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救世主計劃”,其實從一開始,就是以“盡可能地讓超凡能力者從這顆星球上消失”爲目的所執行,正因爲如此,才會需要幸存的超凡能力者們将超凡能力提取、儲存,而後對所有人的記憶進行改寫和消除,以此來讓超凡能力者從這個星球上徹底銷聲匿迹。
不過,如果隻是這樣簡單粗暴地執行,那麽,當時所剩餘的一些實力強大且難以被說服的超凡能力者中,一定會有人不願意接受這樣的處置,因而,作爲相對溫和的“另一種處置方法”,從這些強者中選取出一部分人,作爲日後“重啓救世主計劃”的執行人員,也就是如今說的“引導者”,這些引導者的記憶,名義上将會被保留,她們将負責看守超級英雄能力數據庫,并且在必要的時候重新啓用,并且挑選新的人選繼承這些能力,成爲全新體系的“救世主”。
“當然了,這隻是當時用來安撫大家的說法,實際上,在救世主計劃真正執行的時候,隻有我一個人保留了完整的、正确的記憶,而其她人則基本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接受了記憶的消除和改寫。”
看伊誠一臉錯愕的模樣,紅導師笑眯眯地用胸脯蹭了蹭伊誠的胸口。
“其實呢,那些有關‘如何成爲神級超凡能力者’的記憶,全部都是由我親自操刀的船新版本,裏面就包括了最重要的‘從準神晉升神級’的部分——别看是虛假的記憶,要想讓這部分記憶看起來合理而且毫無破綻,可是很費了我一番功夫。”
仿佛是炫耀一般,接下來,這女人也如數家珍地将她所編寫的“虛假記憶”一一道來。
“比如說,在銜尾蛇的記憶中,神級能力者和主角一樣,都是貌似正義的超級英雄們爲了能夠繼續維持統治所編造出的謊言,這樣一來,作爲邪惡反派的她就有理由和動力繼續戰鬥下去;巨龍們的記憶中,想要成爲神級超凡能力者,唯一的方法就是親手馴服或殺死一條龍,借助着巨龍的基因與力量使自身的能力升華……你看,也隻有這樣才能讓那些大蜥蜴乖乖地躲在雪山裏而不是滿世界到處亂飛地搞風搞雨,我很聰明對吧?”
“……那其她人呢?”
“其她人啊……我想想,米國那邊的記憶是必須由九九八十一名魔導師師聯合布下強力充能術式,以量變引發質變,同時借助天頂之雷的無窮能量來開發細胞與腦域的全部潛能——可惜希瑞一直沒能湊齊八十一名魔導師的法師團陣容,不然的話我還挺期待她被雷劈時的凄慘模樣的。”
“……新教方面的記憶設定是,隻要聚合全世界超過三十億以上普通人的信仰,就可以永固化神降術,藉此成爲真正的神級能力者……說起來當時設定記憶時我已經很大膽了呢,結果沒想到現在人口增長居然這麽快,據說莎莉大主教好像就差一點點就能達成條件了……差多少?大概也就幾億人吧……”
“……最麻煩的還是教廷,教皇那個老女人看上去傻fufu的,其實比誰都精明,而且又掌握了大預言術,所以最後我幹脆根本沒有改動她的記憶,畢竟就算是說謊騙人也講究一個混搭,說不定不需要我去捏造虛假的記憶,她自己就會因爲多疑而懷疑起人生了呢?”
聽着紅導師如數家珍地将她傾心傾力爲各個強者所設定的“神級能力者養成計劃”繪聲繪色地講述出來,伊誠除了再度深刻認識到這女人的心機與腹黑之外,更多的……其實還是在疑惑一件事。
“爲什麽呢?”
“總之這些記憶的修改真的是讓我費心……啊?什麽爲什麽?”
“我是說……既然費心又費力,那麽,爲什麽一定要這麽做呢?”
近在咫尺地凝望着紅導師那雙閃亮的眸子,伊誠終于還是忍不住,将滿肚子的疑惑,在這一刻一股腦地傾吐出來。
“包括救世主計劃在内……爲什麽一定要讓這個世界的超凡能力者全部消失呢?如果是爲了讓星球本源能夠更好地恢複,那麽,現在星球本源不是已經恢複得很好了麽?更何況……地府也好,天堂也好,别的什麽地方也好……那些作爲神的大家,難道也一早就知道了這一切,所以才對你的行爲不聞不問麽?”
說到最後,伊誠的聲音也終于難以克制地拔高了許多。
“還是說……你們的目的,是和當初的牧羊人一樣,将整個星球的人類作爲你們的私有物圈養起來麽?”
“哎呀哎呀……怎麽說呢……”
面對着伊誠的質問,紅導師稍微失神了片刻,不過馬上就恢複成一開始那副毫無節操的模樣。
“你這麽理解其實也沒錯呢,畢竟……神這種東西,有現在這些就已經足夠了,就好像是我,如果不是憑本事争取,說不定也拿不到這個名額……”
“所以……你就爲了成爲這樣高高在上的‘神’,而打算犧牲掉你所守護的人類,背叛一直以來和你一起努力戰鬥着的夥伴們?”
“……就當我是這樣的人吧,反正……其實也沒差。”
紅導師忽然搖了搖頭,以果決的态度将話題就此掐斷。
“啊……光顧着炫耀當初的豐功偉業,差點忘記了正事——對了,剛才我們說到……升格!沒錯,我們現在所正在進行着的這個‘升格’儀式呢,就是超凡能力者想要成爲神所必須的一個過程了!”
“……所以,這個過程到底是指什麽?升格……又是指什麽?”
“嗯……該怎麽解釋呢……”
紅導師眨眨眼,忽然伸出手指,在伊誠的胸口劃了個圈。
“你一直很好奇,爲什麽我每次都能猜到你心裏想說什麽,對吧?”
“這還用說……肯定是你在我身體裏裝了什麽奇怪的裝置吧……要不然就是讀心術之類的超凡能力?”
“不不不,先不說那種依靠檢測人體機能和細胞活躍度來推測人類思維的方法本身就不太可靠,我所使用的,當然也不是讀心術這麽低級的方式……”
或許是一直将身體略微支撐着遠離伊誠的動作讓身爲準神的紅導師也覺得有些乏累,接下來,她幹脆毫不客氣地松開手臂,讓自己順從着地心引力的意願,直接地與伊誠完全緊貼起來。
“神呢,在設定上最基本的一點就是‘全知全能’——哦當然,我說的可不是白澤那種通過計算所實現的結果,事實上呢,真正的‘神’也并不需要去推測或是觀察,因爲‘神’本身,就是有着‘捏造過去’和‘創造未來’這種強大的能力與實力,所謂全知全能,無非就是以他們的意願,讓這個世界按照他們的意圖去運轉而已。”
這就是……神與人之間巨大的鴻溝與差距麽?
之前無數次聽撒旦提起過這樣的說法,其中還夾雜着諸如“不可直視神”等仿佛高等生物歧視低等生物的過分内容,可……如果真如紅導師所說,神擁有着如此強大的,可以将整個世界的過去未來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能力,那麽……人又有什麽資格反抗神?又有什麽資格不去敬畏神?
而且,通過紅導師所描述的,“神”所擁有的能力,伊誠甚至已經猜到了所謂“升格”的另一種含義。
“與其說是‘升格’,倒不如說是……升維吧?”
“咦?真沒想到你居然能猜到……不,應該說,沒想到你居然也知道‘維度’這種說法呢。”
“……所以在你眼裏我就是笨蛋一樣的存在麽!”
“哎呀哎呀……些許細節無須在意——讓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
其實話題進行到這裏,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麽就很容易理解了。
想要成爲神所必須的途徑,被稱爲“升格”的這種方法,其本質,就是使身處三維世界的個體,藉由自身或是外界力量的協助,沖破“三維”的限制,升華成爲更高維度,更高位格的生物。
……不,應該說,到那時,已經不能再用“人”或者“生物”去稱呼這樣的升格者了,畢竟,在維度不同的情況下,一切三維世界所知的常理,也都無法再運用在更高維度的世界當中,而在這個世界中的存在,他們對于自己的稱呼,大抵就是如今所說的“神”了。
聽起來是十分簡單沒錯,事實上,在伊誠身爲救世主的過往經曆中,也曾一度接觸過這種藉由身處高維度來打擊低維度的戰鬥方式,隻不過,和那種短暫的,以三維的身體強行侵入更高維度并獲取力量的笨拙方法不同,将自身的一切,包括存在、意識、力量完全升格後,完全駐留在更高維度的“神”,用以影響低維度的方式,也要比他曾接觸和使用過的方法高級得多。
“說起來,這種方法……想必你也十分熟悉了。”
“我很熟悉?你說的難道是時間停止?”
伊誠随手打了個響指,用掉新近補充的數秒時停之餘,也順便趁機揉了揉紅導師的囧。
“……當然不是,我說的,是另一種能力,是你這具身體與生俱來存在着的,特殊的,能夠影響周圍的一切,乃至這個世界的能力……”
紅導師舔了舔嘴唇,笑眯眯地說出了那個伊誠再熟悉不過的單詞。
“墨菲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