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反正都已經死了,幹嘛還要費力氣去調查,好好待在地獄這邊好吃好喝不好麽?”
“好了,貝莉爾,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隻是因爲懶得逃就甯願死掉。”
“……”
好吧,面對着這個有着肥嘟嘟嬰兒肥臉蛋,上面還留有涼席印兒的女孩子,伊誠覺得就算自己說些“人不努力和鹹魚有什麽區别”之類的話,她大概也壓根聽不進去,因爲現在的她大概早已經失去夢想變成了大雞腿。
最後還是墨菲絲看不過去她這個樣子,在責備她的同時也順便提醒了她一句。
你的七十二魔神柱有帶在身上吧,等下調查時說不定用得上。”
“啊……忘記帶了。”
迷迷糊糊地随手在渾身上下一番摸索,在發現自己忘記攜帶重要工作道具後,貝莉爾頓時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難道還要回去拿麽?我覺得應該沒這個必要吧,反正隻是走個過場……”
“親愛的貝莉爾,你覺得是現在回去拿好呢,還是等下由你本人親自負責原本應該由七十二柱神所負責的跑腿工作更合适?”
在撒旦“二選一”的抉擇選項下,貝莉爾隻好不情不願地拖上墨菲絲陪她去取東西,而伊誠則還在驚異于七十二柱神這個說法。
“剛才說的……該不會是傳說中所羅門王的七十二柱神吧?”
“你居然知道啊,看來不用我多做解釋了。”
撒旦點點頭,想了想後,又随口補充了一句。
“說到底,也隻有貝莉爾這樣憊懶的人,才能夠想出用那種東西來代替自己做大部分工作的辦法吧……”
“……”
所以說,懶惰是人類進步的根源,這句話還真的一點都沒說錯,而且看樣子放在魔王身上也同樣适用。
又等了大約半小時,磨磨蹭蹭的貝莉爾與墨菲絲總算是重新歸來——伊誠甚至懷疑貝莉爾趁這段時間又睡了個回籠覺,不過現在他可沒心思去追究這些。
“我們還是馬上出發吧,已經耽誤太久時間了……”
“不用擔心。”
見伊誠似乎還不太清楚狀況,撒旦笑着向他解釋了一下。
“地府所處的世界,時間與現實世界的時間線并不同步。”
“哎?”
“嗯,該怎麽說呢,實際上地府本身所處的這個空間,是‘獨立計算時間’的裏世界,所以,理論上來說,在地府待上一百年,現實之中也僅僅過了一年而已。”
“等等……”
直到墨菲絲和撒旦爲伊誠解釋了這部分的内容,伊誠才終于恍然大悟。
難怪他一直覺得,就算墨菲絲是比自己先死掉并來到地府,可是未免也融入這裏融入得有些過快,原來是因爲兩個世界時間線不同步,當中的時間差,似乎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那麽……你到底在這裏待了多久了啊?”
“也不是很久吧……有一兩個月了?”
墨菲絲很是無所謂地晃晃腦袋,給出了模棱兩可的答案。
而他身邊的貝莉爾對此則顯得更加坦然。
“反正都已經死掉了……時間的意義,不就是用來計算每天到底用了多少個小時睡覺麽——而且還不用擔心因爲缺乏發胖。”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地獄果然才是這位懶惰之王最終的歸宿啊。
不過在暫且抛開這無意義的想法同時,伊誠馬上又産生了新的疑問。
“那……在我們前方現實世界進行調查的這段時間,地府這邊……到底是會過去一百年還是一千年?”
“……真巧,我第一次來到地府時,也和你有同樣的疑問。”
在這段時間裏,已經在貝莉爾的幫助下完成了某種工作的撒旦輕輕拍拍手,然後示意伊誠站到他的身邊來。
“怎麽和你形容呢……對了,地府所處的世界,就好像是一列高速行駛的列車,而這輛列車行駛的軌道,恰好與我們所說的‘現實世界’的時間線平行。”
說到這裏,他給了伊誠一小段充分理解的時間,然後以此爲基礎繼續說明。
“也就是說,地府所處的世界,與現實世界的時間實際上是保持着近乎于‘相對靜止’的狀态,這也是地府時間與現實時間存在流速比的原因——當然,身在地府這個車廂上的我們,與身在現實這條軌道上的人們,并不會因此而感覺什麽異常,至于說我們從地府前往現實的行爲……”
說到這裏,在伊誠驚訝的注視下,撒旦雙腿微屈,很是滑稽地原地跳了兩下。
“就好像是在車廂裏跳向空中,雖然在想象中,跳到空中的我們會被車廂抛下,最終落在比原本靠後的位置,可實際上……由于列車的慣性,我們最終還是會落回到原地。”
“原來如此……慣性麽。”
這一次,伊誠很清楚地明白了撒旦的意思——從地府前往現實世界的行爲就等于是在車廂上的一次跳躍,而這樣的跳躍,由于地府本身的時間慣性存在,所以在回到地府時,也依舊會回到原地——也就是他們出發的那一刻。
“當然了,這樣的慣性不可能永遠存在,所以,在我們習慣于現實世界的速度而被地府的速度抛開之前,調查必須要有一個結果。”
“那麽……這個‘慣性’,也就是允許我們調查的時間,大概有多久?”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撒旦拍拍手,示意伊誠站到他剛剛借助貝莉爾的力量所布置好的“跳台”上來。
“二十四小時,這就是我們在現實世界停留,而又不會影響到地府時間線的最大期限。”
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在人類三萬餘小時的一生中,似乎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畢竟,絕大多數人每周浪費在無意義行爲上的時間都要遠遠超過這個數字。
不過,對于現在的伊誠來說,這寶貴的二十四小時,不僅僅關系到他本人的生命是否有機會延續,同樣,也關系到這個世界會否有機會,從即将到來的末日當中抽離,重新恢複往日的和平與安甯。
也是在這一刻,伊誠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成爲了一名真正意義上的“救世主”——不是像平時那樣去處理一些雜碎的瑣事,而是再直接不過的,以拯救世界爲目标展開大行動。
“對了……”
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向“上”飛起時,伊誠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
“如果我們現在回到現實世界,那麽……我們是以怎樣的方式存在?”
“嗯……怎麽說呢,你覺得在鬼故事裏,鬼是真正存在着的麽?”
撒旦的反問讓伊誠一愣,不過,還沒等他細想,一股讓他如今以純能量所組成的身體都感覺幾乎要被撕碎的龐大力量,已經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