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白澤和調解者所說的這一點,無疑與這樣的設定類似——當過去的自己與現在的自己處于同一段被改變的曆史之中,那麽,當時間線收束回正常的模樣時,兩者之間就隻能有一個最終保存下來。
通常來說,這個被保存下來的,是那個處在正确時間點的“自己”,也就是說,雖然是作爲穿越的主體,可實際上一旦發生了意外,來自未來的,真正的這一個“自己”反而會成爲犧牲品。
“這也是爲了保證因果律的正常,畢竟如果過去的你在時間線收束中消失,那麽未來的你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而這樣的悖論,之前也說過,在時間線當中是不可能會存在的。”
“也就是說……來自未來的我們不管怎麽做,先天性地就在時間線收束的這一環節裏處于劣勢是麽?”
“沒錯。”
“那可真是……不能再壞的情況了。”
第一次坐在飛機頭等艙的軟皮座椅上,卻完全沒有了享受美麗空乘小姐單獨服務的心情,伊誠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後,忽然又慶幸了起來。
“還好,我們這一次的任務地點在國外,也就是說,和自己碰面的機會幾乎等于零嘛。”
“嗯,這大概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白澤點點頭,然後戴上了眼罩。
“你們最好也趁着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雖然時間旅行本身隻是一瞬間的事,可是誰也不能保證身體機能有沒有因此而産生什麽異常。”
“是的,我們最好養精蓄銳,盡快解決這一次的麻煩後,再想辦法返回正确的時間線。”
調解者姬安在沖着伊誠微微一笑後,也合上了眼簾。
“養精蓄銳麽……”
伴随着一陣轟鳴聲,飛機已經升上天空,伊誠拉開舷窗,望着下方變得愈來愈小的帝都,心裏卻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個很有哲學性的問題。
在這個時間,這個年齡的自己……到底是在做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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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申辦奧運會的曆程,不可謂不曲折。
自世紀之戰前上世紀90年代起,帝都成功舉辦了一次亞運會後,就開始将長遠的目光放眼世界——在那時的天朝雖然已經逐步崛起,可在世界上依舊是被孤立和針對的國家,而在其餘大多數國家的宣傳中,天朝也被魔化成“被邪惡反派所占據的魔鬼國度”。
當然了,那時國外的普通人雖然也曾有過質疑諸如“爲何皿煮的超級英雄不去拯救這個國家的人民于水深火熱之中”,而實際上的情況則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戰前被邪惡反派奪取了政權乃至幾乎毀滅整個世界至今,歐洲各國的超級英雄們連守護自己的國家都捉襟見肘,而米帝的超級英雄們也僅僅能夠維系少數大城市的和平而已。
相比而言,天朝與毛熊國,這兩個一度使用強硬手段來掌控國家的特殊政體國度,後者最終還是沒能抵禦來自歐洲入侵的邪惡反派與黑暗勢力并最終宣告解體,而前者則通過領袖、超級英雄乃至全體國民的努力,最終将邪惡反派在這片土地上幾乎完全肅清,隻留下了魔都與南部的兩處特别行政區,作爲其表明“尊重國外邪惡反派勢力人權”最基本态度的對外樣闆。
這也是在世紀之戰前一個有趣的現象——在超級英雄實力占據上風,随時可以将自己國度和城市的反派肅清和消滅時,總會有大批民衆跳出來保護這些反派,口口聲聲稱“要尊重反派的人權”,而當邪惡反派們真正威脅到他們的人身安全和财産時,過錯與罪責則會全部歸咎于無能的超級英雄們。
伊誠不知道這和現在救世主們選擇隐藏身份與存在,選擇以籍籍無名的狀态去和黑暗的敵人對抗是否有關……嘛,隻能說這一切都是石頭門的選擇!
“石頭門是什麽?最近的女明星麽?”
自身在現實中也已經算是演藝圈的一份子,聽到伊誠中二發作的自言自語,白澤疑惑随口問了一句。
“沒什麽……看!那就是紅場吧。”
自飛機在莫斯科降落至今已經過去了大約四小時——再加上飛機飛行的約7個小時時間,半天的時光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過去。
當然了,并不是伊誠三人消極怠工,事實上,三人如今在紅場無所事事地扮作觀光客而不去盡快執行任務,唯一的理由就是……現在還是白天。
哪怕是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這個救世主計劃尚未啓動……唔,好吧,準确地說應該是自今天才剛剛啓動的時代,然而考慮到此次行動的種種“危險”以及特殊的性質,三人在經過簡單的商議後,最終仍舊決定按照救世主的守則行事。
“說起來,如果邪惡反派們要阻止帝都申辦成功的話,最可能也是最簡單易行的做法是什麽?”
和白澤随意擺了個親密的POSE,然後示意調解者幫忙拍照的同時,伊誠也沒有忘記對接下來的任務内容進行細節确認。
按照他們在降落後通過各種“非正常途徑”所取得的情報,這一次的奧組委會議将會在毛熊國首都莫斯科持續三天時間,而今天,則是會議的第二天。
在前兩天的時間裏,除了例行的大會讨論和決策外,就是各申辦國進行演講與陳述,而最終的投票與結果,則會在明天,也就是會議第三天的晚上正式宣布。
“根據之前所取得的情報,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會議都是在克裏姆林宮舉行,第三天的結果宣布則會移至莫斯科大劇院……喏,就在那邊市中心的劇院廣場。”
身爲全知全能的白澤,依據其自稱“精通十六國語言”的個人能力,搭配上調解者姬安超凡的溝通能力所取得的情報,至少在準确度上絕對沒有任何問題,而且,根據飛機着陸至今的一個白天的調查,邪惡反派方面似乎尚未采取行動,也就是說,比起在事前做出各種繁瑣的動作來導緻大會延期等狀況外,他們更可能所選擇的,将會是最直接和簡單的方式。
“也就是……更改投票結果?”
“除此之外,大概也沒有比這再直截了當的方法了。”
如果是普通的暗殺或者對有資格投票的投票人進行威脅乃至控制洗腦,那麽,可能造成的,導緻時間線變得不穩定的情況相對而言就會增加,相信邪惡反派方面也很清楚這一點,相對而言,隻通過某種手段來更改投票結果的話,在時間線的收束中,所需要訂正的相關曆史内容也會變得微乎其微。
“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阻止邪惡反派的動作,并且在投票結果産生并公布前保護投票箱?”
“表面上而言,大緻就是如此了。”
親昵地在伊誠的面頰上用嘴唇親吻了一記,直至紅場上偶爾經過的巡警帶着意味深長的目光經過二人的身旁後,白澤才又用壓低的聲音補充了一句。
“不過,這一次來到這個時間點的邪惡反派們也都不是好相與的貨色,坦白說,以我們現在的戰鬥力,最好還是盡可能地避免正面戰鬥。”
“是的,而且……正面戰鬥的話,對我們也是相當不利的狀況。”
調解者姬安拿着看上去像是相機,實際上則具備超凡能力者能量掃描、數據監測以及記憶重塑等多種功能的特種儀器,狀似歡快地跑過來,洋溢着歡笑的美顔下,說出的則是這樣嚴肅的内容。
“和這些根本不打算回到原本時間線的家夥拼到兩敗俱傷的話,基本上也和任務失敗沒什麽兩樣了。”
“說起來……”
伊誠皺起了眉頭。
“有其餘邪惡反派的能力和數量的相關資料麽?”
“這個……并沒有,哪怕是新教方面也沒有獲得這部分的情報,而且,天朝救世主管理辦後續的調查,也無法确認近期失去蹤迹的邪惡反派中到底有哪些人參與了這一次的行動。”
“真是……麻煩的差事。”
伊誠忽然後悔,沒和紅導師要求增派幾個外勤方面的援手了。
一個剛剛複職,能力還未完全恢複的白澤,一個即将退休回老家結婚的調解者,再加上基本上沒什麽正面戰鬥力的自己,這樣的三個人,要和未知數目的,随時可以将生命當成舍棄物的邪惡反派戰鬥,不管怎麽看都不是什麽好主意。
“看來,隻能盡可能地避免戰鬥了。”
正當伊誠一邊說着這樣的話,一邊準備提議三人在附近找一家餐館,嘗試一下毛熊國最正宗的土豆泥和紅菜湯時,忽然間,白澤的鼻子微微抽了抽。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奇怪的味道。”
“什麽味道?”
伊誠抽了抽鼻子,除了比起帝都而言要清新和冰涼不少的空氣氣息外,倒是隻聞到了女性的體香——這是白澤的——以及一股莫名其妙的奶香味——在飛機上他已經确認過這是調解者身上的味道。
“你該不會也是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兒吧?”
“沒有,我隻是覺得這個味道稍微有些……熟悉。”
忽然間,想起了什麽的白澤面色猛然大變。
“這……這是天然氣的味道!”
“天然氣?怎麽會……”
伊誠的話音未落,忽然間,巨大的爆炸聲,伴随着沖天的氣浪,在瞬間就席卷了整個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