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的奪儲之争是越演越烈了,赢驷已經快馬加鞭回到栎陽,在幾位飽學之士的考驗下得到了極高的贊譽,公孫賈本來是支持韓國派的,卻也不得不挑起大拇指誇獎赢驷是‘聰明多智、有謀斷’,據說嬴渠梁非常開心,還在歡宴上摸了摸赢驷的腦袋,賜他吃光了自己勝下的餅湯。
韓國夫人當然也沒閑着,如今還未滿三歲的赢疾已經被包裝成了一個不世出的神童,據說他在‘抓周’的時候第一手抓得是書、第二手抓的是劍,小小年紀就已經能背誦‘與子同袍、豈曰無衣’了,負責他開蒙之課的菌改已經無數次在人前對天發誓,說小公子是個神童,有生而知之的本領。
一個是學而有成的嫡出、一個是母親身份高貴的小神童,嬴渠梁懷抱着兩個兒子看誰都順眼,支持長公子和小公子的兩派大臣不打起來才是怪事了,現在栎陽殿基本變成了古戰場,兩派的支持者争辯到激烈之時經常會抓住對方的小衣和胡須發力,負責清掃大殿的内侍們幾乎每天都能收集到一把軟硬不一質地各異的胡須然後攢成一隻毛筆。這不是兔毫也不是狼毫,而是人毫,出自無數貴族士大夫,拿到關市上能賣上百個銀币!
朝堂上吵成了一鍋粥,白棟卻在優哉遊哉地生孩子,苦酒和跳蚤的生育日程早就被他排好了,據說都是好日子。苦酒很好奇,拿過了‘造子宮圖’仔細查找,才發現她的好日子标明了‘生女有機’。什麽是有機?就是夫君所說的概率啊!當時苦酒就活不成了,哭天抹淚兒地去找白越氏傾訴,夫君這就是偏心,憑什麽赢姝一生就生個大胖小子。我就得生女兒啊?不幹不幹就是不幹!跳蚤一聽也跑去查看日子,發現自己也是‘生女有機’後也不哭也不鬧,直接拔劍攆上了白棟,據說在這個月明風稀的晚上白子被二老婆追殺了足足有七進院子,白家上上下下沒人敢管。都在暗中議論白棟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這個故事還沒讓秦國朝堂上的貴族士大夫們玩夠一年,衛鞅就在朝堂上抛出了請求遷都的重磅炸彈。
遷都!正在爲儲君立長還是立幼争吵到腦袋發昏的秦國臣子們全聽傻了,栎陽已經不适合做秦國的國都這個大家知道,可就算要遷都也應該遷到他們擁有最大利益的雍都啊?這可是老秦經營了三百年的老都,各類宮室制司都是現成的,有什麽道理要遷往一個并不存在的城市?還什麽渭水之北宗山之南,連名字都定好了叫什麽鹹陽。這個地名聽起來就不如雍都這般高大上,衛鞅這是瘋了麽?
鬧哄哄的立儲之争立即被衆人放在一旁,轉而開始關注直接涉及到各自家族利益的遷都,一衆老臣争論到激動之處。已經忍不住要指着衛鞅的鼻子開罵了,章蝺這種性格暴躁的老臣更是沖上前要抓衛鞅的小衣,準備就在栎陽殿上将他脫個精光胡赤,卻被衛鞅一個側身靈活閃過,躲在柱子後面大聲疾呼:“如今乃是國家移都、首慮者國運也!何以我老秦朝堂皆爲蠅苟之輩,念自家而過憂國!鞅不恥也!”
不恥?你還敢罵人!章蝺和菌改幹脆脫了朝靴對準衛鞅狠狠砸了過去,貌似孤忠的大叫道:“擅立新都卻抛棄我三百年舊國,賊子也,臣等請殺此賊!”
“夠了!”嬴渠梁狠狠一拍面前長案,聲線也高了幾層:“老秦朝堂人人得以言議。諸卿是不許大良造說話了麽?”
見帝君當真震怒,衆人這才停止了對衛鞅的追殺,展開士大夫間有理有節的論辯,這場關于要不要遷都、究竟應該遷往何處的争論應該會比立儲之争更爲激烈。白棟算計着沒有個小半年時間是休息出結果的。他會在遷都之争的中後期登上栎陽殿,完成對衛鞅的承諾,用白家的大力支持壓垮反對派的最後一隻駱駝,而在此之前則可以穩穩呆在家裏生孩子,爲了白家後代的質量,不好生溫補身子怎麽成?
就算他說破了嘴唇掏心掏肺地告訴苦酒和跳蚤白家并不會重男輕女。日後無論兒子女兒,都将會等分白家一份家産;他更是想女兒都快想瘋了,希望有個貼身的溫暖小棉襖,待日後老去的時候兒子們個個隻顧伺候老婆孩子了,卻還有知冷知熱的女兒來陪伴他坐看夕陽無限好.......可習慣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這次他的甜言蜜語根本無法說動苦酒和跳蚤,兩個女人就一句話‘我要生兒子’!
“好吧,先生兒子就先生兒子吧,生完兒子後咱們可不可以生個女兒啊?”
“不成,至少生夠三個兒子才能考慮女兒!夫君你瘋了麽,女兒有什麽好的,兒子才是白家的希望......”
好吧好吧,光是兩個老婆就算了,再加上一個老娘,白棟也隻有舉手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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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家展開轟轟烈烈的造小人活動之際,巴蜀急報一道接一道傳至栎陽。杜蘆果然沒有讓蔔戎異失望,在得到栖身之地後便迅速招攬起一些舊部,開始向苴國控制地區滲透。
禽滑西就是個狠人,一旦确定了目标就再也不會猶豫,不等苴君有所反應,捆綁着霹靂包的墨家殺手就破入層層衛士保護,甜哥哥蜜姐姐一般緊緊擁抱着苴君引爆了炸藥,苴國大亂。
苴君既死,巴國若不趁亂入苴就不配做蜀國的老對手了,可惜巴君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已經被秦國控制的周天子會真的抛棄了他,就在巴君進入苴國的同時,周天子便發下了早就準備好的聖旨,先是狠狠譴責了一番殺死苴君的殘忍殺手,而後痛斥杜蘆這個不安分的亡國之君,直接收回了給他的栖身之地,同時剝奪巴君爵位,将巴軍斥爲亂軍!嚴令秦國出兵平叛,盡收巴蜀之地。
這一次建立大功則是率軍留守巴蜀的秦觀,早在國夫人授意下做好了一切準備的秦觀大軍一路殺入巴苴都城,同時俘虜杜蘆将其流放到蜀南不毛之地,蔔戎異代夫受封,又得了一個‘巴蜀夫人’的稱号。嬴渠梁甚至都沒有走出栎陽,隻是放出一個大老婆便盡得巴蜀十萬裏之地,消息傳到栎陽後,老秦滿朝震動,韓國夫人呆在宮中整整哭泣了三天,據說眼睛都哭成桃兒了,現在傻瓜都看得出來,國夫人建立如此大功,原本被人诟病的北狄出身便再也不是她的弱點,赢驷又是嫡長子、又是西君白子的親傳弟子,這場奪儲之争雖未完全落幕,卻早已花落國夫人之懷。
接到這個消息的白棟心中五味雜陳,這個結果自然是秦國需要的,他就是算計者之一,隻是沒想到老秦的手段如此決絕,竟沒有給巴苴兩國留下一絲活路。記得奪取石牛秘道時,苴國還曾經出人出力爲秦國先驅,趙良在巴國時也是被待爲上賓的,政治果然是個翻臉無情的表子,一旦涉及利益就不會有絲毫交情可講。
估計等到嫂夫人蔔戎異回來時,奪儲之争就可告一段落了,朝堂上傳回的消息也可以佐證這一點,章蝺菌改這些老狐狸已經絕口不提立儲之事,而是将全部精神都放在了遷都之事上。
是時候兌現自己的承諾了,白棟拍拍苦酒熟睡的臉蛋,輕輕跳下床來,準備就在今日登殿。
剛剛換上了君侯朝服,卻見房門被杜摯急匆匆推開,白棟頓時大怒,這貨是不是做官做傻了?竟然敢直入自己與苦酒的椒房,什麽樣的交情也不該如此啊!
“别瞪我,事急!赢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