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世界上存在着“救世主”和“邪惡反派與黑暗勢力”兩大陣營,那麽,是不是也有并不屬于這兩大陣營當中,中立的超凡能力者呢?
這聽起來似乎很可笑——要知道就連愛好和平的能喵人在當下的政治格局下也不得不分别爲聯盟和部落打死打活,所謂的“不偏幫任何一方的中立站位”,其本身似乎就意味着兩邊不讨好。
而就在今晚,在紅導師的辦公室裏,伊誠也果然聽到了那個理所當然的答案。
“不加入黑暗勢力和邪惡反派,又不願意成爲救世主的超凡能力者啊……這種人當然也是存在的。”
值得一提的是,首先将話題引向這個方向的,其實并不是伊誠本人——事實上,兩人之所以會忽然談到這一點,還是在伊誠前來抗議“不公待遇”,順帶着提了一嘴白天裏覺得不對勁的狀況後,紅導師這女人忽然提了這麽一嘴。
“通常而言呢,救世主管理辦隻會爲有志于成爲救世主的超凡能力者登記造冊,而在這一過程中,必要的政治審查當然也是不可或缺的。”
所謂“必要的政治審查”,所要求的内容說白了其實就是“根正苗紅”——除了通過超級英雄能力數據庫獲取超凡能力的救世主之外,唯一合理合法獲取超凡能力的方式,就是由能力者本身自行覺醒。
不過,正如之前所提到過的那樣,在這個“後超級英雄時代”,超凡能力的覺醒已經變得無比困難,而像是伊誠這樣莫名其妙地自行覺醒了超凡能力,并且成爲救世主的“特例中的特例”,日後大抵也是值得在救世主曆史教科書上大書特書一筆的重要内容……嗯,或許還有一定幾率成爲高考考點。
“更多的情況下,那些不屬于救世主的超凡能力者,實際上都是由邪惡反派們,通過不正當的方式誘導從而覺醒超凡能力,在這部分超凡能力者中,絕大多數人會自然而然地選擇加入邪惡反派陣營,然而也有一少部分,她們本身并不願意接受自己的能力,甚至會覺得超凡能力本身是一種‘負擔’……”
紅導師的說法聽起來很可笑,可是,回想起今天,那位白姓房東的一句“我對拯救世界和假大空的救世主不感興趣”,伊誠卻很能理解其中的意味。
要成爲救世主,就意味着有朝一日必定要做出犧牲,而且,這同時也意味着,救世主本人的現實生活也必然會受到影響——就算再如何不幹涉現實,然而,當真正的超凡能力事件發生時,當邪惡反派獲知了救世主的現實身份并且以此針對發起攻擊時,其所可能造成的,往往也是難以想象的嚴重後果。
“對于這一部分超凡能力者,救世主管理辦通常秉承着‘三不’的處理原則。”
看到伊誠臉上若有所思的表情,紅導師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慢條斯理地進行着知識點的普及。
“不支持,不反對,不鼓勵。”
“也就是說……救世主管理辦默認了這些人的存在,但是,卻也不會給予他們一個合理合法的身份?”
“不僅如此,救世主管理辦的日常工作中,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監督和管理這些‘不可控’的超凡能力者。”
這聽起來就和當初世紀之戰前,發生在米國的一次超級英雄内戰的成因一樣——一部分超級英雄認爲超凡能力者必須得到應有的約束和控制,而另一部分則認爲這樣的控制對維護世界和平有益無害,而且還會給超級英雄本人和其周圍的普通親人朋友帶來威脅與麻煩。
而事實證明,兩方的判斷都是正确的。
試圖将超級英雄合理化、合法化和公開化的一方,遭到了邪惡反派勢力沉重的打擊,許多超級英雄的親友因此而死去,而那些不服從約束,繼續以遊俠的方式進行着維護世界和平工作的超級英雄們,其行爲則反而變得更加不爲普通民衆所接受,因爲期間雙方因爲矛盾而爆發的戰鬥,所有造成的損失,都被歸咎于這一部分“不受約束”的英雄們。
“所以,在世紀之戰前夕時,超級英雄們就已經認識到,最大的問題并不在于超級英雄是否受到,以及受到怎樣的約束,而在于……普通人應不應該知道超凡能力者的存在。”
這之後的狀況,伊誠就已經很清楚了。
當世紀之戰結束,剩餘的超級英雄們重建了在大戰中傷痕累累的星球,複活了絕大多數在戰争中死去的普通人,然後消除了所有人關于這場戰争,以及關于“超級英雄”的記憶。
而從那以後,超凡能力者們的戰鬥就徹底轉入地下,就連唯恐天下不亂的邪惡反派,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也會默認由救世主管理辦的善後處理科來收拾他們所造成的爛攤子。
“不過,就在最近,在這些被邊緣化的,不屬于任何一方的超凡能力者中,已經開始逐漸出現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
“哦?這些人……想要向普通人類彰顯自己的存在麽?”
“不錯。”
紅導師輕輕搖了搖頭。
“擁有了普通人所無法擁有的能力,卻不願意用來守護世界,而且,這些人往往還會因爲膽小怕事而不敢加入邪惡反派組織,所以,對他們而言,自己所擁有的能力似乎完全成爲了無用的累贅,除了……”
“除了……像那些不具備能力的普通人炫耀?”
這一次,伊誠大體上理解了紅導師的意思。
“事實上,這也正是會爲你安排這一次任務的原因。”
紅導師笑眯眯地抿了一口紅酒,然後擡起腳尖向伊誠搖了搖。
“還記得你的前任所遭遇的悲慘事件麽?”
“啊?就是那期導緻善後處理科全滅的邪惡反派暴走事件?”
對于這一事件,伊誠當然是印象深刻——那可是他如今會成爲光杆司令的根本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