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池如此廣大,由是也就成了太上道德宮一景湖邊由白色砂石鋪就條條小徑,穿花繞樹,分水過石,雅緻中又透着大氣
此時湖邊正有數十位青年弟子漫步,與其說在欣賞着這雪峰之上的南國風光,倒不如說是在觀賞着逆天而動的宏偉仙迹這一群人絕大多數是青年男子,個個仙風道骨,神采風流,顯然道行均是不弱如此一群人走在一起,寶光仙氣互相激蕩,登時引來蜂蝶無數,環飛不去
在太清池另一邊,建有數棟高樓,背依蒼天,前臨闊湖,可謂巍峨壯麗,氣勢非凡高樓紅柱灰瓦,雕梁畫棟尤其是樓内門窗,雙面镂空雕刻着奇花異草,珍禽怪獸,并施以朱漆描金見此樓,不由頓生高樓畫棟耀人間之感
尚秋水與紀若塵正立于其中一座高樓的頂樓上,憑欄遙望着那一群遊湖的青年他們當中小部分是道德宗弟子,大部分則是各派前來觀禮的青年子弟,還有數位中年道長,則是引領雲中居三人遊玩太上道德宮的知客道人石矶、楚寒、顧清等三人在人群正中,被一衆青年如衆星捧月般的簇擁着
遙遙望去,石矶巧笑嫣然,一舉手一投足,往往都會引得身邊圍着的青年修士定力全失,手足無措楚寒玉樹臨風,應對得體,隐隐然有王者之風,令人心折
顧清仍是那淡淡漠漠的樣子,似乎就是山崩于前,她也會無動于衷與石矶和楚寒不同,顧清身周頗有些空曠,那些青年修士盡管不斷地偷偷向她這邊瞟上一眼,卻無人上前搭讪
“哼!這些狂蜂lang蝶,就這等心性品志,也想修成大道?”尚秋水惡狠狠、酸溜溜地評論道
他這般憑欄遙望,倒是不怕被雲中居三人發現一則是正如他所言,幾十隻蜂蝶在身邊飛着,吵也吵死,那三人哪有多少餘力四下觀察二則是在這太清池邊,着實立着不少各派長輩或弟子,皆是想看看雲中居派來與道德宗賭賽的傳人究竟是何模樣
紀若塵本是不情不願地被尚秋水拖了過來,隻是随意向着太清池對面一望,雙眼登時再也移不開了
“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與紀若塵相處一久,尚秋水似是有些顯出了本性,越發的妩媚起來就連這一句故作老成的批評,也說得隐有蕩氣回腸之意
他這邊憤世嫉俗的指摘了半天,紀若塵卻靜悄悄的全無動靜尚秋水微覺訝異,轉頭一看,見紀若塵正自盯着石矶,幾可說是目不轉睛尚秋水臉色登時略變,可是他立刻發現紀若塵臉色蒼白,表情有異,不似是被那妖精迷住了心竅的模樣,忙問道:“若塵兄,你怎麽了?”
紀若塵猛然一震,長出了一口氣,臉色方才紅潤過來,猶心有餘悸地道:“好一個兇厲陰狠的東西!”
尚秋水大爲奇怪,他方才明明見到紀若塵看的是石矶,沒想到卻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于是追問道:“若塵兄難道說的是石矶?我和她打過交道,嗯,怎麽說呢,雖然我本能的不喜歡她,可是憑心而論,她無論相貌還是資質都是極其罕見的,而且處事也很讓人舒服若塵兄何以對她的觀感如此不佳,還用上了東西二字?”
紀若塵啊了一聲,轉而望向尚秋水,訝道:“秋水兄既然與石矶交過手,怎麽還會有這等評價?我看石矶表相上雖然秀麗無疇,可是本性卻是至陰至狠,絕對是罕見的兇物就是在這裏遙遙看上幾眼,也能感覺到她的兇厲!奇怪,雲中居怎麽說也是正道名門,怎會将石矶這種東西收歸門牆?她就算是人,本性也絕不符合正道要求,何況我雖然看不清她本體爲何物,但非我族類,這卻是可以肯定的!”
尚秋水啊了一聲,就此呆呆地看着紀若塵,再無聲息
紀若塵吓了一跳,連喚了幾聲秋水師兄,才算把他給叫了回來尚秋水盯着紀若塵左看右看,又向石矶望了幾眼,方才一聲長歎,道:“我曾與那石矶對面交鋒,都未能看出她的異常若塵兄隻看了一眼,就已窺破她的本相,唉,天生慧眼,天生慧眼……”
紀若塵臉皮再厚,也覺得尚秋水這感慨實在肉麻太過,當下咳嗽一聲,趕緊岔開了話題,道:“楚寒我已經見到了,果然令人心折聽秋水師兄說,顧清似是雲中居弟子中道行最高的一個,可是我怎麽沒有看到?”
尚秋水訝道:“我雖然也沒見過顧清,可是應該就是那一個了她身邊可是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有些奇怪”
“哪一個,我怎麽沒有看到?”紀若塵又問了一聲
尚秋水大爲驚訝,他一邊看着紀若塵的目光,一邊伸手向太清池對岸指去,口中糾正道:“若塵兄,應該就是那個穿素衫的女子嗯,果然淡漠孤絕,人品無雙……咦,若塵兄你在看哪裏?往遠一點……你又看得太遠了,收回來,……怎麽又偏到東邊去了?她就在正中央,中央!”
爲了糾正紀若塵的目光,尚秋水整個人幾乎都要靠在紀若塵身上紀若塵全身僵硬,不由自主地向另一方彎了過去,恰如一根狂風中的細竹但他的目光不知爲何,總是偏來偏去,說什麽也不肯落到那人群的中央
尚秋水顯然也從未遇到過這等怪事,他幾番努力仍無法使紀若塵看到顧清,于是氣得雙眼一亮,忽然柔聲道:“若塵兄……”
紀若塵大吃一驚,知道若再拖延,定會糟糕,于是深吸了一口氣,強運起震懾心神的法訣,終于看到了那雖立于人群中央,卻依如孤處天地之間的顧清