕的時候愛玩。我們其實就是手上有些手藝,所以想要炫耀一下,直到知道這裏之後。”
老人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下來了:“當時我們在跟吳三手比試,目标是《獨立宣言》。看誰能拿到,沒拿到的就要在街頭裸奔一天。其實也都是朋友之間的玩笑。”
“《獨立宣言》對于美國來說,那是國寶中的國寶,美國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獨立宣言上的,看守之重也就不難想象了,我們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也沒能接近哪怕一米獨立宣言,當然在博物館中展出的我們都知道是個複制品。不過好在吳三手也沒什麽進展,我們稍感欣慰,但是沒過兩天,這個吳三手竟然差點偷盜成功,這讓麗莎大爲緊張,說道,漢子,這次你必須要想盡辦法拿到。”
“吳三手!”崔虎又叫了出來,老者對打斷他說話非常不開心,或者說是對吳三手的名号非常不開心,虎着臉說道:“你還想不想聽我說下去?”
崔虎連忙說道:“您說,您說。”
老者這才接着說道:“這個吳三手,跟我們其實半斤八兩,誰也不會比誰跟高明,我們之間相互不服氣,要不然也不會有這回事。那吳三手打開了博物館收藏室的大門,卻無意中觸發了警報,半途而廢,我輾轉打聽到了這個情況,心中暗自慶幸,之後我們盡力準備,兩周之後,我們果然偷到了手,當天夜裏便找到了吳三手,向他炫耀。”
“吳三手忿忿不平,死也不肯認輸,說道:‘你們這是作弊!我不服!’我笑着說道:‘無論如何,你沒偷到,我偷到了。認賭服輸,不然你這吳三手的名号還怎麽出門?’吳三手想了一會兒,含怒又說道:‘好,就算我輸了這次,不過有一個地方,你要是能跟我一起去,那我回來就算是裸奔也願意。’”
“我這才知道這是他的一個圈套,不過當時麗莎不想出去了,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當然不肯答應。”老者臉上惆怅的表情越來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