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隻在戰鬥剛剛開始的同時,兩人就已經用堪稱壓倒性的進攻,證明了這一點。
“秘法術——寒冰之牆!”
從進入中庭開始就在低聲吟唱咒語的少女,在對手出現的第一時間所釋放出的,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高傷害攻擊類術式或是針對己身脆弱防禦的強化,而是在自己與考核官之間豎起了這樣一道看上去似乎毫無用處的冰牆。
以魔力自大氣中凝聚而成的純水,在凝聚成冰後,哪怕是在陽光的照耀下,卻連肉眼也無法輕易辨識其存在,而本身僅僅作爲考核數據而存在的黑團子考核官,這時候卻意外地陷入了矛盾的僵立之中。
“這一道冰牆,一下子就讓考核官的思維回路陷入兩難的狀況當中了啊。”
哪怕本身對于運營推崇備至而極其輕視戰術與操作,這一刻,F2A還是敏銳地判斷出了海皇這一舉動的深意。
“現在那東西的選擇有兩個,一是憑借攻擊直接打破冰牆并強行穿越,二則是繞過冰牆并從側翼重新發起攻擊,不過,在沒有确定冰牆的長度和堅固程度前,事先植入的AI無法确定哪一個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最優選擇,所以……”
“所以……那東西死機了?”
伊誠眨巴眨巴眼睛,得出了這樣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誕的結論。
“作爲專門用于考核的虛拟數據,如果這樣就死機的話當然不可能,不過……”
斬月微笑着給伊誠做出了最精确的分析。
“至少在這一瞬間,那個海皇,已經取得了先手的優勢了。”
“爲什麽這麽說呢?”
“真是個笨蛋呀……”
妹妹射日對于伊誠的無知很是不齒地發出了一聲輕哼。
“你覺得,對于一名施術者來說,自己施法所締造的産物,怎麽可能會對自己的術式造成阻礙和影響呢?”
“啊!”
就在射日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伊誠這邊也立即因爲光幕中出現的映像而發出了驚呼。
因爲,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在那東西躊躇不前的同時,海皇業已完成了第二個術式的吟唱。
“四周的水元素啊……傾聽我的聲音,請化作最凜冽的寒冰,禁锢敵之身軀——急速冷卻!”
海皇的聲音婉轉動聽,在吟唱咒語時,抑揚頓挫的語調聽上去更像是在歌唱,而且,伴随着咒語輕輕揮灑撥動的手指,也如同是在原地起舞一般曼妙而又讓人賞心悅目。
隻是,伴随着這樣動聽的聲音和養眼的動作,所帶來的,卻是隔着光幕也能夠清晰感受到的,自空氣中迅速凝結而成的滲人寒冷。
剛剛從邏輯悖論當中脫離,并作出“攻擊并摧毀冰牆以發起進攻”這一決定的黑團子,才剛剛舉起鋒銳的利爪,周身上下忽然就凝聚出了一身潔白而又晶瑩的“铠甲”。
那是由空氣之中的水分下降到冰點以後,由于外力的攪動而迅速凝結的現象,而現在,披挂上這一身“铠甲”的考核官,其原本迅捷的行動也一下子變得遲緩起來,甚至于有那麽一瞬間,飛速凝結的冰殼幾乎就要将它徹底冰封在内。
“咔嚓!”
水汽不斷凝結加厚又不斷因爲黑團子的奮力掙紮而碎裂脫落,而在這一過程當中,伊誠也能夠感覺得到,持續的低溫與冰封正在飛速消耗着那東西的體力,更何況,就算掙脫了這一道術式的限制,在他面前的冰牆,也仍舊是他不可逾越的障礙。
“冰錐術!”
“冰槍術!”
“寒冰箭!”
“冰咆哮!”
“水龍彈!”
在完成了兩個冗長的術式後,接下來,海皇所使用的法術都隻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快——僅僅需要極短的吟唱、默發甚至瞬發使用,在短短的十數秒内,鋪天蓋地的冰晶與水柱,幾乎徹底将在冰壁面前苦苦掙紮的考核官吞沒其中。
“這就幹掉了?”
望着這般聲勢浩大而又讓人無力應對的攻擊,再想象自己當初所面對的“小場面”,伊誠心裏對于海皇的不爽忽然都減輕了不少。
隻不過,作爲超凡能力方面真正意義上的初心者,他的判斷,顯然還是做不得數。
“沒那麽簡單,狂下級别的超凡能力生物,哪是那麽容易就被幹掉的。”
“轟!”
伴随着身後羅刹近乎預言般懶洋洋的話音,空氣中近乎虛無的冰牆忽然爆碎開來,與此同時,一道瞬間加速到了極限的黑影,已經沖到了海皇的面前。
不過,似乎對此早有預料的少女,也在這一瞬間,釋放出了一直捏在手心裏的另一個大型術式——
“秘奧義——海龍卷!”
自少女的手指尖憑空凝聚而出,接天蔽日的巨大水龍卷,頃刻之間就将突進的黑鬼囚禁其中,巨大的威力,就算是具備着狂下級别力量的它,一時間也無法掙紮脫身。
“霜之新星!”
下一刻,自少女的身體迸發出的霜寒氣息,瞬間将整道龍卷風徹底冰封,透過仍舊保持旋轉狀态的冰龍卷,可以清楚地看到其中那東西臉上猙獰而又嗜血的表情。
“喀嚓……”
冰龍卷的禁锢仍舊未能持續太久,很快,當冰柱表面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痕時,海皇的手指尖,也已經亮起了刺目的白光。
“絕對零度射線——曙光女神之寬恕!”
“……”
望着由始自終都以驚人的從容和自如掌控占據的少女,再一次以一記大威力的單體術式擊中對手,伊誠也終于意識到,他或許還是把所謂的超凡能力想象的太簡單了。
僅僅因爲親自面對過一名強級反派,就對自己的實力充滿了無謂的自信,然而現在呈現在眼前的這一幕卻充分證明,他之前的自信是何等的蒼白和禁不起考驗。
因爲,設身處地地去想,如果是他面對海皇的這一系列攻擊,那麽,說不定在戰鬥開始的第三秒,他就已經被凍成冰塊或者因爲射穿身體的冰錐而成了一地碎渣了。
“能做到這個程度,也算是不錯了啊,倒是讓老娘我也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就在伊誠因爲這突如其來的打擊而有些怅然若失時,身後的羅刹好死不死地又給他補了一刀。
“這麽看來,這個叫海皇的小丫頭,基本上已經觸碰到了兇級與狂級之間那一層界限,如果真的通過了考核,列入狂下位倒也勉強足夠……”
“等一等……你的意思是說……”
伊誠驚愕地回過頭來。
“……海皇她,現在還并不是狂級的超凡能力者?”
“你以爲,爲什麽她會被叫成是最有希望成爲準神的天才少女啊。”
羅刹看他的眼神明顯就是在看一個笨蛋。
“對于天才而言,越級戰鬥,不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嘛。”
“……”
被打擊了,而且……真的是讓人體無完膚而且無地自容的沉重打擊。
事實上,如果隻有海皇表現出這等越級戰鬥的壓倒性戰力,伊誠或許還會覺得心情好一些——畢竟人家是被稱爲天才少女的存在,換個說法就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救世主奇才,這樣的人表現得比自己出色,坦白說就算是成爲被當成墊腳石和裝13打臉的道具,日後想想說不定也是自己的光榮。
可問題是……除了海皇之外,當伊誠将視線投向另外一側的光幕時,看到的,卻幾乎也是一般無二的景象。
那個此前屢次三番在他手上吃癟的龍傲嬌大小姐,眼下所表現出的,是比海皇更加簡單、粗暴和直觀的戰鬥态勢。
從一開始,她面對這名狂下位考核官的方式就隻有一個——對攻!
“無駄無駄無駄無駄……這種程度的攻擊對本大小姐完全沒用!”
漆黑的鬼爪與少女嬌嫩的拳頭在空氣之間屢次交錯碰撞,空氣中發出的接二連三全是拳頭與利爪撕開音障的音爆,然而就是在這樣的對攻當中,占據了上風的那一個,就算是伊誠這種外行人也能看得出,絕對是連發型都沒有淩亂一分的大小姐龍傲嬌!
“傲龍雷震掌!”
忽然間,化拳爲掌的大小姐以淩厲的掌刀斬出撕裂一切的勁氣,作爲考核官的黑團子完全沒有預測到這樣一次強烈而又迅猛的攻擊,黑霧狀的身體幾乎在一瞬間就被掌風掌勁撕扯得不成輪廓。
“傲龍有情斷迅拳!”
僅僅是一瞬間的破綻,甚至于光幕都未能生成完整的映像,僅僅是彈指一瞬過後,伊誠的眼中,原本的龍大小姐已經化爲淡淡的殘影消散在空氣之中,而真實的大小姐本體,則以強橫的姿态,瞬間穿越了四散崩碎的黑霧,高傲地背對對手而立。
“這麽一點點實力,怎麽當本大小姐的寵物啊。”
用手指撚了一下發鬓的鑽頭狀卷發,龍大小姐從鼻孔裏發出了不屑的輕哼聲。
而且,這句話完全不是說給自己聽的,因爲,就在大小姐說話的同時,光幕的映像也十分順貼地給了她一個面部特寫——那目空一切的眼神擺明是要對整個教室的救世主學員傳達“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這一訊息。
“兩個人都好厲害呀……”
剛剛還興緻滿滿對付零食的食星者,這時候已經有氣無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我真的和她們兩個是同期培訓生麽……總感覺好受打擊……”
“是啊……有了這樣的實力,什麽操作也好運營也好,統統都是無用,隻要平推過去就能赢了吧……”
F2A也是一臉沮喪地把下巴杵在桌子的表面,發出了凄慘的悲鳴。
“……我說,你當初是怎麽把我和姐姐從那個大小姐手下救下來的啊?”
射日這會兒同樣是一臉懷疑地盯着伊誠看。
“我懷疑……這裏面一定有肮髒的哔哔交易。”
……所以你到底是說了怎樣過分的内容以至于直接被消音了啊!
可問題是,不要說射日懷疑,就連伊誠現在也無法相信,那個憑借純粹的體術從正面壓制狂下位變異超凡能力生物的女孩子,居然會被自己一記勾腿絆倒,還被自己輕易打了屁.股?
就在這時,羅刹懶洋洋的聲音,偏偏又從後面傳來。
“你們幾個小家夥,該不會以爲戰鬥已經結束了吧。”
“哎?”
伊誠詫異地試圖扭頭時,面頰卻被一隻腳丫子生生蹬了回去。
“給我認真看,狂級的戰鬥,從現在才剛要開始呢!”
“嗚……”
似乎正是爲了驗證羅刹的這一句話一般,伴随着突兀的鬼鳴,天黑了。
不……确切地說,黑的那一片天,是處于光幕之中,作爲考場的那一片中庭上空原本蔚藍色的天幕——在短暫的數秒内,原本明媚的天空就被深沉的黑暗所籠罩和吞沒。
與此同時,伊誠更驚訝地看到,一輪赤色的圓月,不知何時悄然挂在了天空的正中,血色的光芒籠罩在已經被戰鬥破壞得面目全非的中庭,讓整個場地都鍍上了一層凄厲的慘紅。
“媽個雞的……不枉老娘等了這麽久,總算是能看正戲了。”
怼在伊誠臉上,羅刹的腳丫子悄無聲息地收回,又過了一會兒,頂着火紅亂發的少女,直接把下巴尖壓在了伊誠的百彙穴上。
“喂!你……”
“閉嘴!看戲!”
說話的同時用尖下巴紮得伊誠生疼的舍管強行把雙手用來擺正伊誠的頭顱朝向,讓他不得不将自己的視線,放在各自爲戰的兩塊光幕當中。
首先發生變化的,是此前已經被龍傲嬌大小姐以奔放猛烈的攻擊撕扯得粉碎的那一隻——就在大小姐擺造型的這段時間,四散的黑霧已經重新凝聚,化作了“鬼”的最初形态,不過這一次,伊誠明顯感覺到,那霧氣的凝實程度比起最初時要強了許多,而且,重新凝聚以後的黑團子,看上去居然完全沒有因爲此前的攻擊而元氣大傷的模樣。
“所謂的鬼,隻有在晚上才是戰鬥力最強也是最兇惡的時候。”
同樣放下手機,開始關注起戰鬥的瑪麗蘇,用最簡單明了的話語,解釋了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也就是說……剛剛打的都不算?”
“嗯,真正意義上的決戰,從現在這一刻,才剛剛開始。”
聽了這個解釋,伊誠突然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胃疼。
所以就說啊……就算鬥地主不能一上來就丢炸,可是……這種先被人打個半死再爆種的行爲,明顯也特麽是在欺騙圍觀群衆的感情啊!
(P.S: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