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人和中年男子也就罷了,就是那十名劍客也個個都是難得的高手,十雙眼睛此刻都緊緊盯在他的身上,目光兇悍無比,最後還是那白發老者微微擺了下手,這些人才目光轉和,讓他不覺透了口氣。
土藤心中有些不服,微微哼了聲,向前方踏出一步,‘啪’腳下一塊黃石被他踏成兩截,塵土飛揚。
“不錯,苴國第一劍客果然有幾分硬朗。呵呵,聽說你曾經入新都刺過開明王,雖然沒能得手卻可全身而退,是不是真的?”
李敵與範強率領十名秦宮高手掠下這座小小的山峰,近距離用目光與土藤對了一下,立時感覺到這人目中澎湃的殺氣,不覺微微點頭,心中很是滿意。
“不過是區區蜀中新都,若要來去自由又有什麽困難?你們是什麽人?”
“呵呵,還是我來爲土副将解釋罷。這一位是李敵李衛主,這一位是秦宮範伯,就不用問他的職司爵位了,就連我大秦帝君也是如此稱呼他老人家。另外十位也都是我秦宮的高手,咱們的強援到了。”
見到了李敵範強帶來的秦宮高手,趙良不覺暗松口氣,有這兩位到來就什麽也不用擔心了。
“這位老先生就是範師麽?”
土藤面色一變,李敵的名頭他自然聽過,卻也隻是令他正視而已,範伯的名字一入耳。立即面色大變,竟然躬身一禮,就像是學生拜見老師一般的恭敬。
“怎麽,你還認識我?”範強倒是有些意外。他整日隐身秦宮,并不似李敵那般名聲在外,想不到在巴蜀之地竟然也有人聽過他的名字。
“回範師,土藤曾受教于越國猿公,聽他老人家論起過天下第一流的劍客與刺客。其中有幾位萬萬不可招惹,若是見到了就要執以師禮,範師正是其中的一位......”
“老猴子倒是會誇我。不知他可曾對你說過,蜀中有三隻‘鷹’也是極其難纏難惹的人物?哎,老夫倒忘記了你是苴人,就算那老猴子不說,這三隻鷹也是你不敢去招惹的了。”
土屠不由面上一紅,蜀中三鷹的名字他當然聽說過,隻是這三人最喜歡在大山深谷中修煉劍術,從不肯輕易出頭。他縱橫巴蜀之時倒是不曾遭遇;不過這三個人與開明王朝關系極深,若這裏真有秦人所說的秘道,說不定就是他們拒守,他先前不敢輕舉妄動,正是爲此擔心。
“呵呵,蜀中三鷹的名頭不小,卻也沒什麽了不起的,若不是他們在此便罷,若果真在此,順手除了就是。咱們大秦要進軍蜀中,誰還能攔阻住不成?”
走到趙良和土藤面前,範強咧嘴一笑:“有什麽好吃好喝的沒有?快快取來,這一路山高路險。爲了趕路連像樣的熱食都沒吃過,太苦了。”
範伯和李敵來到,趙良就算是熬到頭了,他現在看到這風景如畫的蜀川就想吐,無比懷念城中的酒肉歡宴,撐到次日天明。就纏着土藤分派了兩名苴國劍客給他,護送他先返回苴都再說。趙良走時毫無羞愧感,像他這樣的讀書士子就不該摻和這些劍客間的争鬥,離開了就是對範伯和李敵的最大支持。
趁着今日無雨,秦苴兩國高手輕輕墜入谷中,一個個靈巧的像貓兒,比小白兔還要謹慎萬分,果然正如先前猜測的那樣,一路沿樹藤墜下無驚無險,莫說是敵人了,就連毒蛇猛獸也無。站在谷中望去,隻見左右兩面皆是數十丈高的山崖,都不用如何掩飾,就被層層疊疊的樹木和藤蘿遮掩,就是今天這般的好日頭,站在谷底也隻是微微透亮,猶如傍晚時分。谷底沒有落葉泥土,竟是一條用青石修長的長長甬道,寬度足可讓四馬并行,抵通南北,也不知有多遠多長。
不過像這樣的天然隐蔽甬道是不可能太長的,估計也就是幾裏路的樣子,如果真是白棟所說的秘道,此路一頭兒必然是通向某個連接南鄭的去處,另外一頭則是連接向某條可以通行蜀中的道路。蜀人隻要藏起這條秘道,便将這條通路斬斷,戰時啓用、平日深藏,無論進退抵據都能立于不敗之地。
蜀人要秘藏此道自然不會派大軍進駐,不過埋伏些明樁暗哨的劍客刺客一流卻是不會少的,秦苴兩國高手一路向北而行,一路上也遇到了十幾撥蜀人,正如土藤先前殺死的那些蜀國密哨一般,都是深藏在兩側崖壁的秘洞之中,過得都是仿佛野人般的生活。這一路上範伯和李敵基本就沒怎麽動手,秦人劍客雖非弱手,卻在土屠和秦宮高手的聯手下土崩瓦解,土屠更是每次都率領苴國高手沖殺在前,仿佛是要證明苴國才是秦國最忠誠的夥伴,他土屠更不愧苴國第一高手之稱。
可他殺的蜀國高手越多,心中就越是佩服範伯,蜀人經營此秘道多年,那些隐藏在藤蔓樹木後的洞穴是最難發現的,若是隻靠他搜索過去,還不知要花費多少時間,可範伯隻是慢悠悠一路走過去,偶爾風輕雲淡地随手一指,所指方向便定有蜀人哨探所建秘穴,簡直就是百不失一。土藤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記憶中有人隻有猿公才有如此聽力,可惜他幾次求學,猿公總是笑笑不言,既不答應也不拒絕。
“到了!”
一路上挑了蜀人數十個秘穴,在這谷底甬道足足行走了兩日夜,忽覺眼前一黑,擡頭向上方密結的樹木藤蔓望去,隻見天光縷縷,并非多了什麽遮掩。讓衆人感覺黑暗的原來并非天光受阻,而是眼前的一面‘山壁’。
“果然是巧奪天工!”原來這山壁竟是可開合的,正不知蜀人爲了成此工程,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
由衆人下落秘道的位置到這面山壁足有三四裏遠近,一路上都是青石鋪成的平坦道路,一直到了這裏才被這面山壁阻斷,衆人定睛望去,頓時目瞪口呆。隻見眼前兩條飛瀑垂下,濺起無數銀花,下方正有一個青石爲底水潭,水雖不深,潭底青石卻被水流沖刷得光潔滑溜,那‘山壁’正伫立在水潭之上,山壁上系了十幾條兒臂粗的鐵鏈,每一條鐵鏈都連接在巨大的木絞盤上,此刻正有數百人分别推動絞盤,這些人一面推動絞盤,一面發出‘嘿嘿’的大喝聲,十幾條鐵鏈崩得筆直,那面山壁竟随之漸漸打開,露出一線天光。
仔細看去,才發現這面山壁其實是一快巨大的岩石,卻不似真正山體那般厚重,與兩側山壁比起來更像是一塊‘薄薄’的石片,不過這也是相比較而言,其實也有幾十尺厚,而且上面生滿了奇木藤蘿,甚至還有鳥兒搭建的巢穴;如此沉重的山壁,就算有絞盤可用,幾百人也是萬萬拉不動的,會變成如今這般,完全是靠了兩條瀑布日夜沖刷,硬生生将山壁下方沖出了空隙,然後花費無數精力,以巧匠将鑄造好的巨大鐵球套入壁根,這些鐵球既大又可以在石套中自如轉動,偏偏下方水潭又因瀑布多年沖刷變得堅硬滑落,這才可以勉強開合。
這面可以移動的山壁既有天工造物、更有人力巧妙,可謂是集中了上天和人類的智慧而成,隻怕放眼華夏也僅此一處了。
衆人吃驚地望着這天造地設的巧妙石壁和正在喊着号子的幾百名民夫,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就連範伯這般鎮定的人竟也露出驚容,望着正在指揮這些民夫拉動山壁的三個人道:“黃鷹、赤鷹、紫鷹,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
“有四十年了罷?當年在魏國論劍之時,你我還是糾糾壯年,如今鬓發都白了。想不到數十年的老朋友,今天卻要爲家國拼死一搏,可歎啊可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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