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伊誠将白澤的推斷内容與過程詳細地說明後,歪着頭思索了片刻的水晶,也根據這一推論,得出了自己的答案。
“這個推斷很合理。”
“就是因爲合理……所以我現在才會感覺到爲難。”
伊誠幹脆直接站起身來,坐到了水晶身旁,然後将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正視着她的臉。
“以你這些天裏和方方靜靜的接觸,你覺得……她會是一個壞人麽?”
“我不知道。”
面對着伊誠咄咄逼人的注視,水晶輕輕搖搖頭。
“如果按照你與白澤的推斷,那麽,她的能力本身就會具備欺詐性的能力,在不使用記憶檢定設備的情況下根本無從判斷。”
欺詐性的能力?
事實上,就在剛剛,伊誠還拜托了小愛莉,讓她使用超凡能力分析裝置确認方方靜靜是否真的具備了某種能力,可結果很顯然是徒勞無功。
偏偏如果換了是以往,伊誠大可以以“分析結果是沒有超凡能力”來推翻此前的全部推論,可是,在有了“欺詐性能力”這一大前提的條件下,沒有結果的分析檢測結果,反而從另一方面也可以當成是推論的佐證。
“事情到底爲什麽會變得這麽複雜啊……”
看到伊誠苦惱的模樣,水晶從容地伸出出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振作起來,主角。”
“好啦……我又不是那種會因爲一點點挫折和打擊就崩潰的人。”
被水晶這樣認真地打臉,本來還悶悶不樂的伊誠這下子反而笑了出來。
“我已經決定了,等下就直接去找方方靜靜問個清楚。”
“太莽撞了。”
對于伊誠的這個決定,水晶卻持有異議。
“我們需要證據。”
“證據……麽?”
伊誠搖搖頭。
“還有什麽證據比親口承認更有力呢?”
“現在的她,很可能并不知道你的身份。”
出乎伊誠意料的是,這時候的水晶,說出的是和白澤一樣的言語。
“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最安全,如果她的目标是善後處理科,那麽,提前暴露身份的你,可能會有危險。”
“我不相信她會傷害我。”
聽到伊誠這句話,水晶平靜地望了他一眼,又提出了那個伊誠最最不願意去想的可能。
“萬一呢?”
跪坐在沙發上轉向伊誠,反過來用纖細的手掌捧住他茫然的臉,水晶的每一個平靜的詢問,卻有如尖針,刺入伊誠脆弱的心防。
“萬一她傷害了你呢?萬一她是在欺騙你呢?萬一……是那樣的結果,告訴我,你會怎樣面對呢?”
“……”
水晶說的沒錯。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可是……一旦現在這個“完美的女友”,在那一刻表現出哪怕一丁點與平時不同的狀态與态度,那麽,伊誠相信,自己絕對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人類就是這樣口是心非的動物,哪怕平時表現得千萬個不願,可是,如果不是真的在意,伊誠也不會一直對外堅持着“自己已經有女朋友”這樣的說法。
既然承認,就意味着認可,而越是認可,就越無法接受可能的欺騙與背叛。
面對着如此的境況,當局者迷的伊誠,不得不将面前的小水晶,完全當成了自己的主心骨。
“那……水晶你覺得我們該怎麽做。”
“等。”
看到伊誠終于恢複了平時的冷靜,少女也平靜地收回自己的雙手,将跪坐着的雙腿重新伸展開,有闆有眼地爲伊誠分析眼下的情況。
“到目前爲止,她隻是有嫌疑,還無法确定真的與事件相關,所以,我們首先需要證據。”
“可是,剛才水晶你也說了,如果直接了當地去詢問,絕對會打草驚蛇。”
“所以,我們要等,等她再次行動,等她露出馬腳。”
少女用力地揮舞了一下小拳頭。
“接下來,主角你還按照平時的作息正常工作,如果家裏這邊有任何異常,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對……對啊。”
伊誠這才意識到,自己在被這一突如其來的消息動搖了意志後,到底是有多方寸大亂。
正如水晶所說,截止到目前爲止,假設他的身份尚未暴露,這也就意味着,在接下來,他完全可以通過家中的水晶遙控,時刻掌握女友的動向。
而他也相信,真正的“犯罪者”絕不會就此沉寂,而要證明女友到底是否清白,隻要确認她在案發期間是否在家,又或者她離家後到底采取了怎樣的行動,想必,一切就将真相大白。
“那麽……家裏這邊就拜托水晶你了。”
“放心,我會注意……呼……”
“……”
睡着了呢。
看着小水晶恬靜的睡顔,傾聽着她均勻的呼吸,伊誠心中方才的焦慮與不安,仿佛都被眼前的這一幕景象所驅散了。
“果然……是前一段時間累壞了吧,又要考試又要熬夜工作……”
心裏這樣想着的伊誠,輕輕将水晶的身體抱起,輕手輕腳地将她送回卧室,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呼……呼……”
望着少女可愛的容顔,看着她因爲雙眸閉合而顯得格外長的睫毛,小巧的鼻子還有微微吐出細紋氣息的嘴唇,伊誠終于還是沒忍住,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
“提示:未經女性同意的親吻行爲以趁機猥亵罪論處。”
“猥亵你妹啊!”
在看到門口用一副死魚眼盯着自己看的小愛莉時,大驚失色的伊誠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沖過去捂住小家夥的嘴巴,順便輕輕帶上房門。
“你一個人工智能懂什麽!這叫情到深處自然濃!”
“呵呵。”
雖然嘴巴被捂住,然而小家夥的發聲器官當然不隻這一個,所以很快,伊誠就聽到了她從耳朵裏發出的這個意味深長的短音。
“……算了,我才不跟你一般見識。”
伊誠撇撇嘴,将小愛莉丢到沙發上,想了想後,并沒有急于睡覺,而是推門出來,走到樓梯旁的房門口,擡手敲了敲門。
“誰?”
門内很快傳來了警惕的少女音。
“是我,伊莉莎。”
在伊誠應答過後片刻,房門被推開了一個小縫,裏面頭戴着棉軍帽的吸血鬼少女鬼鬼祟祟地探了半張臉出來。
“你幹嘛?”
“……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幫忙。”
伊誠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爲自己找了一個最最充分的,請求協助的理由。
“這是建立了深厚革命友誼的無産階級爲解放事業所提出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