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還是沒能問出一丁點的訊息啊。”
“嗯。”
水晶點點頭,看到伊誠這副樣子,又歪着腦袋補充了一句。
“我猜到會是這樣了。”
“……”
好吧,看來這幾天既不用上學又不用肩負起救世主的職責,連一貫嚴肅的水晶也變得心思活潑起來了呢。
“我不是在嘲笑你。”
大概是看到伊誠臉上流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水晶居然又認真地補充了一句。
“你應該比我更了解她。”
“……是啊。”
伊誠搖搖頭——雖然很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可是,以他的了解,這樣的結果,反而才是理所應當。
首先,如果方方靜靜真的和事件無關而隻是普通人,那麽,無論伊誠怎樣懷疑和追問,她也隻會坦誠地實話實說,這樣一來問不出什麽也很正常。
而如果如他所設想的最壞情況,在昨晚,方方靜靜的确是外出去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當然了,不是伊誠之前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麽,以她平時随便就能完虐伊誠一百條街的語言藝術以及談話技巧,如方才這般,輕而易舉地将話題帶偏并讓伊誠連最初的目的都遺忘掉,同樣是很輕松自然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直接确認的話,就隻是這樣一直懷疑下去的話,恐怕不等事情真相大白,我就已經因爲内心的譴責和煎熬而發瘋了吧。”
面對着這樣兩難的苦惱狀況,伊誠用力地将手指插進了頭發間用力抓撓。
事實上,以現在的形式,最好的方法就是采取強制措施,将方方靜靜直接帶往救世主管理辦并且進行記憶檢定——這也是之前伊誠對毛莉莉與白澤所做過的事情。
可是,這樣的規格内行動,現在卻因爲伊誠的身份而産生了阻礙。
雖然隻是男女朋友,然而考慮到兩人之間存在着必然的親近關系,那麽,本着“救世主以保密身份爲第一要務”的至高原則,伊誠是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在方方靜靜的面前暴露自己身爲救世主的身份的。
所謂的事後記憶處理,也并不能做到盡善盡美,尤其是當一件事深刻到足以在大腦内形成根深蒂固的印記時,就算是再強力的清除手段也無法将之完全磨滅,在事後一旦因爲某個人或某件事而觸發了那個“臨界點”,連帶着被抹除和改寫的記憶也會全部恢複也說不定。
正因爲如此,對方方靜靜而言,伊誠的救世主身份,無疑就是這個“無法磨滅的印記”,而他本人也會在記憶改寫的同時成爲那個“臨界點”本身,也就是說,除非伊誠會狠心到連兩個人交往的記憶也都完全抹除,并且保證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她見面,否則,這樣的記憶善後處置結果,就算是救世主管理辦也不會認可。
而如果讓伊誠之外,救世主管理辦的外勤救世主們來進行這項工作,本身又并不符合救世主管理辦的規定——外勤處救世主理論上而言不能插手善後處理科的任何善後工作,這是防止有堕落救世主利用善後處理之便抹消自己作惡犯罪的證據,同樣也是作爲救世主管理辦規章制度之一,是寫在守則第一頁上的重要準則。
所以,當身爲善後處理科負責人的伊誠,碰到要對親近之人進行記憶調查的狀況時,事情似乎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白澤的話,已經加入了善後處理科吧?”
聽到伊誠的爲難之處,水晶隻是平平淡淡地提醒了他一句。
“在善後處理科的規章制度中,作爲事件當事人之一的白澤,雖然在此前的調查中證明了清白,也恢複了救世主的工作,可是按照規定,是不能再作爲調查人員介入對事件的善後處置過程的。”
要說伊誠别的或許不行,在加入救世主管理辦的這段時間,每天晚上無所事事就拿放在辦公桌上的那本“救世主管理規範章程”以及其餘各種各樣的資料作爲打發時間的讀物,結果現在倒是對救世主的各項規程制度章目都倒背如流。
“不好意思……我能問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麽?”
就在水晶也因爲這樣爲難的局面而暫時陷入沉默之際,一個有些拘謹的聲音,終于還是忍不住選擇在此刻插嘴進來。
之前一直作爲旁聽者的劍仙少女軒轅翠花,大概是因爲這樣子被單獨置身事外實在是太過無聊,剛下山的她現在又如同是新生的小貓咪一樣,充滿了對任何狀況的好奇心,所以會提出這樣的問題,倒是也在伊誠的預料之内。
“事情大概是這樣的……”
将帝都最近發生的事情,包括這幢公寓的狀況,大緻地和軒轅翠花說了一下,本來伊誠也沒打算這個初來乍到的妹子真能幫上什麽忙,歸根結底,他之所以會說,也僅僅是因爲他現在的确是需要有一個除了水晶之外的人來稍微當一個合格的傾聽者,聽他吐吐苦水而已。
可是,就在伊誠說到“每次制造了事件的屍體都會被女妖吸幹變成幹屍”時,少女卻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女妖?那是什麽?能吃麽?還有,德魯伊啊吸血鬼啊什麽的……聽起來好像也很好吃的樣子?”
“……”
好吧,指望這麽一個涉世不深的妹子來充當傾聽者果然還是伊誠想的太多了。
這樣想着的同時,伊誠站起身來,正準備洗個臉然後靠睡覺來暫且驅散心中的煩悶時,妹子的一句話,卻讓他停住了腳步。
“雖然不清楚你們到底說的什麽……不過,這個情況……聽起來好像很耳熟呢。”
完全沒注意到伊誠回望時的驚訝眼神,一臉認真地用小手托着下巴思索起來的劍仙少女,很快得出了答案。
“對了!是吸血僵屍嘛!我聽師父說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